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紅木棺無主物
不遠處的樹蔭下,和地上這具屍體一般無二的少女正嫣然笑兮地遮著嘴角,對著梁明盈盈笑著。
“咯咯咯……”
那少女,隻是一縷殘魂。
在這頭頂烈日的炙烤下,她已經變得接近透明,就連身形都已讓人看不真切。
可此時,那一直語無倫次的徐娥娘卻突然開口。
“這是張家小姐,我去城隍廟的那日,正好與她同行,她怎麽會在此處?難不成……”
這些日子,興城不斷有少女離奇失蹤。
縣衙為了降低這件事情的影響,對外隻字不提。
更是將那些前去報官的百姓,用各種法子給打發了出去。
據梁明所知,這張家小姐家中還是有些產業的,並不是平頭百姓,為何也沒鬧出一點聲響?
“你確定你在城隍廟見過這位張家小姐?”
“自是見過,張家和上官家乃是故交,她還同我提到了慈晨,說是上官老爺有意說和兩家結親。我也正因為如此,才在城隍廟裏許諾願意以性命,換一世姻緣的。”
徐娥娘的聲音,從靈寶袋裏傳了出來,雖然不大真切,卻已經不像最開始那般虛弱了。
梁明聽到此處,心有不忍。
“你是去求姻緣,張家小姐,所求為何?”
“這我就不清楚了,那些日子經常聽人提及城隍廟有多靈驗,去的人也比往常多了許多。大人,慈晨的靈魂,還能找回來嗎?”
徐娥娘三句話不離上官慈晨,秦憐兒聽著便窩火。
“你開口閉口不離上官家的那位公子,你如今自己這條小命都要保不住了,還有心情去管別人的生死?若是你不能輪回轉世,這輩子就隻能是個孤魂野鬼,清明寒食,連個祭祀的人都沒有。”
說至此處,秦憐兒仿佛看到了當初的自己。
“你如此執著於他,何必去求一個菩薩?請他迎你入府,不是更好?”
眼見著氣氛不對,梁明當即幹咳了一聲,打斷了兩人的話。
“想必這口紅木棺材,就是這位張家小姐的了。”
可是這張家小姐的屍體又去哪兒了?
為何隻剩下半截手臂?
按照大夏的規矩。
橫死之人是不得遷入祖墳的。
張家人也隻能在此處選一個地方草草下葬。
殊不知,卻正好中了旁人的圈套。
梁明又在亂葬崗轉了一圈,除去這位張家小姐的半截手臂以外,並沒有發現其他新鮮的屍體。
恍惚間,他發現《紮紙靈術》像是翻了一頁。
可那頁紙上卻是空白無字,隻是在中間映出了一個紅點,那紅點就像是有人無意之中滴落在上頭的墨跡,突兀異常。
梁明琢磨不透,正費神之際,就再次聽見了楚胖子的鬼哭狼嚎。
“救命啊,明哥救我呀!詐屍了!這亂葬崗裏頭詐屍了!”
梁明循聲望去,就發現楚胖子不知踩到了什麽東西,整個人被倒吊在了剛才張家姑娘鬼魂藏匿的那棵柳樹之下,不光如此,他的脖頸上甚至還出現了一除厄痕。
那痕跡很是新鮮。
隻有成年女子手掌大小,而那痕跡的周圍,升騰起了一些黑色的霧氣。
梁明頓感不妙,反手摸出一塊符紙,直接拍在了楚胖子的後心上。
又用隨身匕首割斷了繩子,把人給救了下來。
“嗚嗚,明哥,還得是你呀,要不是你恐怕我這條小命就保不住了。”
楚胖子鼻涕一把淚一把的敘述起了剛才的遭遇。
就在他跑到山路上不久,周圍升騰起了一陣霧氣。
緊跟著,梁明就從他的視線當中消失了。
等他反應過來尋找的時候,梁明早已不知所蹤。
但突然間,他就被一股莫名的力量掀翻在地。
跟著就被什麽東西抓著後脖頸,一路拖行,硬生生的拽到了這柳樹底下。
當他再回過神來的時候,人已經被吊在了樹上。
“乾坤顛倒,人鬼並行,不妙啊。”
梁明低吟了一聲,為了以防不測,又在楚龍的身上塞了一張符咒,一再小心叮囑他,切莫讓這東西離身。
楚龍雖命格一般,卻天庭飽滿,地閣方圓,是一副大富大貴,長命百歲之像。
他並沒有自己和江晚一般的特殊技能,除了胖點,是個實打實的普通人。
自然看不見那些稀奇古怪的東西。
梁明順著他伸手指著的方向看去。
那雜亂無章的草地上,赫然出現了一排泛著黑氣的腳印。
隻不過那腳印看上去像是個不過七八歲的孩童。
大夏可不流行裹小腳。
這亂葬崗,難道還藏著什麽其他的東西不成?
梁明這正想著,突然憑空刮起了一股大風。
頭頂上搖曳的柳枝的陰影處顯得格外詭異。
“我們先離開這,楚龍,我知道你擔心上官公子,但從今天起,沒有我的允許,你不可以踏入上官家一步。你就老老實實的在客棧住著,哪兒也不許去。”
楚龍就這麽被梁明禁了足,雖然心有不甘,但一想想,還是自己的小命要緊,也不再計較。
梁明這邊剛回到紙紮鋪子,身子都還沒坐穩呢,門外就響起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砰砰砰——”
說是敲門,這聲音卻格外粗魯。
“梁大師,在家嗎?”
梁明不語,他折騰了一整晚,到現在都沒睡,實在是累極了。
現在別說是送上門的生意,就算是五百兩白銀擺在麵前,他都懶得抬眼皮掃上一眼。
天王老子來了,也阻攔不了他睡覺!
“砰砰——”
敲門聲持續不斷,動靜,越發的大了。
“梁大師,你在家嗎?我們是真的沒辦法了,求你幫幫忙啊!”
梁明無語,望天。
他隻是個做紙紮人的!
又不是個走穴探墓的陰陽先生!
這些人何苦為難自己?
城隍廟的事情都還沒著落,怎麽眼下又有人找上了自己?
就在梁明決定裝死到底是門外,響起了一道熟悉的聲音。
“你們有事不去斬鬼司,跑這來為難一個做紙紮的?怎麽?斬鬼司的能人異士比不上一個做手藝的?”
江晚的調侃聲從門外傳來。
梁明的臉頓時黑了半寸。
這女人,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