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慘絕人寰
眼見著這惡犬的身形被壓縮到了一個成年人大小,梁明脫力一般從這東西的身上栽了下來。
此時,他被傷到的肩膀鮮血淋漓。
空氣中彌漫著的血腥味,刺激著在場每隻鬼的神經。
秦憐兒和桑桑到底沒有沾染人命,見此情形,隻是滿眼心疼。
可素染不斷的咽著口水,眼神直勾勾的盯著梁明身上的傷口,似乎聞見了他靈魂所飄散出的鮮香味。
眼前的這個男人是她所見過為數不多的純良之人。
心地善良,言出必行,又有一顆赤子之心。
就連靈魂都散發著香味。
素染用力的甩了甩頭,為了防止自己不受控製,她幹脆回到了靈寶袋內。
臨進去之前還不忘了出言提醒。
“大人,這頭畜牲不是尋常隻法就能解決的,九頭惡犬本是鎮守陰陽兩界交界處的看門犬。出現在這,必然另有隱情,萬不可輕易殺之。”
梁明聞言,淩厲的眼神落在了那隻畜牲身上。
隨著陣法壓縮,這畜牲的身形越來越小最後,最後就和一個大型犬相差無幾。
梁明居高臨下的看著它,沉思良久,幹脆手起刀落,將那剩下的兩隻腦袋又看見了一個隻留下了中間的一個。
“你剛才不是還要吃了我嗎?現在怎麽會開腔了?我可不管你們到底是何來路,今日若不是還有大事,我絕不會手下留情。”
梁明雖然不想管這事的背後究竟有何隱情,但這東西竟然盯上了自己,就得做好被碎屍萬段的準備。
畢竟,殺人者,人恒殺之。
既然自作孽,就是不可活!
梁明將陣法壓縮到了極致,隨後,將這東西扔進了靈寶袋內,原路返回。
當他再次回到府衙之時,整個衙門口燈火通明。
之前並未見麵的江晚也已經來到了現場。
“你們幹活的時候都小心些,千萬不要傷了這些屍體,回頭,根據他們身上的衣服找找線索,看看都是誰家的孩子。”
聽到此話的梁明腳下一頓,猛然止步。
“孩子?”
江晚聽到聲音驟然回頭,“梁大哥,你剛才去哪兒了?”
梁明扯了扯衣裳,欲蓋彌彰地遮住了肩上的傷口,“遇到點小事不要緊,你剛才說孩子,什麽孩子?”
江晚麵露不忍,最後還是幽幽開了口。
原來,在梁明走後,盞鬼斯的人,按照他的指示,一寸一寸的開始在這衙門當中尋找挖掘,很快,便找到了一處新挖開的土層。
挖這東西的人像是想要遮掩些什麽,還在上頭撒了一些塵土。
可這塵土一幅開,下麵新鮮翻開的土層,便映入了眾人的眼簾,再往下挖掘,就是一具孩童的屍體。
而隨著挖掘進一步展開,這府衙的院子當中,幾乎遍地都是屍體。
三步一屍骸,五步一白骨!
橫豎交錯,層層疊疊!
“我們現在挖出來的已經有近二十具了,有些是小孩兒,有些是大人,通過身上衣物來看,應該是近幾年發生的……”
江晚的話說到這裏,聲音已經哽咽。
她雙眼猩紅,目呲欲裂,兩隻手更是緊握成拳。
指甲嵌進肉裏也渾然不覺,血甚至都從掌心滲了出來。
“就算是鬼怪作祟,也不見得會造就如此場麵啊!那可都是些孩子!有幾個從身形上看都不足三四歲!隊長,這事兒,縣令大人得負全責!”
其中一個斬鬼者哭成了淚人,另一個也沒好到哪去。
“是啊隊長,就算是在那亂葬崗都不見得有這麽多的死人,還被人就這麽埋在了這縣衙裏頭?要說那個縣令,不知道鬼都不信!”
“沒準就是那老東西搞的鬼!平時就站著茅坑不拉屎,仗著自己上頭有人,肆意妄為,如今鐵證如山,我倒想看看他怎麽辯解!”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群情激憤,神色悲愴。
梁明站在院子的台階上,入目所及之處,盡是一些無辜的亡魂。
這些魂魄密密麻麻的站在一處,緊挨著彼此,這衙門的院子被擠得滿滿當當。
梁明雙目猩紅,他能看見,江晚必然也是看見了此般情景。
再推脫,就與畜牲別無二致了!
“去把縣令找來,今日當值的打更人現在何處?”梁明問道。
“打更都被嚇破了膽,這會兒正在後頭的堂屋裏歇著呢,小人這就去把他提來!”
除去正在清理屍首的斬鬼者以外,在場的人分成兩撥,一撥去找當今縣令,還有一些去叫來了那個報案的打更人。
場上的眾人不發一言,江晚也在這時,走到了梁明的身側。
“梁大哥,你說,如今,這到底是什麽世道?”
“世道?”梁明不屑,“比這世道更可怕的,難道不是人心嗎?”
如果院子當中的這些事故都是被鬼怪妖魔所害,那他們的靈魂大多都是殘缺不全的,甚至連屍體都不會留下。
更不會完完整整的現身於此!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聖人不仁,以百姓為芻狗。人性如此,與這世道何幹?!”
梁明怒聲低吼,隨後,直接把之前為了超度那女鬼所準備的東西,盡數拿了出來,就這麽坐在院子的正中間,手腕轉動之間,幾縷火焰騰空而起。
“諸位皆遭不幸,命盡於此,屍身尚未入土,靈魂必不能安。今夜,在下僭越,為諸位誦經祈福。”
一語言罷,香燭已起。
梁明雙掌合十,晦澀難懂的詞句從唇齒間流出。
他就這麽坐了整整一夜,當東方的日頭初亮時,他周身仿佛都被鍍上了一層金光。
“……跪吾台前,八卦放光,站坎而出,超生他方,為男為女,自身承當,富貴貧賤,由汝自招……”
此時,梁明已經念了一整夜,他嘴唇幹裂,聲音沙啞,確實神態如初,鎮定自若。
在他的麵前,被人從女人**拽下來的縣令大人已經跪不知幾個時辰。
他膝蓋發麻,腫得猶如炊餅大小,實在是跪不下去了。
“江晚姑娘,這事真的與我無關呀,我怎麽知道這底下埋了這些東西?我這兩年才剛剛上任的,你就算是懷疑,你也找不到我頭上來呀,更何況這晚上連個守門的人都沒有,你又怎知,不是別人想栽贓,陷害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