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做貢獻？
林宇不解穆天動機，但顧峰卻看得透：
“假如穆天和廖雨琴的關係真如你描述的那麽好的話，他說謊的原因就隻能是保護廖雨琴了。”
“保護？
為什麽要保護？”
聽到顧峰的推斷，林宇更糊塗了。
“或許，是為了讓我們警方不去打擾廖雨琴吧！
你小子是個直男，你不懂。”
“如果穆天和廖雨琴知道的事一樣，並且穆天自己如實交代。
那麽，我們根本就不會去找廖雨琴的麻煩，又或者找到廖雨琴以後，也隻是核實一下穆天所說的是否是實話。
無論是我們采取哪種行動，都對廖雨琴構不成任何負麵影響。
甚至如果他提議，要求我們不去找廖雨琴，我們也多半會尊重他的意見放廖雨琴一碼。
畢竟隻是個可有可無的旁證證人，我們根本沒必要如此較真。
穆天的目的如果真的是隻是不希望我們打擾廖雨琴的話，完全可以采取更好的方式。
他這麽做保護了什麽？寂寞？”
“也許，他隻是一時情急，沒有想那麽多呢？”
林宇並不認同顧峰的這個假設。
冥冥之中，他似乎抓住了這個假設中的漏洞。
隻是，這種感覺稍縱即逝，他沒能抓住。
辦公室內，又一次陷入了一片寂靜當中。
顧峰見林宇突然入定，本想上去把他拍醒。
但經驗告訴他，林宇一旦發呆，就一定是在想重要的事。
他所想的重要的事，極有可能是破案的關鍵。
於是，他放棄了去打擾林宇的想法，自顧自的忙起了自己的事。
作為刑偵隊長，他要忙的事實在是太多了，手頭的案子，不過隻是一部分罷了。
一小時後，顧峰辦公室的門被人推開，羅君欣風風火火的跑了進來。
“顧隊長，顧隊長！”
此時的顧峰，想要對她做個噤聲的手勢，卻已經晚了。
林宇已經從入定狀態清醒過來，眼睛裏精光四射，一副神功大成，得找人砍一刀練練手的模樣。
“那個……林宇，羅君欣她不是故意的，而且她手腳功夫不行，你要是動手會出人命的。”
也不知是不是顧峰的提醒起到了作用，林宇並沒有向羅君欣撲過去。
可是，羅君欣並不知道自己剛剛在“鬼門關”前走了一造。
她的目光被林宇吸引，也發現了林宇的異樣。
雖然她知道林宇在發呆時切忌打擾。
但是，她並沒有看到林宇入定時的樣子，因此沒有往那方麵想。
“小林子，你這是什麽眼神？
信不信我敲你哦！”
顧峰雙手捂臉，實在不忍心看林宇暴揍羅君欣的場景。
他的腦海裏已經開始盤算著如何善後，如何從內部調查科把鬥毆的林宇給解救出來。
甚至於，他連銀行卡的餘額都計算了一遍，考慮起到底能不能替林宇賠償羅君欣的醫藥費。
“顧隊長？你怎麽了？”
在顧峰捂臉後的第五分鍾，林宇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
顧峰抬頭看去，發現林宇和羅君欣勾肩搭背的站在他麵前，一副皆大歡喜的模樣。
這一幕，大大的出乎了顧峰的意料，使他忍不住用力揉了揉自己的臉。
疼痛感從臉上傳來，讓他確認自己並不是在夢裏。
“呃……林宇。
如果我記得沒錯的話，前兩年我第一次把你招進刑偵隊幫忙的時候，不知道你有發呆想事的習慣。
結果，我不小心打擾了到了發呆的你，你直接給我來了個過肩摔。
要不是我身體硬朗，可能就成為龍州警史上第一個因為和實習生說話被實習生打死而犧牲的刑偵隊長了。
若是我沒看錯的話，你剛剛是在發呆吧？”
“是啊，謝謝你沒有打擾我！”
林宇的臉上盡是興奮的表情，讓顧峰有些不知所措。
“剛剛羅君欣進門的時候，你應該還沒清醒吧？”
“沒有，當時正想到關鍵處……”
“那她打擾你，為什麽沒事？”
顧峰猶豫了半晌，還是將自己心裏最大的疑問給問了出來。
他不相信林宇這種直男，會是一個重色輕隊長的人。
林宇愣了一秒，然後哈哈大笑起來：
“顧隊長，當初我摔你是我的錯，不過也算是你運氣不好。
羅君欣叫我的時候，我雖然想到了關鍵處，但也已經有了答案。
所以，雖然我那時沒清醒，但也已經可以被打擾了……”
顧峰隻覺得蒼天不公，天地不仁，隻想找個廟去好好問問佛祖到底為何如此對他。
兩秒後，他冷靜了下來。
“我看你這麽興奮……不會是破案了吧？”
“破案談不上，隻是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測。”
“多大膽？”
顧峰隻覺得自己的心髒漏跳了半拍。
林宇平時的所行所想就足夠大膽了，他自己都覺得大膽的事，恐怕就很大膽了……
“大膽到你絕對意想不到。”
林宇嘴角彎出一抹弧度：
“是關於半年前曾寧案子凶手的身份的猜測。”
“啊？”
顧峰一時沒反應過來，他剛還在和林宇說不指望他通過檔案就找到半年前凶案的凶手，結果林宇就靠憑空猜測想出了結果：
“是誰？”
“廖雨琴。”
“噗……”
顧峰因緊張而才喝進嘴裏的茶水，一下子全給噴了出來。
還好林宇見狀不對，拉著羅君欣向後退了一步，這才幸免。
“顧隊長，你以為自己是個行星噴子嗎？噴這麽遠？”
“不是……我隻是對你的結論感到有些意外。
我並不覺得一個女生有力氣在把人推下五樓後，又下樓去將屍體搬回樓上。
雖然江大的藝術樓老舊，因為線路問題無法在樓內安裝監控。
但電梯這種必須安裝監控的地方，他們並沒有落下。
凶手想要把屍體藏到五樓工具間，就必須靠自己的體力將屍體搬上樓。
這對於一個女生而言幾乎是不可能的事吧？”
林宇抓起羅君欣的手，舉上半空：
“我本來和你的想法一樣，對得出的結論有所保留，隻敢有三成把握。
但在羅君欣告訴我姚法醫剛剛的成果時，我的把握就提高到了八成。”
“哦？什麽成果？”
顧峰剛剛光在想林宇揍羅君欣的事，根本沒注意羅君欣說了什麽。
“顧隊長！我一路小跑來刑偵隊告訴你消息，結果你卻根本不上心！
早知道這樣，我就直接給你打個電話得了，何必跑一趟！”
“那個……不好意思，能不能再說一遍？”
羅君欣雖然有些惱怒，但這惱怒的情緒卻敵不過自己帶來的消息，對林宇有用所產生的興奮。
於是，她還是將姚洛的發現又說了一遍：
“姚法醫發現廖雨琴的體脂率很低，骨骼肌肉量卻很高，由此推斷，她經常健身，體力應該不錯。”
“原來是這樣……有了這條佐證，廖雨琴就有能力將曾寧的屍體從落地處搬回五樓藏起來了！
而且……不僅如此……”
林宇的推斷，讓顧峰的思維也活躍了起來：
“廖雨琴是美院學生，記錄很幹淨，符合你之前關於凶手不是老手的推斷。
同時，她是美術生，對人體骨骼肌肉結構足夠了解。
隻要確認腎的位置，在模型上多加練習，一次取腎成功也不是不可能。
唯一的問題是……動機呢？
她有什麽理由殺曾寧取腎？”
“這理由可多了去了，要是為了錢，要麽是為了腎……
對了，有關她的背景調查做了嗎？”
“還在做，派出去的同僚還沒回我消息，我給他打個電話。”
顧峰拿起桌上的電話撥了個號碼。
很快，電話那頭就傳來了人聲。
顧峰和那人交流了一陣，隨後把電話掛斷了。
沒等林宇開口詢問，辦公室的門就開了。
鄭竹抱著一摞資料，站在門口。
他覺得自己該敬個禮，可雙手捧著資料，怎麽也找不到一個合適的姿勢來完成敬禮的動作，一時腦門上的汗都滴了下來，把表麵的幾張紙都打濕了。
顧峰一臉嫌棄的看著鄭竹，伸手指向茶幾：
“抱這麽點資料就把你累得饅頭大汗，要是抓捕嫌疑人你還不得給我來個當場猝死啊？
趕緊把資料放那兒吧！
萬一把你給累死了，我還得接受內部調查科的調查呢！”
鄭竹迅速的將資料放在了桌子上，這才得空對顧峰敬了個禮。
“報告隊長，廖雨琴的資料已送到，請指示！”
顧峰一頭黑線的站起身回了一禮：
“沒有指示，忙你的去吧！”
鄭竹如蒙大赦，轉身就跑。
顧峰的辦公室對他而言，就像個地獄一樣，一刻也不想多呆。
“鄭竹這小子早就拿到了資料，他看我辦公室一直關著門，以為我們在商討推翻陳局長的大計，所以才一直沒進來。”
“……”
林宇實在理不清這位學長的思維模式，隻能把“無語”兩個字體現在自己的表情中。
“不說他了，我們看資料吧！”
顧峰對林宇的反應很滿意。
他可不希望林宇和鄭竹成了同一陣線的人，一起來對付他這個頂頭上司。
他這個刑偵隊長，在那顆子彈的洗禮後已經夠難當的了。
若是再來兩個刺頭，他恐怕隻能辭職謝罪了。
相對於鄭竹，林宇對桌上資料的興趣更大一些。
他拿起最上麵被打濕的那張紙，目光隨即被汗水浸濕的那片所吸引。
“父母雙亡，孤兒院長大……
廖雨琴是孤兒？
社會關係簡單，朋友圈僅有江大藝術係的穆天……
嘖嘖嘖，看來穆天寢室那幾位都自作多情了啊！
不過這麽說來，她身邊有人需要腎源的可能性基本可以排除了。
所以，她要腎多半還是為了錢。”
“可是她也不缺錢。”
顧峰看著手中剛剛從資料裏抽出的那份廖雨琴的財務報告：
“她一直在畫插畫掙零花錢。
由於專業技術不錯，因此客戶不少。
所掙的錢不僅夠她交學費，還能讓她去健身房鍛煉，甚至經常請穆天等人吃飯。
這不像是個財務陷入危機的人能幹出來的事。
隻是半年前，她的賬戶裏的確突然多出了二十萬的不明來源的資金，這的確有可能是她賣掉曾寧的腎換來的錢。
但是，這筆錢在她賬戶裏半年了，一分錢沒動。
如果是急用的錢的話，這筆錢早用出去了。”
林宇的眉頭蹙成一團，他也一時想不通一個既不缺腎又不缺錢的人，沒事把隔壁學校的人的腎割了幹什麽。
總不能是想吃炒腰花了，嫌市場上的不新鮮吧？
“你們啊！就是光棍久了，不了解女人！”
顧峰和林宇愁眉苦臉的樣子，引來了羅君欣的嘲笑：
“廖雨琴要這二十萬，有可能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穆天啊！”
“可是這錢不是沒花出去嗎？”
顧峰並不認同羅君欣的觀點，畢竟，他自認為自己不是個直男，也沒有不了解女人：
“如果她是為了穆天賺這二十萬，為什麽不把錢給穆天呢？”
“這倒是可以理解。
如果我缺錢，羅君欣要給我錢，我是絕不會接受的。
要她的錢臉上無光，以後再見她時都覺得自己矮了三分。”
“什麽叫我給你錢？
放心好了，你就是缺錢，我也沒錢給你……”
林宇用他和自己類比廖雨琴和穆天，讓羅君欣沒來由得一陣慌亂，隻能用一句言不由衷的話來掩飾。
“沒錢給我，你就會去想辦法。
可是，你卻沒料到即便是你湊到了錢，我也不肯要。
你隻能想辦法把這錢塞給我，但卻又想不的一個合適的辦法，所以這事兒就拖了半年。”
“你！胡說什麽！”
羅君欣越聽林宇的話越覺得不對勁，自己怎麽就突然變成廖雨琴這個殺人嫌疑人了？
她正想反駁，卻見顧峰突然在桌上的資料堆裏翻了起來。
翻了許久，他才找到他需要的資料：
“這是穆天的背景調查結果。
如果我記得沒錯的話，穆天也不缺錢……”
顧峰的話，否認了林宇的猜測，讓他再次陷入了沉思。
“不為錢，不為腎……總不能是為龍州器官捐贈事業做貢獻吧？
不對，肯定還有我們沒能發現的動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