第二章:死命令
“回刑警隊?不,我不回去,我在治安科的生活挺好的,在那吃得好,睡得好,還不用沒日沒夜的加班,有工作有休息,這種生活規律多了。”
我現在就坐在副局長的辦公室裏,對麵是我的師傅沈若山,經曆了三年前的那件事,我現在看見他總感到心裏有些不自在。好在他對我還是如初,就像一個父親對待孩子一樣,聽著我陰陽怪氣的發牢騷。
聽我說完,他默默打開了一個檔案夾,從中間抽出一張照片遞給我。上麵是案發現場地麵上的那個奇怪圖案。
我接過照片,目光剛剛對上那個圖案,大腦頓時像是被雷劈了一樣,瞬時一片空白。
這個圖案我見過,何止是見過,三年來我已經不知道在夢裏見過多少次了!
三年前葉雲失蹤前最後出現的地方,就有這個圖案!
這個圖案的再次出現,讓我如一潭死水的生活再次泛起了漣漪。這一刻,讓我感覺到,我還活著。
“三年前的6·25跨境走私案,我們雖然抓住了集團頭目,搗毀了走私窩點,但仍有人員在逃。這次的凶殺案現場再次出現這個圖案絕非偶然,公安廳已經決定,將這次的8·28凶殺案和6·25跨境走私案進行並案偵查,成立專案組,我任組長。”
沈若山說完,把那本檔案往前一推,他表情依舊冷漠,雙眼眯的狹長,似乎在等我的最後決定。
“我什麽時候出發,去哪裏報道?”
“現在,刑偵支隊專案組。”
……
就這樣,我仿佛在做夢一樣,又回到了刑警隊,回到了這個我警察生涯開始的地方。
熟悉的辦公樓,熟悉的刑警隊,隻是三年時間,一切都已經物是人非。
好在,我走進刑警隊見到的第一個麵孔就是熟人,現刑警隊隊長林子凡。
“秦隊,歡迎回家。”他笑著向我伸出手。
“林隊。”我也是一笑,緊緊握住了他的手。
“秦隊別鬧了,你還是像當年一樣叫我子凡吧。從我進刑警隊開始,你就是隊長,是我一輩子的隊長,是我永遠的榜樣。”
我們相視一笑,用力抱在了一起,不覺間,眼眶都有些濕潤。
“秦隊,這次成立專案組,你能回來真是太好了,我們又可以並肩作戰了!”
他抹了抹眼淚,把我帶到隔壁的一個房間。這裏原本是一個檔案室,因為成立專案組房間不夠特意空出來的。
走進屋子,裏麵並不像想象中的那麽寒酸,地方挺大,光線也很充足。原本擺在這裏的幾個大檔案櫃整齊地排在兩側,取而代之的是五套全新的辦公座椅和配套的電腦設備,其餘辦案常用的東西也是一應俱全,最裏麵有一間小屋子,暫作為組長辦公室。
房間裏坐著兩個男人,正在聊天,一人穿著運動裝,身材有些微胖,一張嬰兒肥的臉笑起來總有些猥瑣。另一人看上去有些高冷,五官棱角分明,皮膚白皙,略顯寬鬆的風衣絲毫藏不住他略顯魁梧的身材,一看就是個練家子。
“秦隊,這胖子是你的老熟人了。”林子凡笑著為我介紹。
“老秦!”猥瑣的胖子站起身朝我大喊了一聲。
“老狗!”
這個猥瑣的胖子叫江聽白,年紀雖然不大,卻已經成為了警隊有名的痕跡學專家,有著鷹一樣的視力和狗一樣的嗅覺。之前我在刑警隊的時候和他就是老搭檔了,他讓我們稱呼他為“鷹眼”,但我們背地裏都叫他老狗。
“這位是薛……”林子凡正要為我介紹,那人自顧站起身徑直向我走來,十分儒雅地伸出手。
“我叫薛杭,槍械鑒證組調來的。”
“都說七步之外槍快,七步之內拳快,薛杭可是全能啊,警隊新晉的散打和射擊雙冠軍。”林子凡補充介紹著。
“幸會。”我們握了握手,點頭示意。
聽到這裏,江聽白立刻站起身,朝我們小聲嘀咕了一句:“男人不能說自己快。”
“去去去,沒個正形。”我眉頭一皺,滿臉嫌棄。
接著,我們都哈哈大笑起來,薛杭笑的也是很爽快,看來他並不像外表看上去那樣高冷。
聊了幾句之後,我才發現屋子裏隻有四個人,可是卻有五個辦公桌,明顯還有一個人沒來。
“還有一個人是誰?”我問道。
他們三人麵麵相覷,沒有一個人回答我的問題,可看他們略帶深意的表情,卻又像是在回答我。
“老秦,你真不知道啊?”江聽白有些詫異。
三年不見,這些人怎麽學會打啞謎了,我聽的更是一臉懵:“我……不知道啊。”
江聽白略帶嫌棄的笑了一聲,整個身體向後靠在椅背上,直接一個戰術後仰。
這下我更懵了,好像大學寢室裏,室友們都在談論一個非常火的梗,但是你根本不知道。
“咳咳,這可是個大人物,聽說還是個大美女呢!”江聽白癱坐在椅子上,雙腳架在桌子上,擺出一個十分舒服的姿勢。
什麽大人物,大美女?我越聽越糊塗。
警局不是沒有女人,隻是因為性別會讓女性從事這份職業有著天生的劣勢,所以警隊的女人基本都是做內勤工作的。像刑警隊這種每天出現場和凶手打交道的地方都是一群大老爺們,更別說專案組了。
不過話說回來,目前我們四個人,都是有一技之長或者接觸過這個案子的人。所以能進入專案組的女人,肯定不是花瓶,想到這裏,我對這個大人物大美女還真有些好奇。
“這個人可不簡單,University of Cincinnati的海歸高材生,犯罪心理學大師,尤其擅長犯罪測寫,這次成立專案組,老大可是特意把她從省局借調過來的。”江聽白邊說邊點頭,一副自己和她很熟的樣子。
“啥?啥大學?”
“辛辛那提大學。”薛杭笑著解釋道。
“嗷嗷,辛辛那提,辛辛那提。”我有些尷尬,隨即尬笑了幾聲。
“請問這裏是專案組嗎?”
一個女生背著單肩包走進屋子。
這人咋有些眼熟呢?
是她?!
那個巷口錄我視頻的女生?
她就是辛辛什麽大學的海歸?看不出來啊。
“是的,請進。”見我不說話,林子凡急忙應答了一聲。
專案組人齊了,我們各自重新做了一次自我介紹。
“我叫黎夢,畢業於辛辛那提大學,專業是犯罪心理學,加入刑警隊後擔任犯罪側寫師,剛剛從省隊調任過來……”她自我介紹的時候總是有意無意地撇我一眼,估計也認出了我就是那個“打人”的警察。
老實說,我並不覺得犯罪心理學有多麽高大上,我也是從業七年的刑警了,當然其中有三年在治安科。單說我幹刑警那幾年,跟著師傅不知道偵破了多少案子,也沒用到什麽心理學,傳統刑偵是多少代人的傳承,那都是經過實戰考驗的。還有那個辛辛什麽大學,根本沒聽過,估計沒什麽能耐。
我對黎夢做出這番評價多少帶點主觀色彩,誰讓她叫我叔叔,但我真的不覺得犯罪心理學有多麽高大上,再看江聽白那一副舔狗般的模樣,還和人家聊辛辛什麽大學,什麽國外生活,一個沒出過國的人也不怕露怯。
我們正聊著,有人推門進來了,來人是一個五十多歲的中年男人,手裏拿著厚厚的檔案夾向我們走來:“人都到齊了吧,我叫沈若山,從現在起,是專案組的組長。”
他還是那副模樣,說話依舊是那副語氣,從我剛進刑警隊的時候,他就是那樣。
如今我們又站在了一個屋子,一時間讓我有些恍惚。
“成立專案組是省公安廳的決定,專案組成員是我從全省的警員精英中仔細挑選的,你們來到這裏,說明你們都是精英中的精英!”
沈若山把檔案夾分發給每一個人,又說:“這是三年前6·25跨境走私案的卷宗,還有這次8·28凶殺案目前所有的資料。從現在起,有任何困難,都可以和我說!有任何的需要,都可以和我提!隻要是為了破案,所有的資源都可以調用!現在你們的任務,一個星期內破案!”
“是!”
沈若山說完,走進了自己的辦公室。
很顯然,他這次接到的是死任務,一個星期破案。但他現在明顯是一個甩手掌櫃,隻是適時給我們提供一些幫助,下麵的每一步,都要我們自己去做。
我作為6·25大案的親曆者,默認成為了專案組的副組長。我們各自翻看著手中的卷宗,沒一會,大家紛紛抬起頭,向我投來目光。
我定了定神,深吸一口氣。
“走吧,咱們去案發現場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