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夜敲門,拒迎客
楚龍被梁明突然的話給問蒙了!
他拎著那壺燒刀子,愣了好久。
“這我倒是記得不大清了,我隻記得之前上官慈晨應該是很小的時候就定下了婚約,娶的好像是誰家大小姐?”
梁明在心中大翻白眼。
依照上官家在興城的家世地位,娶了誰家大小姐都不足為奇。
“此話,與廢話何異?”
“這我怎麽想不起來了呢。”楚龍用力的拍著腦袋瓜,仔細的思量著。
可突然間,原本放在桌子上的蠟燭被不知道從哪吹來的一陣風給刮的搖晃了兩下。
緊跟著,噗的一聲,蠟燭熄滅,一縷青煙在黑夜之中升起,紙紮店中瞬間暗了下來。
黑暗當中,紙張摩擦的聲音清晰可辨。
“嘩啦——嘩啦——”
隨著這陣摩擦聲,某種東西拖著地板的聲音也由遠及近。
不過兩個呼吸,紙紮店的大門便被人給敲響了。
“叩——叩叩——”
門外的敲門聲沉重而緩,就像是那人每敲一下都要花費很長時間來調整自己的肢體動作一般。
楚龍哪兒見過這樣的陣仗?
手裏拎著的那壺燒刀子,險些被他就這麽給砸出去。
要不是梁明眼疾手快把東西接在了手裏,恐怕這壇子酒就會砸在那些他辛辛苦苦刻畫出來的紙人紙馬上!
“你這是幹什麽?”
楚龍坐在凳子上,哆哆嗦嗦地指著門口,“你,你難道沒聽見?”
梁明順著她的手指,朝著門口掃了一眼。
“來者是客,我這紙紮鋪子是開門做生意的,若是都跟你一樣的膽子,豈不是得關門歇業?你想讓我喝西北風不成?”
也不怪楚龍害怕,兩人有一搭沒一搭,閑聊著日頭很快就沉了下來。
紙紮店裏的環境本來就有些陰森嚇人,旁邊堆放了一些童男童女紙人紙馬和一些銅錢紙幣羅列在一起,讓整個鋪子的陰氣更重了。
楚龍雖然不像其他斬鬼者那般有什麽特殊異能,但對於某些東西還是有一定的敏感度。
比如,現在。
“叩——叩叩——”
門外的敲門聲還在繼續,一短兩長,機械的周而複始。
梁明卻並沒有開門的打算。
《紮紙靈術》上赫然寫著兩個大字。
拒客!
要知道,自從梁明接手了這本書,就從來沒有見過這本書上出現任何拒絕的字眼。
有的時候,他甚至都懷疑一些客人都是這本書刻意吸引過來的。
可眼下,那幾乎黑體加粗的拒客兩個大字就這麽映在了眼前!
門外,到底是什麽?
梁明甚至不敢細想。
為了以防萬一,他直接扯出了兩張黃紙,把之前從路口那個道士那邊用二兩牛頭肉換來的閉氣符給畫了上去。
隨後一張拍在了楚龍腦門上,一張留給了自己。
楚龍嚇得兩腿發顫,“明哥,這,這是什麽意思呀?要不然咱們兩個還是跑吧,我實在是受不了了,俺的親娘啊,我還沒娶媳婦呢,我不能就這麽栽在這兒啊!”
眼見著這個死胖子鬼哭狼嚎,梁明當即對他翻了個白眼,緊跟著,直接在一個剛剛做好的紙人上麵點上了一雙眼睛。
一瞬間,那原本看上去有些木訥的紙人變得活靈活現。
它就這麽在地板上蹦蹦跳跳的來到了門口,薄薄的身子順著門縫便擠了出去。
可就在它消失的一刹那,一股極強的力道轟在了那扇緊閉的木門上。
力道大的幾乎快要把房頂上的灰塵都給震落下來。
梁明見到此種情形,一顆心跳如擂鼓。
就在他琢磨著自己的木門能不能扛住第二下的時候,門外突然沒了動靜。
而屋子裏原本被風吹滅的蠟燭也在這時噗的一下重新燃燒了起來。
在燭光照亮屋子的那一刻,梁明就被印在門上的東西給驚得張大了嘴巴。
他剛才把紙人送出,無外乎是想知道這門外到底是什麽東西,一來是為了滿足自己的好奇心,二來是想找機會以求自保。
可是那個紙人居然被完完整整的印在了門上!
隔著那扇木門,就這麽印在了門的內側!
楚龍見到這個情形,幾乎把自己這輩子知道的髒話全都罵了出來。
“我幹她娘的四舅姥姥!明哥,你這是得罪什麽人了?”
梁明不言不語,隻是默不作聲的把那個已經被嚴絲合縫的印在門上的指針一點點的小心思了下來,隨後扔到了一旁的火盆當中。
眼看著那些搖曳著的火苗,把這個紙人燒了個幹幹淨淨,梁明緊閉著的口鼻終於吐出了一口濁氣。
下馬威!
看來是那些隱藏在鬼城隍背後的東西終於忍不住了。
楚龍經曆了今天晚上這麽一早,說什麽都不肯獨自一個人回到客棧,硬生生的跟梁明擠在了紙紮鋪子裏。
可惜梁明這紙紮鋪子原本能轉身的地方就不大,能睡人的床也就隻有一個,一個二百來斤的胖子,就這麽一頭擠上來,梁明隻能悲催的窩在凳子上。
而這一整夜的鼾聲,更是吵得他難以入眠,第二天一大早,他頂著兩個熊貓眼打開了房門。
可是紙紮鋪子的門剛一打開,迎麵就聞見了一股刺鼻的血腥味。
梁明順著血腥會傳來的方向看了過去,瞳孔驟然一縮。
就在街口,赫然是一具屍體,但屍體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牢牢地固定在了牆上,而那具屍體的姿勢居然和昨天被印在門上的那個紙人一模一樣。
瞬間,梁明渾身上下的衣服都被冷汗給浸透了,而就在這時,一陣銀鈴般的響動從街口的反方向傳了過來,梁明幾乎下意識的抬頭,正好看見了江晚帶著一個披著麵紗的女人朝這邊走。
那女人的手腕上係著一個銀色的鈴鐺,每走一步都叮當作響。
更詭異的是,那女人的瞳孔,居然是全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