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怪異信紙
“此事無需多言,從今天起,你就規規矩矩的回家,做你的閑散闊少,我這裏,以後也少來罷。”
梁明直接下了逐客令。
原因無他。
如果那白眸女子所說的話是真的,那自己必然會深涉危險之中。
他孑然一身,一人吃飽全家不餓。
若是因此牽連了這胖子,隻怕後悔都沒地方哭去。
梁明就這麽連推帶搡的把楚龍趕出了門。
鐵石心腸的模樣任由楚龍說什麽都不為所動。
透過門縫,看著失魂落魄離開的人,梁明長出了一口氣。
“死胖子,別怪我。”
楚龍走後,梁明將秦憐兒和桑桑放了出來。
秦憐兒剛附身一個紙人之上,便火速開了口。
“大人,此地不宜久留,我們還是快些走吧!”
一旁的桑桑也是垮著一張小臉,滿心不安。
“是啊,大人,若是方才那味姐姐所言非虛,大人,你勢必被那些壞人盯上了!左右大人的手藝還在,我們另覓他處,未必不能東山再起呀。”
眼瞧著這兩個小丫頭心急如焚,梁明將之前畫好的兩套衣服隨手丟進了火盆之中。
“跑的了和尚,也跑不了廟。”梁明隨口應聲,“若是真有不長眼的上門,就兵來將擋,水來土囤,何足為懼?”
上次城隍廟的事情,《紮紙靈術》結算的獎勵,乃是一張符咒。
隻不過那符咒的功效梁明暫且不知。
他嚐試著將那符咒刻畫出來,可每每進行到一半,就覺得自己渾身酸痛,手腳無力,意識不清。
梁明清楚,這是因為自己的道行不夠。
《紮紙靈術》所結算的獎勵,是根據紙人上所附著的魂魄強度來決定的。
如今,街口處的一家七口滅門。
如此慘案,必然會滋生怨氣。
隻要他找到這七個人的靈魂,不愁沒辦法對付那個隱藏在暗處的人!
接下來的一整天,梁明都在憑借自己之前的記憶,用竹篦紮出了七個大小不一的雛形,又在紙上繪出了七張神態各異的麵孔。
等他再次抬頭時,天色已經暗了下來。
秦憐兒點燃了燭燈,桑桑乖巧的蹲在梁明的身旁,時不時將他所需要的東西遞過來,一片歲月靜好。
窗外,夏夜微風,夜色正濃,偶爾能傳來幾聲鳥叫。
清晨時所瞧見的血腥場麵在這一刻看來,恍若隔世。
突然間,和昨夜相似的腳步聲再次出現。
“嗒嗒嗒——”
緊跟著,敲門聲響起。
“叩——叩叩——”
梁明瞬間提起了心弦,秦憐兒見狀,搖身一變。
黑袍遮身,官帽覆頂,勾魂鎖緊握在手。
龐大的鬼氣猛然湧出。
她大喝出聲,“來者何人!”
原本機械的敲門聲在這一刻戛然而止。
整個街道上安靜的出奇,半晌都沒有出現任何聲音。
見《紮紙靈術》沒有任何提醒,梁明壯著膽子打開了門。
開門的一瞬間,一張泛黃的信紙從頭頂飄然而下。
梁明撿起來一看,心中一驚。
那張紙上,赫然寫著七個人的生辰八字!
隻不過那字跡生硬死板,甚至有些筆畫都是殘缺不全的,橫折彎鉤都有落下的地方。
看著這張紙,梁明沉默了。
片刻後,他捏著這張紙,轉身進屋,分別讓秦憐兒和桑桑照著這張紙上的字跡,模仿了一遍。
桑桑沒讀過書,勉強會寫自己的名字,寫出來的東西就像鬼畫符一般。
秦憐兒寫的倒是不錯,字跡清秀,行雲流水。
看著這兩張截然不同的字跡,梁明覺得會寫字和不會寫字的都沉默了。
“送這東西過來的人,怕不是腦子有點大病?在這跟我猜燈謎呢?”
梁明越琢磨越覺得不對勁,他將秦憐兒再次寫好的字跡和信紙上的字跡進行了對比,直到盯到眼睛發酸,他還是沒瞧出個所以然來。
“大人,會不會這上麵沒寫的,就是那人所說的?”
秦憐兒不忍心看著梁明勞心費神,在一旁出謀劃策。
同時,按照字跡上遺漏的筆畫順序,一筆一筆將字寫了出來。
“夜半子時,城南柳家?”秦憐兒皺著一張小臉,“這是何意?”
梁明原本正盯著那張信紙,可再聽了秦憐兒的話之後,臉色驟變。
“現在什麽時辰了?”
“亥時三刻……”秦憐兒看著窗外,隨口答道。
“不好!”梁明低吼了一聲,收拾起一旁的桃木劍和符紙,將能用得上的東西,一股腦的塞進了靈寶袋裏,頭也不回的就往外衝。
興城,姓柳的人戶不多。
偏偏,楚胖子娘親的本家便是姓柳!
梁明住在城北,城南柳家據他的紙紮鋪子走起來得小半個時辰。
“桑桑,你去告訴楚龍,讓他今天晚上務必在家,無論發生什麽事,都得阻止他母親離開楚家!”
桑桑看著梁明的表情,也知事情耽擱不得,身形一晃,便消失在了夜色中。
秦憐兒則是跟著梁明,一路趕往城南。
可是離楚家越近,周圍的溫度就越低。
梁明穿著一身粗布麻衣,甚至都被冷得激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遠遠的,柳家上空霧氣升騰,隨著越走越近,梁明便發現這裏有家牆上都已經滲出了層層水珠,而地上也有著詭異的水漬。
“這幾日並未下雨,這水是何處來的?柳家大半夜的掃院子?”
秦憐兒呢喃著,心中疑竇叢生。
可梁明則是伸手撫下牆麵的水滴,又看了一下地麵上凝聚而成的長串水漬,麵色鐵青。
人死之後,魂魄所呈現的狀態和屍體的狀態大致相同。
秦憐兒最開始出現的時候便是一副吊死鬼的模樣,桑桑也是被怪物啃食之後的樣子。
這院子裏的,恐怕是一個淹死鬼了。
鬼魂並不可怕,相較於各種死法所產生的鬼魂來說,水鬼,往往怨氣最重。
這江河湖海中枉死的人不知有多少,怨氣凝結,鬼魂必是強橫無比!
可這鬼,為何會找上柳家?
梁明思索間,手已經覆上了柳家的大門。
隻是輕輕一用力,那門就被推開了。
可那門被推開的動靜,仿佛是陳年糟修的老木頭受到了擠壓,聽的人意亂心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