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酒鬼蛇仙
我從來不知道養一條蛇原來這麽的麻煩,這麽費錢。
或者……因為常五爺已經不單純是一條蛇,而是一條即將化龍的蛇所以才會如此的麻煩加費錢?
看著自己桌子上那一堆空了的酒瓶,我頹然的坐在凳子上,連收拾的心情都沒有了。
如果說白先生之前告訴我,這個鼎鼎大名的蛇仙,是一個酒鬼的話……或許在要錢還是要命這個問題上,我真的會好好的思考思考。
畢竟,我現在隻是個學生,沒什麽存款。而這尊大神,隻是一天的時間,就已經把我一個月的生活費都喝完了。
早上起床的時候,我將這隻認酒不認人的蛇從酒瓶子裏拎出來,用手邊的抹布隨意一擦。
這時候,他醒了,一雙金燦燦的眼睛緊緊盯著我,眼神冰寒至極點。我拿著抹布的手抖了抖,最終隻能放到旁邊,去打了盆溫水,給他洗了洗身子,又放到旁邊一處柔軟的毛巾上。
隻是兩天的時間,他身上的傷已經好了大半,胸口的傷口已經愈合,但並沒有長出蛇鱗,按照我對蛇這種生物的了解,恐怕……需要蛻一層皮這些鱗片才能再生出來。
一想到這個,我的心又不由得軟了幾分。不就是喝點酒嗎,我去做個兼職!
但常五爺之所以能好的這麽快,主要還是因為我貢獻了我的心頭血。
前天晚上我叫了拖車公司將再次遇難的小車拖走,後徒步走回了學校。因為正是周末,周一又沒什麽課,所以這幾天宿舍裏的其他同學都不在,我鬼鬼祟祟的關上宿舍門,這才敢將在我胸口沉睡過去的常五爺輕輕拿出來。
常五爺或許由於受傷太重了,變成了一條一尺多寬手指粗細的小黑蛇。為了讓常五爺快些恢複,我隻能將他放在自己的胸口上,讓他隨時吮食我的心頭血恢複元氣。
說實話,當常五爺一口咬下去的時候,我疼的全身都在顫抖,從頭到腳瞬時軟了下來,就好像身體的力氣都被抽空了。我雖然不知道這心頭血和其他地方的血相比到底有什麽不一樣,但疼得確實是更厲害。
那天夜裏,不知怎麽,我就睡了過去。等再醒來的時候,隻覺得周身涼的難受,可明明被子就在身上,被角又掖的嚴實,身後卻像漏風一般。輕輕的,我往下摸了摸,冰涼滑膩的觸感自指尖傳來,嚇得我瞬時一躍而起。
常五爺依然是小黑蛇的狀態,睡得安穩,一動不動。不知什麽時候爬到了我的背後,緊緊挨著我睡得深沉。
蛇是沒有睫毛的,烏黑的鱗甲輕輕覆蓋下來,精巧而冷傲。
就在我看得入神的時候,一抹金光乍現,常五爺不知在什麽時候睜開了眼。
我有些尷尬的抱住了被子,輕輕地衝他打了個招呼:“嘿,睡得好嗎?”
常五爺又閉上了眼睛,看起來十分的疲憊。
我隻能又把被子給他塞好,洗漱穿衣去打早飯了。
正在我走出宿舍門,走進食堂的那一刻,耳邊驟然傳來一道清冽冷傲的聲音:“給我帶壺酒。”
我四處打量了下。
因已經過了吃飯的飯點,沒有幾個學生,我方圓十米之內一個人都沒有。
正當我嘟囔了一句“幻聽”的時候,耳邊那道聲音又響起了,而且和剛剛相比多了幾分的不耐煩:“酒。”
這次,我明白了——這是常五爺老人家啊!
常五爺老人家要喝酒,就是救命恩人要喝酒啊!不買是不可能的。
我匆匆打了點飯,來到學校的超市,卻傻眼了。
我不是個好酒之人,更不知道什麽酒是好酒。而且,酒又分那麽多的種類,常五爺隻是說要喝酒,又沒說要什麽酒,這可怎麽辦?
念在常五爺是救命恩人的麵上,我咬了咬牙,紅酒、啤酒、白酒、黃酒各買了一樣,價格也不貴,隻是售貨員的眼神有些讓人不舒服。
我掂著酒,對她笑笑:“要做個小實驗。”
實驗證明,常五爺對酒是來者不拒,但是更偏愛白酒。半斤下肚眼都不眨一下。也不知道他用了什麽法術,就瓶子裏像是被按了壓力閥,一股股的酒水從瓶子裏直接湧入常五爺的嘴中,場麵十分驚人。
若不是知道此事不能張揚,我真的好想拿出手機拍個視頻發個抖音,我敢保證會一夜爆紅,說不準明天起就能做網紅起家了。
也是從那時候起,噩夢就開始了……
一天之中,常五爺讓我去買了三次酒,一次比一次的數量多。最後一次的時候,他甚至親自藏在了我的胸口,讓我帶他去大學城內的商業界挑選。
“我有傷在身,無法化形。”
麵對我的質疑,常五爺特意把“有傷”兩個字咬的極重,讓我無法反駁。
不就是點錢嗎,我這個月和下個月都不買衣服就是了,救命恩人的恩情我一定要報的!
原本我是這麽想的,可當結賬的時候我還是傻眼了。
當月的生活費沒了,花唄又差點超了額度,如果再喝下去,恐怕我得去多申請幾張信用卡。可……我一個窮學生該怎麽還呢?
而這尊大神,在酒管飽的情況下,沒有再鑽我的被窩,而是直接睡在了酒壇子裏,也就有了這天早上我醒來的這一幕。
“我感覺……你對我有什麽不滿?”
當一隻蛇微抬著眼皮,一臉冷傲的問你對他有什麽不滿的時候,你會怎麽回答?
我是不敢回答。
我隻能賠笑說道:“沒什麽,沒什麽,救命之恩大於天,常五爺有什麽要求我都盡量的滿足,沒有什麽不滿。”
常五爺冷哼一聲,又回他的酒壇子睡覺去了。
我從壇口裏往裏看去,見常五爺盤成一個圓形,已經閉上眼睛沉沉睡去,看來完全恢複還需要些時間。
今天是周一,下午的時候同學們就應該陸續回來了。
為了不產生麻煩,我隻能將酒壇子放進櫥子裏,但這卻惹得常五爺不高興了。
常五爺不高興的結果就是……在我一轉身的功夫,身後的櫥子門驟然開啟,酒壇子衝天而起,直接飛到了我的床角上。而且是正衝著窗戶的那個角落,有小風吹著。
我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半天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能怎麽辦呢?遇到這樣的救命恩人,罵也罵不得,打也打不過,還得寵著、慣著。
想想自己花唄上的那一串赤子,還有常五爺這需要養的酒鬼,我隻能耷拉著腦袋從地上爬起來,有氣無力的說了句:“您老好生養著,我出去找個兼職賺點錢。”
可我的手剛摸到門把手,半開的門驟然被一股大力關上,扯的我整個人向前傾倒。
眼看著,頭就要撞在門上,我嚇得閉上了眼睛。
可,想象中的痛感並沒有傳來,額頭被什麽東西墊住了。
我睜開眼睛,入目的是一隻骨節分明白皙如玉的手,微涼。
隻是一瞬間,我臉紅了。
我知道,那是常五爺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