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冤冤相報

但為什麽會死,這些證據裏並沒有透露。

或許是因為癌症?丁雙這樣想著。

【我該感謝你的女兒,如果不是她死了,你也不會醒悟過來,把我們救出來】

【可我也不會感謝她,如果不是為了她,也就不會有你把我們害成這個樣子】

【好像還是我太天真了,沒有你,還會有其他人這麽做】

【總會有人這麽做的】

丁雙看著這一切,深呼吸了好幾個來回才將情緒壓下去。

刀疤為了救自己的女兒,可以將其他孩子的命置於不顧。

他是一個自私自利的父親,卻不算是一個好父親。

從楚清清手寫的標注裏可以猜得到,或許是因為女兒去世的刺激,刀疤開始救人。

也可能是因為女兒死了之後,就沒有繼續這樣做的理由了。

不論是什麽原因,刀疤確實開始往好的方向轉變著。

但金盆洗手不是那麽輕易就能做到的。

全身都陷入泥沼當中的人,幾乎無法靠自己的力量從中掙紮出來。

於是他努力在犯罪的過程當中創造各種條件,想著能救出來一個是一個。

楚清清和楚晨晨,算是被他從深淵當中撈出來的。

然而還是晚了,被救出來的時候,楚晨晨已經被虐待得渾身是傷。

腦後的重擊致使楚晨晨昏迷了很多天,醒來之後,智力退化在了三歲。

至於楚清清,她在這些證據的標注當中,對自己隻字未提。

但丁雙依舊能猜到一些,她現在的瘋狂和不可理喻,應該就是被這些經曆折磨導致的。

也就差不多就在那個時候,孤兒院宣布倒閉。

或許是為了彌補自己良心的不安,刀疤盡力撫養兄妹兩個十餘年。

直到有一天,楚清清失蹤了。

她用盡自己所有的理智還有偽裝,終於搜集到了足夠的證據,然後逃了出去。

她發誓要揭發所有的真相,揭發這被埋藏了十多年的黑暗。

關於這一部分,丁雙是佩服的。

他無法想象這麽多年來楚清清到底是經曆了些什麽,才能夠一點一點憑借自己的力量搜集到那麽多關鍵的證據。

楚清清積攢了那麽多年,終於到了要爆發的時候了。

幸福孤兒院這個小小的福利機構,早在不知不覺間被人的私心,一步一步拽入深淵當中,化身成黑暗腐朽的欲望機器。

吞噬掉了孤兒院裏所有無辜孩子們的幸福。

至於孤兒院的院長周德海,似乎從始至終所有的證據都證明,他從來沒主動地做過什麽。

他隻是有意無意地透露了可以利用孤兒院洗錢的機製,也有意無意透露了領養手續當中存在的漏洞。

他成為最重要的紐帶,做著看上去最無關緊要的事情,卻犯了最深的惡。

至少,丁雙是這麽認為的。

在這之後,他休息了一晚上,第二天特意聯係了黃小丫的室友過來拜托照看她。

他怕自己一旦不在,沒有看護的黃小丫會再度遭遇不測。

安排妥當一切之後,他動身照著楚清清給的地址,前去尋找刀疤。

位置不算太偏僻,比較老舊的小區。

丁雙為了防身特地準備好了電擊棍,一路尋上了門。

門口貼著早就已經褪色的福字,旁邊的春聯也掉得東倒西歪。

丁雙敲了敲房門。

刀疤叼著一根煙從後麵探出頭來,看清來人後滿臉不耐:“滾。”

“楚清清讓我來的,她要我把她哥帶走。”

丁雙說著,在身後備好了電擊棍,伸出另一隻手把文件袋遞了過去。

為了防止被銷毀,他還特意做好了備份。

然而刀疤在看到那個文件袋的第一眼,似乎就明白了什麽,側身讓了讓:“進來吧。”

丁雙猶豫了一下,並不打算進去。

刀疤冷冷道:“我家為了防止楚清清自傷,早就沒有任何尖銳物了,如果你不相信,直接用你那個電擊棍把我電暈了,再把楚晨晨帶走也行。”

這話聽得丁雙心頭一震,不由收緊了身後握緊電擊棍的手:“你是怎麽知道的?”

刀疤瞥了他一眼,轉身自顧自進了屋。

屋裏的陳設很簡單,簡直可以說是家徒四壁,除了必要的家具之外什麽都沒有,一點也看不出像是靠販賣人口發了黑財的樣子。

一間小屋裏傳來動靜,楚晨晨從裏麵探出頭來,懷裏依舊抱著一個兔子玩偶。

他眼神木然呆滯,絲毫沒有一丁點情感。

刀疤打開了一盞昏黃台燈。

他努力湊到跟前,擺好手裏的文件,逐字逐句地看著上麵的內容。

整個屋子裏安靜得隻剩下刀疤翻動文件的聲音。

丁雙打量著四周,屋子裏確實如同刀疤所說的一般,根本不存在任何尖銳的器具。

不論是桌腳還是櫃子,所有的尖銳處都被一層一層地用透明膠帶給裹了起來。

更別說廚房用具了,這裏似乎連廚房都沒有,唯獨桌上一個小鍋旁邊擺了幾包拆了封的泡麵。

良久,刀疤男那邊終於有了動靜。

丁雙警惕地直起身,卻看見他不知從哪掏出來一把匕首!

靠!不是說屋子裏沒有尖銳物品?這狗東西果然騙人!

丁雙心下想著,神經已經繃緊。

就這家夥的塊頭,即便自己手裏有電擊棒,要是正麵對上,一樣也得完蛋!

他緊張地將電擊棍橫在身前,卻沒想到刀疤男回身轉向了丁雙,緩緩開口:“有件事,我希望你替我轉告給她。”

隨後,刀疤男對丁雙說了一段陳年舊事,這段故事讓丁雙聽得心頭一陣壓抑。

故事終了,刀疤男補上一句:“替我跟她說一聲,這麽多年了……對不起。”

刀疤男說完後,抬手狠狠照著自己脖子上的動脈劃了下去。

丁雙甚至都沒來得及反應過來。

刹那間血液飛濺,像是噴泉一樣一股一股從他傷口處湧出。

甚至有溫熱的血液濺射到了丁雙的臉上,距離是那麽的近,他甚至能清楚聞到那股新鮮的血味。

大腦是在一瞬間停止思考的。

丁雙本能地衝上去試圖幫忙按住他不斷湧血的動脈,但是似乎不管自己怎麽努力,那血液也絲毫沒有停止的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