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小人物的故事
“西顧問不是說過，現在妖物不能化形嗎？你怎麽還活著？”
話問得很唐突，說完，花傾離就知道自己失言，連忙捂住嘴巴。
說不定這是對方的大秘密，自己不會被殺人滅口吧。
“噓，聽。”
‘商詡’做了個噓聲的動作，指了指他們剛才來的方向。
安靜下來，兩個人的呼吸聲、心跳聲，還有……一個人靠近的腳步聲，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腳步聲不要緊，可，外麵都是會咬人的小蛇人，誰能在如此場地，步子還保持得如此沉穩、有節奏？
“我們這是在私會，你可不要透露出去，這是我們兩之間的秘密。”
低聲，話語說得極為容易歪樓，‘商詡’盈盈一笑，人……不對不對，妖，原地消失。
香味飄**，正四處尋找藏起來的假商詡時，花傾離感覺鼻腔瞬間被一股香味充斥，頭暈，無力感讓他如漂浮在水麵的浮木，起起伏伏，卻沒有一個處能他有安全感。
一隻手夾上花傾離的臉，撤掉人皮麵具，露出一張布滿黑色鱗片的男子人類臉龐，沒有眼白的眼睛，打量此人的臉。
這張臉……前不久不是被自己丟到煉丹房了嗎？難道說，已經有人找來了？
警惕心大起，男子用尾巴纏上花傾離，直往煉丹房遊去，他有一種極為不好的感覺。
擺放標本的房間，沒有被搜，‘商詡’從陰影處走出，看了看男子、花傾離的方向，計算著時間，沒辦法了，希望時間來得及吧。
手，架上那具保存完整的金色人魚軀殼……
還沒完全進入煉丹房，男子的背後猛然出現兩個人，一個用短劍的劍背砸下，一個用搬起的大石頭砸下，合作完畢，將人砸暈。
“喲，小家夥看著挺瘦，力氣蠻大的。”
收起短劍，賀無言打量直接搬石頭，偷襲人的林鴻，小新人看著膽子小，正要做事心也不軟嘛。
“謝謝誇獎，我一直在向老大學習。”
時間倒回煉丹室的房門被推開，林小新人探頭進來張望，叫了聲賀無言、西樓，又立刻縮回去，超級怕本次副本的大BOSS，就在裏麵。
詡哥？
賀無言轉頭去看，剛才還長著花傾離臉的西樓，臉已經變為商詡那張臉。
不想暴露身份？可為什麽，要換成花傾離的臉？
伽藍也轉頭去看，在看到瞬間變化另一張臉的西樓時，瞳孔驟然緊縮，瞬間變臉應該是幻術，可他絲毫看不出任何破綻，幻術如此高超，還在賀無言身邊，是那位！
記憶倒回，伽藍印象中是一個長相精美、俊朗的白衣男子，他手持一把沾滿血跡的黑色劍刃，金眸掃視，立刻威懾住那些想要越界的妖物、鬼怪、長生不老者、追求長生不老藥的人。隨後……他轉身，一劍斬開通往陰間的鬼門，一腳越入陰間大道，進入陰間。
絕世無雙，強悍又神秘。
“進來，給老子開一下鎖。整天哆哆嗦嗦的，像什麽話。”
又瞟了一眼西樓，賀無言開口，怒嗬聲，嚇得林鴻一哆嗦，風一般蹭了進來。
詢問伽藍經曆了什麽，伽藍目光一個勁瞟向西樓，然後又瞟向賀無言……肩膀上的黑貓，確認在場有自己惹不起的存在，拽得二五八萬的他連忙規矩起來，老老實實回答問題。
調查海上鬼船，誰知道他出發快半個月，各海域都出現了鬼船，就他……怎麽往上湊，也遇不上鬼船。在一次暴風雨中，伽藍仗著自己的體質，幹脆利落跳海，隨著海流來到所謂的仙島，他倒是沒有多少被人拐騙的待遇，對方直接趁著用毒藥讓他暈倒，帶走。
聽完故事，賀無言跟在西樓的身後，一起翻看那些瓶瓶罐罐，有處理好的藥材，有特殊保存的特殊物質，還有電視劇裏才能看到的伸腿瞪眼丸，就是色彩比較多，紅橙黃綠青藍紫白黑褐……大大小小，真的可以說是種類繁多。
“有什麽用？好多彩虹糖。”
“這的主人在煉藥，或者說煉妖比較好聽，外麵那些小蛇人、村莊裏的蛇人、靈，都是吃丹藥變成的。你可以都嚐一遍，說不定真的能長生不老。”
提到長生不老，賀無言腦海裏立刻浮現出一卷圖冊，各式各樣的藥材略過，注意力很快落在最後一角繪畫的藥鼎上，目光轉去，那藥鼎和煉丹室裏的藥鼎，極為相似。
這裏的主人，是在煉製長生不老藥。
念頭又是一轉，那些被拐上島的‘貢品’，恐怕都成了試丹藥的小白鼠。
“怎麽，你認識這藥鼎？”
西樓察覺到賀無言的目光，一直死死盯著高大的藥鼎，不由出聲詢問。
沒記錯，這麽久以來，自己根本沒有帶賀無言見過那方藥鼎，也沒給對方看過藥方。
“你說藥鼎是什麽材質？值錢嗎？就算不值錢，稱斤一賣，幾千幾萬塊，也不是不可能。”
再後來，聽到有腳步聲靠近，賀無言、被趕鴨子上架的林肯，連忙躲起來，來了一招偷襲。
扶起昏迷的花傾離，賀無言連忙摸出還剩下的葉子，蹭到花傾離的鼻前。
他算明白了，被蛇人抓來的是花傾離，不知道西樓是怎麽知道的，換了另一張臉，防止撞臉。通風報信？那個之前扮演商詡的人？如果是這樣，西樓要瞞的人是誰？
目光，落到已經昏迷的男子身上，又落到正在綁人的林鴻身上。
啊啊啊，嫌疑好大呀。
不管這麽多，賀無言無聊期間，手腳也閑不下來。研究一下藥鼎、翻看下文獻資料、搗鼓一下保存好的藥材，‘忙’活差不多十來分鍾，找到了解伽藍渾身無力的藥，昏迷的男子也趕巧醒來，雙手被捆、大尾巴繞在一根木樁上，怎麽掙紮也動不了。
伽藍耳尖動動，目光在兩個無所事事東翻西找的人、一個膽小的躲在一邊的人，遊移遊移，好吧，大佬的吩咐，自己給聽。
“說說吧，你怎麽弄來的長生不老藥？這島是怎麽一回事？”
看似完全不在中心的三人，耳朵豎起，開始聆聽男人的供述。
“當年，弘木大人得到位仙人給予的三顆長生不老藥，有隻狐妖與弘木大人在船上大大動手，誰知道……那仙人手段了得，早就下了禁製，讓弘木大人在打鬥中突然喪失妖力落敗。船碎，在他們動手時，我一個小小的人物也沒有人注意，就……潛入水下，撿起藥瓶偷了一顆丹藥。怕那狐妖追殺，我在海底藏了十幾年才敢離開大海。”
“從海中上岸，我上到了這片島嶼，被當地人以為是神仙，供了起來。後來，我吞下了長生不老藥，沒有得到傳說中的奇異能力，是讓我成為了人不人、妖不妖的怪物。”
說到這，男子（當年一個不起眼的小藥童——昭華）麵露自嘲的笑容，人人追求的長生不老，可如果要付出的代價是成為不人不妖的怪物，當年他就不敢如此大膽。
伽藍抬頭回憶自己還是十三歲時，去找小叔玩發生的事情，沒想到會有如此後續，還造下如此一段孽緣。
西樓眨眨眼，他本以為昭華能長生不老，是從那夥人手中搶來的，沒想到，是從自己手上流露出去，畢竟當年一個連端茶送水都輪不上的小人物，誰會注意。
非當事人，卻也目睹那次事件的賀無言，內心瘋狂吐槽與吃瓜。哎喲，沒想到那場打鬥還有自己不知道的部分，嘖嘖，瓜真好吃。
“還好我跟師傅學過好幾年的藥材，又遠遠看過長生不老藥的藥方，看到了那尊古怪的藥鼎。我開始研究長生不老藥，煉製丹藥，為的是研究出完整版的丹藥，以及能讓我變回人類的丹藥。島上的靈、蛇人，他們自願服下丹藥，變成這樣那也是他們自己貪婪的下場。”
“變為了蛇人，下海時如履平地。當地人一半開始為我下海，尋找隱藏在海下的遺跡，其中得到了兩套特殊的陣法，一個將島嶼隱藏起來，一個就是外麵的迷心陣。還有一半，他們為我種植藥材，傳出仙島的傳聞，在海難天氣設下幻術，將遇難者帶上島嶼，作為嚐試新丹藥的人。”
這也是後續的惡孽，為了讓他們得到真正的長生不老，變回正常的外貌，不知多少生靈的骸骨，堆積在屍坑下，變為花海的肥料。
“那你研究出來了嗎？”
賀無言聽完，有些看不慣這個明明也算是可伶，卻又十惡不做的惡人。
“快了，隻要讓我研究透他，他這個長生不老人，他這個仙人，我就能研究出完整的長生不老藥。”
昭華瘋了，徹底瘋了。
看著這樣的昭華，賀無言不由想到了另外一個為了長生不老，變得瘋瘋癲癲的巫王目。
他們同樣為了真正的長生不老，千年百年躲在暗無天日的黑暗中，見不得人，明明可伶，卻又讓人憎惡，完美的詮釋了什麽叫做——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世上沒有十全十美的事情，長生本就違背天理，沒降下天雷就不錯了，還嫌這嫌那的。”
伽藍講出的話，是當年自己吞下長生不老藥後，幸存下來時，別人如此對他所說，今天倒是原封不動的送了出去。
“我想知道，我的下場。”
昭華抬頭，瘋狂過後是深深的絕望。
移了移身子，伽藍指了指無所事事、暗自吃大瓜的賀無言。
“問他。”
一個長生不老的蛇人，詭調局很難看管，殺了……算了算了，好血腥有沒有，咱詭調局是大好人好不好。
無視昭華的目光，賀無言開始沉思他一直沒想到的事情。
西樓很明顯設下了大局，就像前兩次一樣，罪魁禍首都會有自己罪有應得的下場，他本以為此次也一樣，根本沒考慮過，現在問他……靠，老子哪裏知道怎麽處理。
‘說點狠話，必死。’
為難之際，西樓熟悉的聲音在耳畔響起。
好一招，隔空傳音。
“抓回去，送到生物調查局，如此古老的生物，絕對是生物研究界最好的實驗體。”
昭華不是很明白其中的意思，可他看出賀無言眼底的狠意，本能讓他感覺到絕對的寒意。實驗體，可不是友好的詞。
他……是不是會像，以前死在自己手下的那些人，任人宰割。
麵色一白，絕望湧上心頭。
心中一狠，昭華大尾巴一甩，身上鱗片炸起，隔斷繩子，隨手向藥鼎拋出兩顆黑球，他自己快速向通道方向跑去。
站在‘落地窗’附近的眾人，有點懵，有些人都沒想到，昭華會在如此情況下反抗。
西樓要動手，沒想到賀無言比他還快三秒，喊了一句跳海，揮手就是一片粉塵，劇烈的火焰騰起，隨之是劇烈的爆炸。
不得不慶幸，煉丹室距離海麵很近，不然從幾十米的高處跳下，撞上海麵也如撞上地麵般堅硬，要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