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知道真相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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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趕緊,別廢話。”胡柏達嚷道。
郭澤繼續說道:“馮美珍說起那天晚上,她躲在了樓梯屋頂上麵抽煙,聽到的真實情況,天台上,有一小梯子,可以爬到樓梯屋頂上,在上麵抽煙,天台上的人未必能夠看得見,她就這樣偷聽到了。”
“趕緊說,都偷聽到什麽了。”胡柏達越加的著急。
“酒吧女孩子說,當時馮美珍聽到了劉永亮對江玉蘭進行抱怨,說是她打電話回來,他當時已經拍完照,要是沒有那個電話,他絕對不會幹的,反正就是責怪江玉蘭。
“江玉蘭就說,這事情他不能責怪她,是她給了錢的,最重要她沒有拿著刀子逼對方這麽幹,是他自己心甘情願的,所以不能怪罪別人,但劉永亮很害怕,因為當時查到了學校,他擔心很快就會把他逮出來,這時候是沒有任何頭緒的。
“江玉蘭擔心他到時候會把自己給說出來,就掰開來說,說事情已經這樣,她也不希望,沒想到夏雨嫣會跳江的。”
“等等,你說江玉蘭也不知道夏雨嫣會跳江。”
“酒吧女孩是這麽說的。”
“你沒有找到馮美珍呢?”
“我正要找她,才想起星期五了,到學校已放學,我沒有來得及去找她,肚子又特別餓,所以就回來了。”
胡柏達抓了抓頭,喃喃的說道:“如果她認為夏雨嫣是後來跳江自殺的,那麽推夏雨嫣落水,就肯定跟他們沒有關係了。”
“是的,按道理來說是這樣。”
“趕緊說說,下麵她們又說了什麽。”
“江玉蘭說,就算把她指出來,也不過是拉她去坐牢,改變不了是夏雨嫣的事實,拉她一起坐牢,不會有任何成就感。她現在也後悔了,讓他盡管開條件,多為老人考慮,她會盡量幫助他,隻要他不說出來,她爸一定會同意他的條件的。
“劉永亮當時沒有拒絕,但也沒有同意,還在徘徊當中,但要是真的,那麽劉永亮後來就答應了她的,也能夠理解的,劉永亮的老爸死得早,母親在他很小的時候就改嫁了,他跟著一個撿垃圾為生的奶奶過日子,這時候他要去少年管教所,當然要考慮這幾年帶大他的,從小到大,都沒有報答過,拿一筆錢給她,也算是報答了吧。
“隻要認真的想一想,就知道他答應的可能多大。”
“真是一個狡猾的女子。”胡柏達驚呆了。
“嗯,事情應該就是這個樣子的。估計這個女孩子,是不打算說出來的,可是那些人在鬥嘴,馮美珍最後還是說出來了,但說出,就能夠感覺她後悔了,酒吧女子這麽說的,後來她趕緊走了。”
“我們得找到馮美珍。”胡柏達吃完了,還說:“如果遲了,要是馮美珍被江家的人搶先一步找到,她會不會跟劉永亮一樣,被人收買了。”
“應該還不至於吧,況且聽到馮美珍說出來的不止一個人。”郭澤也吃飽了了,放下手中的筷子。
“嗬嗬,這就很難說了,到時候她說自己喝多了,都是酒話,打死也不承認,說自己不過是跟江玉蘭有仇,你能拿她怎麽辦,最好還有錄音筆,記下她的話,到時候拿給林修文,他就沒好意思把案子交給別人了。”胡柏達站起來了。
“現在就去找馮美珍嗎?”
“當然,我恨不得今晚就把江玉蘭抓回去,最好連夜問出來,這時候她沒有心裏準備,正好能夠打她一個措手不及。”他付了費用,帶頭走出拉麵店,還問道:“知道馮美珍的家在那裏嗎?”
“當然,雖然沒有能夠來得及阻止馮美珍搶先一步離開學校,但我通過她們班的人知道她家的地址。”
“那就太好了。”
郭澤趕緊跟上。
“別磨蹭了,沒有進展,林修文真的會把案子交給別人的,這可是你的第一個案子,就落得這麽一個下場,怕你也不會願意,七十二個小時就快要到了。”他把車鑰匙給了郭澤,又拿出酒壺喝起來。
郭澤到了駕駛位,搖搖晃晃開上了公路。
胡柏達陷入了沉思,喃喃的說道:“要是夏雨嫣不是她們淹死的,那夏雨嫣被誰推下江的!”
“難道真的是遇到什麽壞人了,那地方晚上真有些偏僻,夏雨嫣當晚心情很糟,就在那邊靜坐,然後就發生了意外,被什麽酒鬼非禮,不小心推進河裏。”
“你說行車記錄儀能夠拍的到嗎?”
“不好說,離岸邊還是有些遠。”
胡柏達搖著頭,說道:“就算行車記錄儀拍到了,車主也可能不知道,到現在肯定也給覆蓋了。”他長歎了一口氣。
“是呀,可問題是,我們該怎麽找到那個人,我們還能怎麽找他。”
胡柏達拍了拍腦袋,說道:“還是把江玉蘭的事情弄清楚再說,就算人不是她推下水的,那她也要承擔法律責任。趕緊開你的車吧。”
“這車有年頭了吧,卡拉卡拉的像拖拉機似的。”
“有十年了吧,要是沒有年頭,還是一輛好車,怎麽可能還在我的手中,正因為別人都看不上這耗油的,才沒有要去。”
“你真的要離職了嗎?”
“怎麽,舍不得我?”
“我隻是好奇,你怎麽把自己搞成現在這個樣子。”
“是不是覺得我像個笑話。”
“有點個性,那麽在乎別人幹嘛!隻是聽說,半年前你還是犯罪科科長的人選,最後卻把副科長丟了,又搞成現在這樣子。”
在副駕駛的胡柏達喝了一口酒,說道:“少打聽我的事情,有時間,用在破案上麵,我什麽時候被離職,不關你的事。”
“說說你的女兒的事情唄。”
“有什麽好說的。”
“人販子抓的嗎?”
“不應該,人販子抓的都是小孩子,我的女兒都初三了。”
“這倒也是。就沒有一點線索。”
“沒有。”
“衝你過來的,要報複你嗎?”
“不知道,你也別問了,開好你的車吧。”他明顯不是很願意說,又喝了一口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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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是幸運,在馮美珍家裏找到了她。
馮美珍應該是在學校見過他們,明顯表現的有些緊張,有點不願意的模樣,可能是猜出他們來幹什麽了,說道:“我什麽都不知道,去找他人吧。”
“我勸你好好合作,你有配合警察辦案的義務,要是這麽不配合,我們隻能把你帶到警察局。”
此時在馮美珍的家門口,裏麵有人喚道:“怎了?”
“媽媽,沒事,隻是兩個朋友。”她似乎並不想讓母親知道找她的人是誰,馮美珍說道:“我的權力,不是可以保持沉默的嗎?”
“你電影看多了,到前麵的奶茶店,頂多也就是半個時辰,我們就可以放你回來,但你要是不配合,我們隻能帶你回警局了,肯定會人盡皆知的,你自己選。”
煩透了的馮美珍,好像在後悔,還說著:“誰這麽八卦,為什麽那麽討厭。”轉頭往那邊的奶茶店方向,還對她的母親說道:“媽媽,很快我就回來的。”
胡柏達和郭澤趕緊跟了上去。
奶茶店的人並不太多,有一桌是空著的。
“到底誰讓你們來找我的,肯定是那大嘴巴吧,就她那張嘴巴最臭了。”馮美珍十分不願意的樣子。
“我勸你還是把在天台聽到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說出來,因為你終究是要實話實說的,要是聽到他們對話的還有其他人,我就不找你了。”
馮美珍要了一杯茉莉花。
“夏雨嫣都被淹死了,你忍心把自己知道的真相埋在心底,能夠睡得著嗎!”郭澤先來了一句。
“我有什麽睡不著的,事情又不是我幹的,我為什麽要給自己找麻煩,你們是站著說話不腰疼,不知道我們在學校生活的人的壓力。”
胡柏達倒是笑了,說道:“在學校生活,讀書上課,還有壓力了呢,你知道什麽是真的壓力嗎?”
“嗬嗬,我們在學校就沒有壓力了!現在誰都不想給自己找麻煩,說完,你們走人,可接下來我的日子就不好過了。”
“她還敢報複你,不會的,她家裏是有錢,但在學校,也不敢亂來,到時候她已給關進少年管教所了。”
“還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我爸是他們公司的水泥工,弄不好讓我爸爸回家。”
“你是因為這個才不跟警察說的。”郭澤看了一眼胡柏達。
“反正讓我出去指證她,我絕對不幹,你們就諒解一下。”馮美珍喝著茉莉花。
“先把你當天晚上在天台聽到的告訴我們。”胡柏達不吃這套,示意郭澤偷偷按下錄音筆了,看到時候江玉蘭到底怎麽說。
“你們肯定會出賣我的。”
“不會,這麽卑鄙的事情我們怎麽能夠幹。”胡柏達說話的時候又是對郭澤笑了笑,問道:“那是什麽時候的事情?”
“應該是這個月五號吧,離上自修還有一段時間。”馮美珍喝了一口問道:“我真的沒有沉默的權力?”
“沉默是對罪犯的,但你不能縱容罪犯,放心吧,我們隻是想知道到底是怎麽回事,你說得越清楚越好。”
“不用我對證,然後就不再打攪我了。”
“是的,不打攪你了。”胡柏達道。
“現在就挺打攪我的,”馮美珍冷冷說道:“問吧。”
“你還是自己說吧,回憶的越清楚越好。”
“學校抓抽煙抓得很嚴,當晚我就想趁自修之前抽兩支,但不想被抓到,所以隻能爬到天台的樓梯屋上麵了,沒有多久,江玉蘭就跟劉永亮上來了。當時的劉永亮抱怨的說,都是她讓他夏雨嫣的,要不然他早就離開了,怎麽可能會去玷汙夏雨嫣。
“江玉蘭說,她也沒有想到,誰想到夏雨嫣真會選擇跳江呢,而且還說上一次的都沒事,怎麽能想到,她真的會這麽幹。”
胡柏達愣住了,問道:“你說什麽,她說上次的都沒事?”
“對,我聽到她是這麽說的,也不明白她到底什麽意思,也許真的還有一個受害的女孩子吧。”
聽了這話,郭澤愣住了。
“她說也沒有想到夏雨嫣會跳江對嗎?”
“是的,我聽到她是這麽說的,能給我來根煙嗎?”她竟然問胡柏達要香煙。
胡柏達說道:“別,你還是喝茉莉花,茶對身體健康有好處,肺癌率蠻高。”
“那你又抽。”
“別廢話,後來呢。”
“後來江玉蘭讓他想好條件,果然查到他,把她供出來,也不過是拉她進管教所去,不會讓他有任何的成就感,玷汙的事情也幹了,現在後悔不得,還不如多考慮一下他快要瞎眼的老奶奶,還可以出一筆銀子給她治眼睛。
“還真別說,這女的智商不比《白夜行》裏麵的唐澤雪穗低,她就像掐中了劉永亮的七寸,劉永亮明顯動心了,雖然他還很激動,但明顯冷靜了很多,他應該也想過,說出來又能如何,夏雨嫣就不是事實了!他就會給判少幾年嗎!肯定不可能的。
“這時候江玉蘭又說,現在還沒有到十八歲,不會像成年人那麽嚴重的,表現好的話,很快就放來了,最重要隻是意外玷汙了她,但她不是你淹死的,警察局那邊也會理解的,要是警察知道,是故意強玷汙的話,反而更加的嚴重一些。
“我覺得她不是一般的厲害,她分析的一點也沒有錯,假如開始的時候,他們的動機是拍照,拍完照以後,劉永亮因為喝了酒,沒有人在的緣故,然後趁機玷汙了夏雨嫣,和後來是為了玷汙夏雨嫣而玷汙她的,兩種性質完全是不同的。”
“確實有些腦子的。”郭澤有些感歎的說道。
“是吧,我都佩服的五體投地了,這女孩子絕對精通心理學,要不然怎麽那麽會控製別人,先是表現出一番後悔,然後給他分析,掐他的孝心,然後給他開條件,先打預防針,簡直讓人無法拒絕,劉永亮是挺慫貨的,竟然為了點錢,幹出這樣的事情,把自己都搭了進去。
“可能因為上一次,他們成功了的緣故吧,他以為這一次也不會有事,所以讓劉永亮這麽幹了,此時他隨時可能被抓,跟沉沒成本差不多了,江玉蘭分析的又那麽透徹,他當時雖然還沒有同意,但我可以看得出來,他動了念頭,事實也是這樣,這些我就不用多說了。”
馮美珍繼續喝著茶,搖著頭,說道:“現實永遠都是殘酷的,夏雨嫣都不會活過來,但江玉蘭這女的,心機太深了,讓人害怕,這種人,還是躲著走,別去碰她,她就像一條毒蛇,一口下去你得自己承受,求你們別讓她知道是我說的。”
“恐怕我們不說,別人也會說出去。”
“我就不該跟他們去喝酒,總算明白說多錯多了,為什麽就要去跟人家爭,跟長舌婦似的,給自己添不必要的麻煩,有什麽用呢,真是禍從口出。”她搖著頭,說道:“我知道的就這些了,能夠回憶起來的,都告訴你們,別纏著我了,求求你們,真該死,我怎麽就跟那群大嘴猴去爭這個,自找麻煩。”
她端上茉莉茶離開了。
兩個人僵持了好一會。
胡柏達也沉默了許久,才說道:“去找江玉蘭。”
“現在嗎?”
“就現在,不能夠給她任何心裏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