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斷手
天色一點點偏移，因為不能大動作和發出噪音，王璟隻能一點點地匍匐下去，活動一下，再爬上來，如此反複。
我比他好不了多少，渾身難受，眼睛卻隻能死死地盯著那隻百無聊賴的狼。我揉了揉酸麻的胳膊，正打算換個姿勢，那隻狼卻突然站了起來，像是放下了警惕，懶洋洋地從石頭上跳了下來，一貓腰在山穀溜達了一圈兒。
朝著一塊五六米高的岩石後麵鑽了過去。轉眼間就不見了。
王璟此時正挪了上來，一把拍在我背上，說道：“蚊子，喝口水！”
我一把拍掉了他的手，呼地站了起來，說道：“狼！回窩兒了！”
我死死地盯著狼消失的地方，抄起了砍刀，朝著山下快速地摸了過去。
“哎！你等等我！那可是狼！”王璟跟在我身後，粗壯的身子踩落了不少碎石。
十分鍾後，我到了山穀底下，期間還摔倒一次，鋒利的碎石把手割出了血道子，衣服也破了。我全然不顧，悄悄地靠近了那塊大石頭。
在我看來，那狼之前的行為並不是悠哉地休息，而是警惕周圍可能出現的意外，我沒有養過動物，但小時候我家鄰居的土狗睡覺的時候，腿是側著放倒的，中午車來車往的時候，雙腿是臥著的，因為它要小心隨時可能來的車把它撞死。
今天，這隻狼肯定也覺得蹊蹺，好端端的家門口出現了幾塊魚肉，那勢必要小心謹慎，多觀察一會兒沒壞處。一直到天冷得受不了，才放下警惕，從石頭上下來，伸了個懶腰，回去睡覺。
我心中暗自興奮，人與狼的搏鬥中，人還是贏了。隻是，我沒想到那石頭後麵並沒有想象中的狼窩兒，準確地說什麽都沒有，隻有一條大雨衝擊過後的排水溝。
王璟也湊了過來，說道：“該死！又讓它跑了！”
我沒有說話，小心翼翼地蹲在了地上，我像獵犬一般地趴在地上聞起了點的味道，同時，我發現在雨道衝擊出的地麵上，有一層厚實的泥沙，泥沙上有淺淺的腳印。
我確定了方向，開始順著雨道尋找狼窩兒。
接下來發生的事兒給了我深刻的教訓，那就是在危險時刻，再專注都要分點心觀察周圍。
就在我順著雨道朝上走了十幾米的時候，空氣中充滿了一種野性的味道，那是一種動物身上特有的味道，我興奮了起來，狼窩兒就在附近。
還沒等我喊在七八米外的王璟過來時，我又和那隻臉上有疤的狼遭遇了，狼與狗最大的不同在於狗見到人會叫，狼卻不會，它的皮毛與周圍的景色差別不大，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
瞬息之間，我隻感覺有什麽東西飛了起來，朝著我這邊衝了過來，我不是獵人，不懂格鬥，隻是下意識地將手抬起，閉上了眼睛，啊地大叫了一聲。
我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雨道本就比周圍的岩石碎塊濕滑，我後退的腳跟著打滑，一個趔趄，重心丟了。人跟著朝後倒了下去，我清晰地聽到在我胳膊前，有牙齒咬合的咯咯聲。
接著，我像是雪崩卷下的碎石，咕嚕嚕地朝山下滾去，手裏的砍刀也不知道掉到了哪兒去。
我穩住身形的時候，渾身痛得要死，還好我非常地消瘦，隻是陣陣地生痛，我倒吸了一口冷氣，卻發現一條膀子抬不起來了。
該死！脫臼了！
“蚊子！你怎麽了？”王璟的聲音猶如天籟，他衝了過來，一把將我扶了起來，我吼道：“狼在上麵！我胳膊脫臼了！”
“啊？！咱們撤吧？”
“不！”我苦尋這麽多天的狼窩就在眼前，我怎麽可能輕易放棄，我說道，“扶我上去，我們兩個人可以弄死一隻狼！”
說著，我用還能活動的手撿起了一塊石頭。
轉彎間，我首先看到的是狼糞，灰白色的糞便一堆堆地散落四周，正對轉彎，視野一下開闊了起來。這地方很平整，就像是被人修繕過的。
我和王璟小心翼翼地走上了開闊的山腰，那是一個天然形成的凹地，一個深約兩米左右，高一米多的洞口出現了。
幾乎同時，我發現那隻狼正臥在窩裏，衝著我們露出了鋒利的獠牙，嘴裏發出了威脅的嗚嗚聲。
“媽呀！狼還在呀！”王璟的驚呼聲把我嚇得差點將手裏的石頭砸過去。
我吼道：“別慌！我們隻用把它趕出去就行。”
狼開始了狂吠，我躲在了王璟的背後，一點點地朝著狼窩兒挪。
咚！王璟朝著狼丟了一塊石頭，這石頭砸在洞外，狼衝著石頭狂吠了幾聲，又看向了我們。
突然，山上有小石頭滾落的聲音，從我們站的角度根本看不到這動靜是什麽造成的，下一秒，一個腦袋從上麵探了出來。
我緊張地大吼道：“王璟！上麵還有一隻狼！”
完了！我堂堂大老爺們今天怕是要喂狼了。
“撤呀！我掩護你！”
“不！它們沒有進攻！必須把洞裏的狼趕出來！”話音剛落，我手裏的石頭已經飛了出去，不偏不倚，正好砸在洞口。
刀疤臉狼像是受了刺激，從洞口躥了出來，頭頂的狼也繞了下來，一左一右地將我們堵住了。
我想起了到了這裏遇到狼的那一晚，我是大聲地喊叫，把它們嚇跑的，也不知管用不，我開始了衝著狼大聲地罵娘。
狼怕是也沒遇到過這種情況，尾巴居然有些夾住，這是好現象，我猛地將王璟朝前推了一把，狼也跟著開始狂吠，但卻是朝後退了一步。
我哈哈大笑了起來，吼道：“畜生！讓爺們看看你的窩兒就走！別給臉不要！”
王璟可能被我推了一把，心中窩火，手裏拿著砍刀，像隻大狗熊一般，時而朝著左邊做出要衝的動作，時而蹲下身子撿起一塊石頭，作勢要砸。
狼的注意力已經全部在王璟身上，給了我絕好的機會。
我悄悄地摸到了狼窩兒邊上，朝裏看去，其實，我是不抱任何希望的，我更願意去狼糞那邊去碰碰運氣，我覺得不會有狼在自己窩兒裏拉屎撒尿。
我沒想到的是我看到了一隻慘白的斷手，不是死人的那種白，而是一隻假手，這手和服裝店塑料模特身上的手如出一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