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紅之峽穀
冷風吹過,帶起樹枝相互摩擦的沙沙聲。賀無言抬頭看向吳鏘的方向,他們都是成群結隊坐在一起,也就隻有翼蛇族這位少族長坐在角落,顯得有些孤獨。
火光照應不到吳鏘的臉龐,對方似乎感覺到賀無言的目光,抬頭看來。
一雙帶著狠辣的野獸目光,如同餓狼般。
不用西樓解釋,賀無言剛問出口,就想到為什麽少年會如此回答。
翼蛇族的事情,果然沒這麽容易解決。
把這麽一個人放在眼皮子底下,是把雙刃劍。
“對了,相處這麽久,我給你介紹一下我同事。”
想著轉換一個話題,賀無言就打算開展自己的拐人計劃。
這麽一個人才,不拉入自己的六處,實在是太可惜。
“花傾離、商詡我記得他們的名字,其餘人不需要。”
不·一處:孟仁、熊慶,二處:魏曦、宋千風·需要:?我們做錯什麽,這話殺傷性沒有,侮辱性極大。
“唉,老子跟你說,你這為人處世不對,容易招惹麻煩,我們要學會變通,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
教導小孩的話語,說來就來,聽得西樓一個頭兩個大。
或許,他應該考慮把這家夥的嘴巴封起來,或者自己獨自行動。
敖很不滿熊慶這個大個子,拿根野草一直逗自己,跟逗貓似的。
牙齒一呲,低聲一喝,嚇得這個大個子腦子就是一白,趁機一把奪下大個子手裏的野草,順帶……敖一尾巴甩在熊慶的手背,留下一道紅腫的印記。
“哎呦,疼死人了。”
捂住手,熊慶眼淚汪汪。
作為上司的孟仁,沉默的點燃一根煙,吧嗒吧嗒自己抽起來。
他應該考慮下回換一個有形象的,天天被一隻貓抽手背,還找虐的去招惹,實在是太丟一處的臉。
“看看,我的魚尾紋是不是淡了很多。”
指著自己的眼角,花傾離將自己的臉湊到商詡眼前,眼中寫滿了開心。
大佬不愧是大佬,出手的麵膜粉,才敷了兩次就有如此變化。
“是淡了不少。”
得到準確回答的花傾離,更是開心。
心中計劃中,好像大佬送了老大兩瓶一樣的粉,要不……去討要過來。畢竟,老大那大老粗的模樣,也不需要這種東西,給他用實在是太浪費。
一線天的峽穀,是整片巫雲山的分水嶺。走過這段峽穀,就真的是進入巫雲山深處,進入人跡罕至的範圍。
峽穀是罕見的花崗岩材質,沒有任何野花野草或者樹木生長。就連生命力頑強的野草也不能生長的地方,卻滿峽穀長滿了一片的紅色樹木,小灌木叢遍峽穀,沒有樹葉,有的隻是一顆一顆成束的紅色果實。
打眼看去,滿峽穀的紅色海洋,很漂亮。
“大人,走過峽穀,有段岔路。一邊通巫王墓,一邊通那支軍隊藏的黃金。差不多六七天的路程就能到墓門前。”
進入峽穀,就在一行人宛如來踏青似的,開始拍照時,吳鏘湊到自家老神仙身後,將接下來的路線一一道明。
到了這裏,距離巫王墓也不遠。
“沒放在一起。”
西樓將一顆紅色果實捏碎,夾帶著青草香的血色果汁,染紅了指尖。
聽到吳鏘說的話,西樓手中幼稚的動作一頓,眼睛危險的眯起,話語也帶上了幾份冰冷。
那支日本軍隊根本沒有靠近巫王墓,竟還會招來翼蛇族的追殺。看來,自己下的決定是對的。
“大人,他們……他們都進入巫雲山了。”
神仙的不滿,讓吳鏘激靈的打了個顫,連忙小心翼翼的解釋一句。
話不過講出一句,就在少年的沉默中,再不敢繼續往下說。
“在一個時代,就要遵守一個時代的法則,不然天道不容。”
‘躲‘在一旁的賀無言,將西樓教訓吳鏘的話聽了個清楚。
之前見西樓完全不在意那些死人的生命,特別是昨天晚上西樓連句教訓都沒有,賀無言本來有點不滿,現在聽到西樓的話,對其的不滿微微有所改觀。
人,怪是怪了點,但三觀還是挺正的嘛。
走過紅紅火火的一線天峽穀後,入眼是一條被無數動物踏平,形成的朝天大道,直通遠方。
也就是這樣的大道,讓西樓臉色最先難看起來,一把將距離自己最近的賀無言往峽穀裏推,自己跟著重新走回峽穀。
“全部人,返回峽穀。”
轟隆隆的聲音從遠處傳來,再看向大道以及四周高高的樹木,毒蛇、毒蠍什麽的還不算是恐怖。
在毒物的後方,竟能看到一些野生猴子、野生孤狼……那一雙雙詭異的泛著綠光的眸子,成片看來,對於外來者來說就是一群動物軍隊,他們正在對抗外來者的入侵。
毒物在峽穀的出入口不遠處就停了下來,奔跑而來的野生動物略過毒物,臨近峽穀的分界線,宛如撞上了一麵玻璃牆,還是聞到了什麽危險的氣息,速度立刻停止,不敢再前進一分。
如果不是西樓反應最快,提前察覺。遇上動物大軍,他們恐怕要被大軍踩成肉泥。
“這是怎麽回事?”
賀無言的詢問,很明顯是衝著西樓、吳鏘去的。
麵前這一幕實在是太讓人感覺到震撼。
地上跑的、空中飛的,還有昆蟲、飛蟲,除了不能離開水的魚,巫雲山裏的動物差不多都來了。這一幕,除了在電影裏,現實世界裏居然還真的存在。
“我們之前進來,都沒遇到過。”
吳鏘臉色有些蒼白,想來是被嚇得。
“有人通過水資源給全部動物下了蠱,現在……可能是有人不想我們這麽輕易找到巫王墓。”
倒是西樓,多打量了一下那些動物的眼睛,油綠的獸瞳實在歸於怪異。
“蠱?”
商詡有些好奇,恨不得拿根繩子套住一隻動物,解剖了解了解。
什麽蠱,能控製這麽多動物?
“傀偶蠱,還能用在人體,注意周圍昆蟲,我救不了。”
一聽西樓說蠱蟲有可能進入體內,會被控製。
幾個人隻感覺渾身一抖,下意識遠離峽穀外的毒物,生怕有什麽昆蟲飛向自己,把自己變成傀偶。
“大人,這東西……我去試試。”
在賀無言等人有所忌憚時,吳鏘小心翼翼的向前,說著話,從兜裏摸出一件不知道什麽時代的青銅鈴鐺。
隱隱約約的煞氣藏於青銅鈴鐺中,西樓掃了一眼,沒有同意。
“無用。”
“可……老神仙,不是說充滿煞氣的鈴鐺能做驅鈴,驅退一切蠱蟲、毒物嗎?”
翼蛇族一直沒能進入巫王墓,隻能守在墓口,就是因為巫王墓被大量蠱蟲、毒物守護。為了不被這些蠱蟲、毒物奪走性命,翼蛇族當年才弄出了個吳蛟,外出尋找驅蠱蟲。
青銅鈴鐺,帶著煞氣的聲音傳出,能驅退蠱蟲。
“如果有用,大墓早就不剩。我說無用便是無用。你們把峽穀裏的紅色果實塗抹上衣裳,我們再出去。”
完全否決吳鏘手中的鈴鐺,西樓開口道出自己想到的解決方案。
“西樓,這是什麽植物?有用?老子可不想做糧食喂老虎。”
聞了聞紅色的汁液,青草味,還好不是什麽奇奇怪怪的惡臭。放下心來,賀無言一邊詢問植物的來曆,一邊將汁液往身上、臉上抹去。
“紅丹草,有用。就算出事,我護你們。”
話雖少,可那‘我護你們’四個字,說得氣勢磅礴,底氣十足。
紅丹草?沒聽說過。
不打算深究此物到底幹什麽的,賀無言含糊的點點頭,將東西往自己脖子上抹去。
黏黏糊糊的紅色**浮在臉上,有點像是古代祭司塗抹的顏料,不不不……說好聽點,那是特種兵作戰時為了隱蔽,畫的迷彩妝。
想象自己一身紅色的黏糊模樣,賀無言突然記起來一件事情,連忙興奮的看向西樓。
他們都塗得狼狽,一直保持幹淨、身著白色長裳的西樓,衣服不會也要變紅色吧。
讓賀無言遺憾的是,西樓不過是在敖的眉心來了一點,他自己……除了指尖的紅色,再沒有沾上。
“你要不要老子幫忙?別不好意思,都是一家人。”
“我不需要,氣息能掩蓋,不會被察……”
西樓並不想碰汁液,味道能接受,可那黏糊糊的勁,實在是……有些惡心。
話語還未道盡,西樓就感覺臉頰上一涼,眨眼,少年一臉不可思議的看向突然湊到自己麵前的男人。
賀無言沾滿紅色汁液的手,三根在西樓左右臉頰來了三道紅痕,再配上那雙大眼睛,和剛剛被‘襲擊’的敖,神情一模一樣。
“看什麽,有蚊子,老子幫你按死它了,不用謝。”
想到西樓的武力值,賀無言的求生欲立刻暴滿,找了一個極為不靠譜的理由。
不滿的看了一眼賀無言,西樓抱著敖往後退了兩步,生怕對方再來兩手。
遠離無言,珍愛自己。
正如西樓所言,全身塗抹上紅丹草的汁液,全部毒物、動物都很討厭這股味道,紛紛讓道,不想靠近味道的來源。
唯一有些奇特的,就是行走在隊伍後方的西樓,他也就是臉頰被賀無言來了三道。那些動物、毒物比起畏懼味道,更畏懼西樓的靠近。
唰的一下,西樓周圍讓開了一大片空間。
賀無言就在西樓身邊,想要開口詢問,卻見少年抬手做了一個噓聲的手勢,表示現在不要說話,別泄了氣息。
重新閉上嘴巴,就以他現在和那些毒物的距離……隻需那些動物、毒物一撲,必定死於當場。
眼見能離開動物大軍,賀無言低頭看向自己的手腕,那被西樓一把握住,隨之身子因為力道,他整個人被對方輕鬆的拉到身旁。
一直跟在賀無言身旁的花傾離,正嫌棄渾身的不適,聽到不同風聲的破空聲,臉色陡然一寒,抬手在空中就是一抓。
再看向自家處長,還好,處長被大佬拉走,不然……這支從暗處飛來的利箭,真的會要了老大的命。
“敖。”
聞到彌漫開的血腥味,西樓提醒敖可以出聲的同時,抬手將護著的賀無言推向眾人,示意眾人快點離開。
“嗷嗚~”
一聲刺耳的利嘯,敖全身毛發炸起,齜牙咧嘴,威風凜凜。
聞到鮮血味,要撲上來奪取一群外來者性命的毒物、動物,全部不敢動彈,食草的膽小動物甚是退後幾步,直吐白沫暈倒過去。
有了緩衝的時間,西樓手中玉牌一翻,直接震碎。
陰寒的氣息鋪天蓋地的襲來,草兒、樹木如被無形的力量壓得匍匐在地,一直嘶吼的野獸再也不敢出聲,宛如見了克星,轉身就往遠處跑去。
動物跑了,毒物卻還是不死心。
試圖繞過散發陰寒氣息的西樓,撲殺他們的目標——賀無言。
膽子真大。
本隻想用陰氣嚇退眾人的西樓,見此,心中不由一怒。
陰氣化作洶湧澎湃的黑水,撲向那些惡心的毒蛇、毒蠍、蜈蚣……慘叫聲從黑水裏發出,隱約能看到,冒出泡泡的地方,毒物全部被黑水吞噬。
一出手,秒殺全場。
怪不得他敢說,能護在場全部人。
被魏曦拉住,不讓出手的賀無言被迫看戲,在看到短短幾秒就秒殺全場的西樓。
看來,他拉攏西樓的想法,是真的做對了。
“到底什麽來頭?”
魏曦幾個人不出手,甚至拉住賀無言不給其出手,就是為了看看這個突然出現的少年,到底什麽來曆什麽實力。
來曆、實力,真的是……深如地淵,看不出到底有多深。
惹不起。
被打上‘惹不起’三個字的西樓,收手調息好自身的陰陽平衡,這才抱起乏力後軟趴趴的敖,走向眾人。
“傷藥,人沒抓住?”
得到西樓送的傷藥,花傾離心中滿是開心,大佬親自給的藥,幸福來得很突然。
剛才西樓出手震退動物大軍時,宋千風、熊慶、花傾離跑去放暗箭的地方,卻落了個大空,沒抓住人。
“跑太快了。西樓,能看出偷襲的人是什麽來曆嗎?”
賀無言是在場唯一能和西樓說上話的人。
西樓是在場第一發現偷襲者的人,以他的實力絕對看到了什麽。
再言,賀無言總感覺對方是衝著自己來著,不管是偷襲者、還是動物大軍,目標好像都是自己。
可如果看大局,一群人裏最危險、最容易造成麻煩的人,明明是西樓。
咋,被針對的人是自己?
就在賀無言分析局麵時,西樓側目看向偷襲的地方,金眸似乎看透了一切,卻不多言,隻說讓在場眾人小心,特別是賀無言。
休息,賀無言借著送罐頭的理由,湊到不怎麽合群的西樓身邊。
“西樓,沒啥人,說說。”
想了一整天,賀無言還是想不明白,到底還有誰藏在暗處,對方為什麽專門襲擊自己。
確認距離其餘人還有段距離,西樓抬手將敖丟去人多的地方,讓它自己過去討食物。
“你有什麽想不明白?可以問。”
“現在有三方勢力,一是我們局,我們要調查巫王墓的情況;二是你,你的目的我不清楚,但和巫王墓有關;三是翼蛇族,他們想要得到秘術……現在三方勢力合作,要進入巫王墓探索,但問題就是還有誰在暗處,要襲擊我們,拖延我們進入巫王墓的時間。還有,為什麽藏在暗處的人要專門殺我。”
認真的聽完賀無言的分析、問話,西樓歪歪腦袋,漂亮的金眸似乎透過麵前的男人,看到了一襲黃袍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