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宴席起，霍亂生
恰巧路過。
這樣的話說出來，恐怕就連鬼都不信。
可梁明表情誠懇，態度堅決，壓根就不容江晚多加猜測。
無奈之下，江晚隻得轉移話題。
“昨天梁大哥力竭昏迷之後，我手底下的人也逐漸恢複了意識，我們對整個城隍廟進行了搜索，在地下發現了之前失蹤的其他少女的屍體，這些屍體大多被封住了五竅，魂魄早已離體，僅剩的一些，我也已經在天亮之前超度往生了。”
話說到此處，江晚走到了梁明身錢，正兒八經的對著他鞠了一躬。
“此事，梁大哥乃是頭功，我代表那些無辜枉死之人，感謝梁大哥的慷慨相助。”
城隍廟主殿中，陽光透著門窗投射了進來，打出了一片陰影，也驅散了這廟宇當中的陰森鬼氣。
城隍廟的門外，斬鬼司的人已經悄然褪去。
梁明不信鬼神，他站在城隍廟當中，這尊菩薩的腳底下，看著那菩薩臉上不知何時出現了兩道淚痕，在心中長歎了一口氣。
在這亂世之中，百姓若想求得安穩，居然隻能信奉鬼神。
妄圖寄希望於虔誠的祈禱，來改變眼下的局麵。
殊不知，命由天定，又豈會因為一兩句祈禱而改變？
半晌後，梁明再三確定城隍廟中沒有其他東西存在以後，便走出了大殿。
當他走出大殿的時候才發現，這朗朗晴空之下，居然淅淅瀝瀝的飄起了小雨，就在廟宇的另一端，一道彩虹順著山林所在的方向飄然而起。
風景，美不勝收。
……
而當天下午，上官家中，一直昏睡不醒的上官慈晨居然悠悠睜開了眼睛。
他的床邊，正坐著已經幾天幾夜都沒合眼的上官老爺。
一看到自己兒子睜眼，他樂不可支。
“慈晨？我是爹爹，你還記得爹爹嗎？”
上官慈晨愣了半晌，嘴巴微張著，“我，這是怎麽了？”
看著自己兒子恢複正常，上官老爺喜極而泣，接下來的幾天裏，上官家大擺宴席，整個興城當中，但凡是個有頭有臉的，幾乎都被他請到了家裏。
楚龍自然在列。
他手裏捧著一整個肘子，吃的滿嘴流油，梁明坐在他的身側，正觀察著那個坐在輪椅上的上官少爺。
不知為何，幾日不見，上官慈晨變得有些怪異。
雖然的狀態比之前好了許多，但整個人也變得和之前有些不大一樣，不愛說話，隻喜歡安靜的坐著，縱然有人上去打招呼，也隻是牽強的扯出一絲假笑來。
這和楚龍之前所描述的上官公子截然不同。
“明哥，你就別管這小子了，這小子這一回好不容易撿了這條命，恐怕這一輩子都不敢再去教坊司了！他這也算的上是吃一塹長一智，沒準過段時間啊，就能安安穩穩的討個老婆也說不準。”
楚胖子稀裏呼嚕的吃著肘子，說起話來含糊不清。
梁明勉強可以聽懂。
他無奈一笑，也覺得自己管的太寬。
思來想去決定得，吃完這頓飯之後，就徹底和上官家劃清界限。
可有些時候，計劃趕不上變化。
那個原本因為自己兒子恢複正常，身子也逐漸好轉的，上官夫人在宴席進行到一半的時候居然突然跳上了桌子！
完全不顧及形象的手舞足蹈，甚至就連衝上了想要攔住他的上官老爺，都被她狠狠蹬了兩腳。
那張滿是皺紋的老臉上清晰的印出了一個鞋印。
“夫人，夫人，你這是怎麽了？！快來人呀，還不快把夫人扶下來，你們都在這愣著幹什麽呢？！”
原本大好的宴席，就這麽被毀了個一幹二淨。
在場的這些人大抵都聽說過上官公子之前的症狀，生怕在這個節骨眼上惹上什麽晦氣，膽子小的連聲招呼都沒打，抬腳就溜。
那些膽子大點的，有心上前幫忙，卻被發了瘋的上官夫人連踢帶打，個個披紅掛彩，才勉強把上官夫人給控製住。
梁明站在不遠處，敏銳的在上官夫人的眼中發現了一絲黑氣。
這一絲黑氣幾乎微不可查，在剛才的爭鬥中甚至沒有泄露出一星半點來。
“楚胖子，你之前同我說這上官慈晨對徐娥娘一往情深，在徐娥娘死後沒多久，便陷入了癲狂，甚至離離家失蹤，是被下人從城外撿回來的？”
楚龍原本正伸著脖子瞧熱鬧。
一聽梁明的話，小雞啄米般點了點頭。
“反正上官家的下人是這麽說的，我從小幾乎是跟上官慈晨穿一條褲子長大的摸爬滾打了這麽多年，對他的脾氣秉性也是有一定了解的。徐娥娘雖然生的美，但到底也隻是個教坊司的姑娘，連個正兒八經的花魁都算不上，上官慈晨雖然喜歡她，卻也不至於真的為她做到如此地步。”
說到底，這些有錢人家的公子哥大抵都沒有拿教坊司那些姑娘當回事。
出身煙花柳巷的女子，對於這些公子哥來說，隻不過是一些可有可無的小玩意兒而已。
真愛，就是個屁！
梁明深諳這些人的脾氣秉性。
可如果真的是這樣，此事也許不見得和城隍廟當中的女鬼有所牽扯了！
想起之前那副古怪的畫，梁明心中隱隱升起了一絲不好的預感。
他在《紮紙靈術》上寫下了問題。
這上官夫人是人是鬼。
《紮紙靈術》很快便給出了答案。
亦人亦鬼。
梁明皺眉。
這算什麽答案？
人鬼共生？
如果這個上官夫人真的被鬼附體了，那他再進入上官家的第一時間就會發現，可直到是現在為止，上官夫人身上都沒有透出一絲一毫的鬼氣！
“除去徐娥娘，這上官慈晨可喜歡過旁人？或者說，可點過教坊司的其他姑娘？”
楚龍聽到這個問題，不好意思的伸手撓了撓頭。
“明哥，大家都是男人，誰出去玩的時候還管著姑娘是誰呀？更何況，你之前不是已經出手把那個鬼給滅了嗎？”
這楚胖子的話，說到一半，突然意味深長的笑了。
“你不會是看上那個徐娥娘了吧？她不是已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