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紅衣女郎
在嶽勝男的幫助之下,我總算見到了這位自稱見過第四位死者的出租車司機。因為時間倉促,我甚至沒來得及通知二窩囊,一個人匆匆趕到了約定地點。
這出租車司機也是個心思靈活的主,估計怕耽誤自己的生意,索性把地點定在了自己的車上,我趕到路邊的時候,嶽勝男已經一臉淡定地坐在後排位置上了。
為了盡可能離她遠點,我果斷坐上了副駕駛。
出租車司機開始拉著我們兜圈子,語氣充滿好奇地說道,“你們到底幹嘛的呀?為什麽對雨夜屠夫的事兒這麽在意?”
我不知道嶽勝男提前跟他說了什麽,一時沒有開口,等著嶽勝男回答。
嶽勝男毫不客氣地回懟道,“到底是我們花錢聽你說話,還是你花錢聽我們說話?”
“我不問了,我不問了還不成嗎?”司機是個心思機敏的人,聞聲立刻笑嘻嘻地說道,“你們想知道什麽啊?”
沒等我開口,嶽勝男已經不耐煩地說道,“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別想耍心思糊弄我們,要是讓我聽出一個錯來,別說你錢拿不到,以後消停日子都沒有了。”
司機被威脅的臉色一變,似乎有些後悔為什麽要多嘴接這個活了。他輕輕歎了口氣,開始一邊回憶一邊說道,“其實也沒什麽可說的,就是那個下著大雨的下午,路上沒什麽人,到處都是積水坑。我眼見著沒什麽生意,就打算掉個頭回家喝點小酒早點休息。沒想到在青年路的時候遇到了一個打著傘的紅衣女人,穿著一雙紅色高跟鞋,看著挺邪氣的,我原本不想拉,但一想女兒上大學的花銷不小,沒道理有活不接。我就在她跟前把車停下來了,正準備開口問她去哪裏,如果不順路或者不好走的話就算了。沒想到她二話不說打開後車門直接坐了進來。我從倒視鏡往後一看,隻見她穿著的那件紅色的大衣上還有個兜帽,帽簷壓得很低,隻能看到鼻子以下的半張臉。”
司機熟練的在道口一繞,我們又回到了熱鬧的主幹路上。他握著方向盤道,“她妝畫得很濃,塗著鮮紅的嘴唇,我看她的衣著打扮處處透著詭異,最初還以為她是做那種生意的……”
“哪種生意?”嶽勝男見司機說話吞吞吐吐的,以為他在刻意隱瞞什麽,有些不悅地說道,“把話說清楚,別跟我們兜圈子。”
司機當著她一個女生的麵,自然不好把話說得太明白,“就是……那種生意嘛……”
“什麽這種那種的……”火爆脾氣的嶽勝男皺起了眉頭,忽然看到我無語的目光,她這才猛然反應過來,臉色通紅地低下了頭,故意咳嗽了幾聲緩解尷尬,聲音極大地說道,“好端端地說什麽生意,你接著往下說吧。”
我沒想到懟天懟地懟空氣的嶽勝男居然還有如此天真可愛的一麵,忍不住想笑。嶽勝男見狀立刻瞪大了眼睛,用眼神威脅我,傳達過來的意思大概是我如果敢笑,她就一拳把我送到《西遊記》劇組陪唐僧去西天。
我惜命地轉過頭,安撫司機道,“別搭理她,您繼續說。”
司機見我是個好說話的人,立刻來了精神,和我親近地說道,“我就問她要去哪裏,她冷冰冰地跟我說了個地址,我一聽距離還不近,算是個大單,之前心中的疑惑一掃而空,立刻就按下空車牌子上路了。”
嶽勝男還因為剛才的對話尷尬不已,聽了司機的話故意說道,“見財眼開的家夥。”
“這您就說對了。”出租車司機並沒有覺得這話有什麽不對,“我出門做生意,為的是養家糊口,圖的就是錢,不然誰願意整天窩在這麽一小塊地方裏逢人就笑,這買賣幹一天兩天還行,讓你幹十年八年試試,你一準兒受不了。”
我原本以為嶽勝男後麵還有話等著,沒想到她卻忽然閉上了嘴,哼了一聲就什麽都不說了。
出租車司機略勝一籌,洋洋得意地向我說道,“你猜她要去什麽地方?”
這原本就是我想要知道的,我見他自己主動說出來,就故作好奇地問道,“什麽地方?”
“就是昨天上午發現屍體的地方啊!”司機一副後怕不已的模樣,“我起初並沒有把她和雨夜屠夫聯係在一起,還是聽廣播說大橋下麵發現了屍體,我才猛然記起來。之前廣播就播放過尋人啟事,說人是在青年路附近失蹤的。我當初就曾懷疑會不會是我拉的那個人,但轉念又想哪有那麽巧的事兒?我買彩票都從沒中過獎,還有這命?後來屍體被發現的消息傳播出來,我結合起來一想,可不就是一個人嗎?青年路,紅衣、女人、發現屍體的地方全都對上了,你說嚇不嚇人。我昨天下午生意都沒敢做,急忙找了個地方刷刷車又去廟裏拜了拜,還聽從高人的指點,今早出車之前放了一掛鞭炮驅驅邪。”
我向他問道,“當時乘坐你車的人就隻有她一個嗎?有沒有孩子?她在車上有什麽異常的舉動嗎?有沒有接到什麽電話之類的?”
“就她一個人,並沒有看到孩子啊。”出租車司機回想著幾天前發生的一切,“異常的舉動……倒是沒發現,她一直很安靜,兜帽也沒有摘,所以看不出她的表情,我們全程幾乎沒有任何交流,有兩次我主動找了個話題,她也像是沒聽到似的毫無反應,有點兒魂不守舍的樣子。大雨天裏車上就我們兩個人,我怕她把我當成壞人,就索性閉上了嘴。至於電話嘛……”
司機努力地回憶著,“好像是有接到一個電話。”
“她說了什麽?”我緊張地問道。
“那不記得了。”出租車司機想了許久,最終還是搖了搖頭,“幹我們這一行的雖然嘴都碎,見了誰都能侃上幾句,但也不能打聽太多,尤其是聽別人的電話內容,這是大忌。所以當時我沒太在意,何況她說話的聲音很低,根本聽不清她說了什麽。”
車子剛好兜了一個圈,又在茶館附近的道口停了下來。
司機難為情地笑道,“我就記得這麽多,也不知道能不能幫上你們的忙。”
我隨手拿出一張茶館去年做活動時印的名片遞給他,“這上麵有我的電話,如果之後你記起什麽線索的話可以聯係我。”
司機接了過來,順手放在一邊,似乎並沒有太放在心上。
嶽勝男則道,“辛苦費會打到你的銀行卡裏,最近留神一下吧。”
司機喜不自勝,“好咧,以後你們要是有什麽活可以找我,這北京城沒我不知道的地方,就是在隱蔽的角落我也一準能給你們找到,保準不會耽誤你們的事兒。”
居然想把我們變成常客。
我一頭黑線地和嶽勝男下了車。出租車片刻都沒有停留地駛離了,嶽勝男走到我身邊來小聲問道,“怎麽樣,有收獲嗎?”
我搖了搖頭,“沒有。”
嶽勝男顯得有些意外,“怎麽?”
陽光落在我的臉上,我歎著氣說道,“因為乘坐他車子的人,根本就不是第四個死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