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何為怨靈
因為我接觸到了陽華的眼睛，結果發現他就跟當時的唐佳麗一樣，眼睛裏往外冒著黑氣！
我又能看到黑氣了，這說明，我的第三眼又被應激打開了。
剛剛我踩滅了一盞蠟燭，那團黑氣就直接幻化成一顆女人頭，張開嘴，發出淒厲的吼叫，向我撲了過來！
這團黑氣怎麽從陽華的眉間撲出來了？
我不解，但是此時已經容不得我進一步思索了，我一激靈就跳了起來，刹那間就向後退了四五步！
離得遠了，眼前所見就沒那麽失真了，我看清楚了，這女子居然是唐佳麗的頭像，而且是她死前的樣子，其中一隻眼睛是一個黑窟窿！
我腦袋嗡的一聲就炸了，天啦，真的見鬼了嗎？這個唐佳麗變成了惡鬼？
可你又不是我殺的，這麽恨我幹嘛？難道說，還在怪我說她蓄意開車撞死了沈可可嗎？
如此想著，我心裏就盤算開了，到這境地了，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哥跟你拚了！
我不再後退，衝著唐佳麗的腦袋就是一劍掃過去！
可是沒有出現意想中的腦袋被劈開的情形，倒是我的手突然僵硬了，那唐佳麗張開嘴，狠狠地咬住了我的腕子！
我知道這些隻是幻覺，但是感覺卻那麽真切，血管裏貌似有千萬隻冰冷的蟲子在往裏鑽！那感覺讓人萬念俱灰！
而且，唐佳麗的頭發飛快地長長，死死地纏住了我的手腕，並且正向我的臂膀延伸！
此時，我想起了陽華之前的叮囑，讓我以食指血塗在桃木劍上，但是此時我握著桃木劍的手已經被控製住了！
一時之間，我好像陷入了絕境，刹那間，我想起了陽華當時以舌尖血噴“狐狸精”的情形，雖然說，舌尖血噴了之後會讓人元氣大傷，但是我哪裏還管得了那麽多。
於是我果斷咬破舌尖，“噗”的一口血噴在那唐佳麗的腦袋上！
“嗷嗚——”
唐佳麗發出了一聲讓我無法形容的聲音，那聲音，我從來未曾聽過，聽到這個聲音，我的靈魂就有點噤若寒蟬的感覺，唐佳麗和狐狸精一樣，以聲波攻擊了我的靈魂。
後來，陽華告訴我，這是鬼嘯，一般人，聽到鬼嘯，直接就會被嚇成白癡，不是三魂離舍，就是七魄不全！
我剛剛噴了一口舌尖血，再被唐佳麗鬼嘯一衝，頓時臉色蒼白地往後跌翻在地。
完了，這下真完了，我本寄望被舌尖血噴了之後，那惡靈一時之間不會再繼續攻擊我，可沒想到她還能直接用鬼嘯攻擊我，可見舌尖血雖然厲害，對她的傷害程度並沒有想象的那麽高。
就在我心如死灰的時候，陽華突然跳了起來，脫下了身上的道袍，一下將唐佳麗的頭顱給罩住！
那道袍裏麵貼滿符紙，對惡靈應該是有很大的殺傷力的吧，至少她應該是逃不出來了吧，我惴惴不安地想，可仿佛是為了打破我的妄想，那道袍就像突然被吹脹了氣球，猛烈掙紮起來！
那樣子，看起來就像裏麵罩了一個猛獸，現在想要從裏麵衝出來，陽華使勁摁住，嘴裏念念有詞：
“天解地解，陰解陽解，前生父母執吝解。上世七祖，八伐冤家，咒詛牽纏解……汝若不解，過刻違時，遵命違符，鐵麵雷神，顧不容情。滅汝祟形，絕汝祟精。雷斧砍分一成灰粉碎。急急如律令！敕！”
不管陽華是不是一個不靠譜的神棍，就他念咒這速度，我不得不說，真是蠻專業的，這麽長的咒語，能記住就不錯了，他現在聲嘶力竭地念誦，中間都不帶歇氣的，真是學業有專攻，我是大寫的服啊。
然並卵，好像沒有用啊，那道袍突然暴起，一股大力襲來，將陽華給掀翻在地。
我見勢不妙，知道這家夥如果出來，我和陽華都不要做人了，於是就跳了過去，摁住了那道袍。
如果要講純力量的話，三個陽華也比不上我啊，我摁住之後發現，這廝掙紮的力量倒也沒有想象的那麽大，應該說，那道袍裏麵貼的符紙還是有點作用的，至少隻要道袍沒給掀開，她就不能出來作亂了。
我急吼吼地嚷道：“華神棍，你好歹想點辦法啊，我總不能一輩子摁住她吧。”
陽華一骨碌爬了起來，罵罵咧咧道：“哥好心好意超度你，讓你放下一切去輪回，沒想到你居然要跟我玩命，那哥就搞死你得了！”
說著，他一口咬破了自己的食指，然後隔著道袍，將手掌蓋在一個人形的小東西上。
後來我才知道，他脫下道袍的時候，連那柳木人像一起罩在裏麵了，按照他的想法，是希望能夠逼迫唐佳麗的魂魄進入到柳木人像中，可是唐佳麗不上道，死拚也不願意進去。
他的食指血隔著道袍慢慢滲入到那柳木人像之中，他念咒道：
“以吾精血，替天布施，飼養惡靈！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敕！”
他念了這一句之後，沒多久，那道袍下麵終於沒再鼓噪了，一切，終於安定了下來。
那地上的六根白蠟燭重又熄滅了，房間裏雖然黑，卻漸漸地感覺到了一股暖意，之前的那種陰森寒意也悄然隱沒。
人類的感官，跟別的動物比起來，都是垃圾，但有一樣，卻是非常逆天的，是其它任何動物都難望其項背的，這個感官就是——觸覺！
所以，雖然還在黑暗之中，但是我們通過體感的變化，都知道，事情總算是告一段落了。
我亮了燈，看著陽華一臉的慘淡，看起來就跟一夜七次郎似的，但我知道，自己也肯定好不到哪裏去。
“華神棍，這次你可是玩大了，差點把自己跟搭進去，不夠你收了唐佳麗這惡靈，也算是功德一件了。”
“靠，你小子上道啊，之前不是對這些都不信的嗎，現在居然還能扯到功德上去了。但是這件事，可比你想象的曲折複雜多了。”
“行，知道你有話說，你且慢慢道來，就從你被惡靈上身說起吧。”
陽華最不想說的就是這一段，他苦著臉說：“這也是被你這倒黴鬼給帶的，原本我是戴著道冠來的，可是到了這裏一看，漏帶了……”
按照他的意思，沒有戴道冠，那惡靈就從他的眉間入侵了，但是呢，因為他身上穿著道袍的，所以那惡靈就盤桓在他的靈台，並不能完全控製他的身體。
這才導致了他的身體僵直倒下，好在後來我成功吸引了仇恨，將惡靈從他的靈台中帶了出來，這才讓他有機會反殺。
當然，他並沒有告訴我，他之所以會被惡靈入侵，就因為自己膽小，魂魄離舍。
因為這事說起來太丟臉了，一個自詡惡靈克星的家夥，因為膽小被上身，這要說出去，要被人笑到死，追悼會上，那些守夜的人都會惦記著這事。
我問他：“唐佳麗這麽快就變成厲鬼了嗎？你問問她，到底是誰殺了她。”
陽華欲言又止，我惱了，抬起腿就要踢他：“你小子，跟我還支支吾吾的，難不成還有什麽秘密。”
“其實，這個所謂的厲鬼，跟唐佳麗一毛錢關係都沒有啊。”
“你妹……”我更生氣了，“你要嘩眾取寵，也不要這麽玩吧。”
陽華一臉的誠懇：“真沒有嘩眾取寵，事實上，我進屋沒多久，就知道，這次的拘魂變成了聚魂，因為唐佳麗早已經魂飛魄散了。”
“可你不是還聚齊了魂魄嗎？不然那厲鬼是誰？”
“並不是唐佳麗，而是之前附身在唐佳麗身上的……怨靈，我覺得用怨靈這個詞，更為科學一些。”
“科學你妹紙。”我忍不住又罵他，我都接受鬼了，他居然又要跟我講“科學”了。
陽華一臉深沉地說：“你知道什麽是怨靈嗎？”
“我哪知道，應該也是一隻厲鬼吧。”
“錯了，之前我也是你這麽想的，可是現在我知道，並非如此。”
“你是怎麽知道的？”我好奇得很。
“因為我不是……咳咳，被這怨靈上過身嗎？而且在她盤桓在我的靈台之中，一不留神，我獲取了她的一些記憶片段。”
要這麽說，確實是挺牛的，我也被他的陳述勾起了興趣：“什麽樣的記憶片段？她是哪個朝代的人？清朝？”
“清朝？你覺得很遠了嗎？”
“咋的，還敢比清朝更遠，這老鬼活得夠長啊。”
陽華歎息道：“其實應該跟時間沒什麽關係，但至少你說她是鬼一點都不科學的，她應該是另外一種生物，存在方式跟人類不一樣的生物，也許，存在的時間，比我們想象的還要久遠。這個怨靈，最接近的稱呼應該是祟！”
“廢話，那叫祟不就得了？”
“但是祟的稱呼並不準確，因為祟，一般是指怨念很深的陰靈，這個怨靈，並非是陰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