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繡花鞋
現代生活中鞋已經成了必不可少的東西之一，可關於鞋的來曆其實還有些離奇的說法，我曾有幸在萬事知那裏聽到過一嘴。
話說當年盤古生於混沌，後用巨斧劈混沌以造天地。其中有些輕而清的東西，冉冉上升變成天；另外有些重而濁的東西，沉沉下降變成地，於是這地也成了至濁匯聚之物。後來女媧造人，教他們引火狩獵，蓋房織衣，大地也慢慢有了生機。但當時的人赤腳走路，腳心連接地麵，濁物由此進入身體，引發疾病瘟疫，死傷過半。女媧見自己辛苦造出的人因此而死，於是又發明了鞋，用來阻擋地底濁物的侵襲。所以鞋又通邪，既是辟邪之物，又因連接濁物所以本身就是邪。
雖然隻是個傳說，但話從萬事知嘴巴裏說出來，還是會讓你覺得驚奇不已，甚至信以為真。
那雙繡花鞋三寸大小，紅色布麵上繡著臘梅牡丹，用一個白布包裹著。當時和萬事知同來的就有二窩囊，雖然當時還不熟悉，但他給人的感覺卻很忠厚老實，一副十分值得信任的麵孔。
萬事知把包裹打開，露出裏麵的繡花鞋來。他神秘兮兮地壓低聲音，小聲道，“方寸，你快給看看這雙鞋。”
當時時值傍晚，茶館裏沒什麽客人，我正窩在櫃台裏看武俠小說，老賴則在後院打理老杜生前留下的幾盆花。
我不大感興趣的抬頭看了一眼，見是一雙繡花鞋，忍不住開起了萬事知的玩笑，“今兒吹的是哪門子邪風啊，你這萬年老光棍也想梅開二度，打算給大吉找個後媽啊？你也太摳門了，能不能尋摸點兒好東西，拿這雙破鞋求婚誰肯答應啊。你該不會圖省錢，直接從死人身上扒下了的吧？”
萬事知見我油嘴滑舌亂開玩笑，生氣的抄起櫃台上的茶杯要砸。
我連忙大聲阻止，“那可是上了年頭的好東西，老杜留下來的，你要是砸壞了可真賠不起。”
萬事知恨恨地把茶杯往櫃台上一放，“臭小子滿嘴胡說八道不積口德，早晚有一天要折在這張嘴上。”
我嘿嘿一陣笑，“哪能呢，有您罩著我，就算我口不擇言那麽一句半句的，大夥知道我後頭有您坐鎮，誰還不賣個麵子給我？”
萬事知哼了一聲，“別廢話，給看看這雙鞋。”
我嫌棄地往後閃了閃，“老萬，我這兒開的是茶館，你以為我是倒騰古董的呢？這種稀奇古怪的東西我連碰都不碰，你有多遠給我拿多遠去。”
我和萬事知扯閑皮，一直站在他身後的二窩囊卻一臉憨笑，似乎覺得眼前的場麵十分有趣。
我瞄了他兩眼，向萬事知打聽道，“這是你從哪扒拉出來的土大款？積點兒德吧，忘了你那對招子是怎麽廢的了？眼睛都瞎了還敢窺探天機，小心老天爺一動怒，把你身上那幾個能透氣的眼兒全都封死，到時候你就徹底玩完了。”不等萬事知發火，我又向二窩囊道，“兄弟，聽哥一句勸，出門在外眼睛得放亮點兒，別聽人忽悠兩句就覺得誰都有通天本領，要真有那能耐誰還在北京漂著啊，早去深山老林修煉成仙去了，你說對吧？這爺們眼睛都瞎了，真幫不上你什麽忙，你趕緊哪兒涼快哪兒待著去，捂好自己的錢包，辛辛苦苦攢的兩個錢兒可別都給他坑去了。”
我話還沒說完，萬事知已經抄起茶杯向我砸來，幸好我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否則這麽一件稀奇的好東西就毀在他手裏了。
我仰起脖子不滿地叫道，“老萬，你不講究啊，說話就說話，你怎麽老動手動腳的？”
萬事知還不解恨，摸索著要找其他東西教訓我。我急忙抓住他的手，賠笑道，“這不跟你開玩笑呢嗎？你這一把年紀都活在狗身上了，逗個悶子爺能氣成這樣，不值當啊！有事兒您就吩咐，隻要我能辦得到，那肯定義不容辭。”
老萬總算平複了下來，一旁的二窩囊卻笑得格外歡暢。
我小聲在萬事知耳旁道，“你從哪兒找來的傻小子？就知道傻笑，他腦袋怕不是有毛病吧？”
萬事知輕輕歎了口氣，搖頭道，“你啊，也不是小孩子了，行事卻還是如此的沒章法，年輕人不經曆挫折總是長不大，罷了罷了！總有一天你要因為這張嘴壞事，我不再多說，你且等著吧。”
“怎麽還詛咒上了？”我沒往心裏去，繼續跟他嬉皮笑臉。
萬事知緩緩坐了下來，把二窩囊的身份跟我講明。在北京生活多年，身邊又有萬事知這麽個活百度，餘仙姑的名聲我自然是聽過的，沒想到這看上去傻不拉幾的小子居然是餘仙姑的二兒子。
我向他打了聲招呼，“哥們你好，恕我有眼不識泰山，沒看出你是餘仙姑的兒子，今兒怎麽這麽閑，有空到我這兒來做客了。喝什麽茶？我親自給你沏。”
二窩囊連忙搖頭，“不是來喝茶的，是有事兒找你幫忙。”
我立刻冷下了臉，不爽地瞪向萬事知，“老家夥，不是說好不給我惹麻煩了嗎？你怎麽言而無信啊？我看將來會因為這張嘴壞事兒的人是你才對吧？”
萬事知得意地搖頭晃腦，“誰跟你說好了？那是你自言自語，我可從來沒答應過。再說了，能找你幫忙是瞧得起你，別人我還不用呢。”
那我還得謝謝您唄？
我翻了個白眼，懶得和他一般見識，轉臉向二窩囊說道，“我這個人就是有點兒小聰明，其實沒啥真本事，你可千萬別聽信某些人的鬼話。你老媽的本事遠近馳名，要有什麽事兒連她都搞不定，那北京城別人就更不用沾手了，何況是我這麽個開茶館的。你看我這兒開店做生意的，你要是不喝茶就早點走吧，一會兒趕不上二路汽車了，恕我招待不周，就不遠送了。”
我尷尬又不失禮貌地下起了逐客令。
二窩囊一臉尷尬地看向萬事知。
萬事知哼了一聲，“別搭理他，你說你的。”
惹不起我總躲得起吧？
我轉身就走，“那你們慢慢聊，我去後麵休息會兒。”
萬事知也站起了身，“宏興，咱們也去後頭坐坐。”
我停住步子，無奈地看著萬事知，“你這還沒完沒了了，冤魂索命纏上我了啊？算我上輩子欠你的，說吧，我掏幹淨耳朵聽。”
萬事知悠悠道，“那叫洗耳恭聽。”
“我就愛這麽說，你能把我咋地？”
萬事知聰明地閉上了嘴。
二窩囊見狀忙把這繡花鞋的來曆向我細細講述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