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凶神刑天
江晚的小船位於湖麵的正中心,她此時已經顧不得隱藏自己的身份,戳破指尖,直接在額頭的正中心留下一道印痕。
幾乎就在他要被漩渦吞噬的一瞬間,她的身上突然籠罩出了一個巨大的虛影,那虛影無頭,身高四尺,赤身展臂,手持一對板斧,正仰天長嘯。
“吼——!”
仔細觀察,就發現這東西的雙眸,竟長在胸膛之上!
凶神刑天!
這刑天幾乎完完整整的把江晚的小船固定在了正中央。
任憑周遭的浪頭拍來,它自威然不動。
江晚此時雙眼爆紅,帽子是怎麽翻出兩行血淚,而露在外麵的半截手臂當中,上麵刻畫著和那具刑天身上一模一樣的紋路。
她忍受著身體的劇痛,將最近的兩個人拉倒的小船上,“你們兩個找個地方坐好,不要亂動。”
這兩個從水裏撈出來的姑娘已是渾身濕透,抖如篩糠。
也不知是剛才在水底下看見的東西太過駭人,還是這夜風太涼,不消片刻就哭開了。
而此時,花船之上,梁明背著突然爆發出來的恐怖鬼氣震的後心發麻。
一口血就這麽湧了上來。
他扶著胸口,忍下喉嚨口的腥甜,後槽牙都要咬碎了。
“大人!”
無常鬼心有不舍,正要以身相救,那房頂上的東西猛然仰起來兩隻手朝著無常鬼瘋狂攻擊!
沒了靈魂的東西,此時已化為一句傀儡任人擺布。
無常鬼仔細觀察過周圍,卻沒發現一星半點的線索。
時間眨眼過半,很快,已至午夜。
眾人頭頂不知何時,凝聚了一團雲層,壓抑的透不過氣。
梁明將之前準備出的符紙一應甩出,手持桃木劍,浮空揮起,直接掀起了一道氣浪。
在符咒的加持下,將那婢女的屍體固定在了半空。
那仿佛長在房頂上的兩隻腳,也在桃木劍插入腦內的一刹那,從房頂上掉了下來。
她的腦袋被嵌在房頂,四肢下垂,渾身上下就如同血葫蘆一般,眨眼間就徹底沒了氣息。
而剛才桑桑一擊之下,那淹死鬼也沒討到好果子吃。
還在負隅頑抗。
最後甚至不惜將那隻孽畜擋在自己身前,才堪堪保住了半條命。
如今也隻剩下半縷殘魂,浮在半空之中。
“你們二打一,算什麽好漢?”
她心有不甘,轉身想跑。
可梁明早在之前來著船艙之際,就已經留下了符咒,在她閃身遁逃的一瞬間,一道驚雷,就這麽直直的從門口的正上方劈了下來。
“轟隆隆——”
雷聲伴著閃電,直接將這東西被了個透心涼。
而此時,梁明的體力幾乎已經消耗殆盡,他撐著膝蓋,站在屋裏。
《紮紙靈術》上,已經浮現了這隻淹死鬼的前世今生。
同之前所說的相差無幾,這隻鬼含冤而死,一屍兩命,所以才前來報複。
可奇怪的是,《紮紙靈術》當中所記載的死亡方式被一筆帶過了。
最後,還留下了一句模棱兩可的話。
“傷人原因,尚未可知?”
梁明不解,尚未可知,這四個字包含著太多因素。
更說明這事的背後可能另有隱情。
在想到之前自己被媚術所困,那出聲救人的東西,梁明隻覺得自己仿佛在這怪力亂神的漩渦當中被越卷越深。
梁明癱坐在地,可外麵的鬼氣並未消散,他掙紮著起身,幾乎用光了全部力氣。
更別說,無常鬼和判官現身,皆是在消耗他的體力。
這兩個鬼將出現的時間越長,對梁明造成的負擔也就越重。
他揮手召回兩人的魂魄,又調整了片刻,直到那仿佛嵌入靈魂的疲憊感消失,才踉蹌著站起身。
最終,梁明還是無法做到眼睜睜的看著那些姑娘遇險。
他從花船之中一躍而下,船邊的浮板上,此時已經漏了個大洞,全身的一側也被某種東西被開了,像是某種重兵器留下的印子。
梁明正疑惑,一個掄著兩把板斧的無頭鬼影對著他所在的地方淩空劈下!
“我靠!這什麽東西?”
梁明躲避不及,幹脆直接向前紮進了水裏。
就在水下,一隻足有三丈長的鱷魚,已經張著血盆大口咬向了剛才的位置!
隻要他躲閃的動作慢上半刻,現在就已成兩節了。
梁明懵了,一晚上都刺激,讓他大腦宕機。
先是有那麽一隻長得像短吻鱷的怪物襲擊自己,隨後,這水裏就出現了一條鱷魚?
而且,水裏的這隻鱷魚眼神與剛才那隻不同,像是覺醒了神誌一般,利索的躲避著那虛影的攻擊,沒過多久,便消失在了水麵以下。
梁明凝重的看向這東西消失的地方,暗道不妙。
可現如今,好像也沒什麽人能過去追擊它了。
靠著斬鬼司那些人結下的法陣,根本攔不住那東西。
梁明側身望去,隻見的虛影逐漸縮小,很快就消失在了江晚的體內。
而江晚因為脫力,一頭栽下了船!
“江晚!”梁明大喝,拚勁全力的朝著江晚落水的方向遊去。
船上,那些剛才還被她救了的姑們,壓根就不管江晚的死活,一個個伸手劃著船,拚了命的朝著岸邊靠去。
岸邊早已圍滿了不少人,就連季五峰都在其中。
看著眼下的局麵,季五峰在這幾人上岸的一瞬間,便是劈頭蓋臉的一陣痛罵。
“你們就這麽上來了?落水的人呢!為何不救?!”
教坊司以船為家,來這裏的所有姑娘都是經過訓練的,各個水性都是極好的。
可如今,她們非但忘卻了季五峰的教誨,反而棄人性命於不顧。
一時間,那些早早上岸的姑娘對其指責的話語響徹了半邊天。
“真不知道坊主怎麽養了你們這些個忘恩負義之徒!”
“如今,出事隻顧自己逃命,說是有朝一日教坊司大禍臨頭,你們這些人哪值得半點托付?”
宋知月站在人群的後麵,見如今的情形,禁不住皺起了眉。
她幾乎一整晚都在安慰著那些受傷的人,將自己珍藏的傷藥全都貢獻了出來。
眼見著這些朝夕相處的姐妹,性命不保。
她於心不忍,讓手底下的人去請了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