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邪氣銅錢

我仍以狐疑的目光來回的看銅錢和胡小蠻。

短暫思考一下,我就想明白了銅錢跌落的原因——

那十幾個孩子的亡魂,被困在這顯通銅錢裏了,不出意外的話,是那魚精老頭的傑作,那老頭可能不僅要吃小孩的魄身修煉修為,連小孩的亡魂對他來說,也大有用處,隻是還需要再“處理”一番才能用來修煉,暫時不能拿來修煉的話,就先困在銅錢裏。

“顯通,我記得初中曆史書上講遼朝時,提到過有這個年號。”很多時候,銅錢都是吉利的東西,罕見的有銅錢居然為邪祟所用,這超出了我的知識儲備範圍。

耿奶奶背對著我,她還在鎖定魚精逃離的方向,似乎她眼裏隻有將魚精捉拿這一個目標。

“你說的沒錯,顯通銅錢,就是遼朝時期流通過的銅錢,隻不過流通的時間很短,因為太晦氣,”耿奶奶頓了頓,然後言簡意賅的繼續說道:

“顯通是遼朝初立時的年號,而遼朝成立以前,東北以及更北的地方皆是奴隸製,立遼並廢除奴隸製後,顯通銅錢是最先推行的一批銅錢,顯通錢一出,當時習慣了以物換物的子民抵觸變革,將顯通錢當祭祀錢來用,再加上顯通二字模棱兩可,顯通,顯誰的通?可以是顯神的神通,也可以是顯邪祟的邪通,且奴隸製社會,死個人跟死條狗沒兩樣,陰氣本就濃重。”

“當時的皇帝老兒,本在征戰四方,無往不勝,這顯通錢一出,居然把皇帝老兒自己給克死了,此後這錢就絕了流傳,幾十年前出現過一次。”

“那次是某些手腳不幹淨的挖墓賊頭,無意中刨出來了一枚,倒是靠那枚顯通錢換來了榮華富貴,但連一年都沒撐住,就被克死了。”

聽耿奶奶講淵源,就像在聽匪夷所思又有意思的故事。

“可是,這麽邪乎的東西,你們怎麽好像看到寶貝了似的?”我看向胡小蠻,拋出我的好奇。

胡小蠻難得的噗嗤一笑,笑容猶如初春的風:

“再邪乎,也不比妖丹多邪乎多少,想要淬煉術器,要麽尋天然純粹的**,要麽就曲線救國、設法借陰陽的相生相克,將邪物煉化。”

“好了,往後再慢慢給你講,那魚精死老頭跑了,得趕緊追,”

常子麒走到我身旁來,稱兄道弟似的攬著我的肩膀,就跟我和他關係很好似的,不過也是,一起經曆了這麽多,好像彼此之間早就在不知不覺中拉近了距離。

耿奶奶暫時用聚陰袋將那十幾枚顯通錢兜起,聚陰袋本是她釋來捉魚精的。

走在追蹤魚精的路上,常子麒對我比以往上心了好幾倍,一會兒關切我的胳膊,一會兒關切我腦殼的傷,隻不過他看我胳膊上滲出來的殷紅血跡時,眼神頗顯複雜,卻又反常的不話癆說出他在想什麽。

我估計他是認命了吧,我的血本身就是一種術器,甚至我的雙眼、我的身體,他見識過這些之後,就接受了我是五大仙堂的唯一指定。

“北鬥,我這次出山前,本來一直在淬煉一種屬火的術器,你的血這麽……”

“咳咳,不行,別打這主意。”

常子麒試探般的話還沒說完,胡小蠻就斥責著打斷:

“別忘了這次出山的主要任務。”

聞聲的常子麒識趣的不再開腔,而我反問道:

“你們這次出山,是為了收拾鼠王,鼠王的老巢已經徹底收拾了,難道還有別的任務?”

我說完話後,他們倆人頓了許久都沒回應我,就在我以為不會收到回應時,胡小蠻才幽幽開腔,語氣不明的低聲道:

“我們沒有別的事要做,唯一且必須要做的,就是……保護你。”

說完,胡小蠻就快步走到前麵去,跟耿奶奶一起並排向前,常子麒仍在勾攬著我。

河道的幻象被我的血“擦”掉之後,魚精老頭逃離時,在地麵上留下了淋漓的黏液,這應該是他的魄身不受控的分泌物,黑不溜秋的一坨一坨的黏液,觀感上頗惡心,且聞著也有一股黏鼻子的腥臭。

我本尋思著聞久了應該就適應了,但這氣味卻無法因適應而彌散多少,該多腥臭還是多腥臭,隻不過濃度不高,屬於能忍受的範圍。

“你頭疼?瞧你這倆眉毛,都要皺擰成麻花了。”常子麒話癆道。

我疑惑:“你聞不到很腥很臭麽?”

話音一出,疑惑的反而是常子麒了:

“沒有啊,哪有氣味?空氣挺清新的啊。”

“……”

我明白了,我聞到的是魚精的邪祟氣味,除了我以外,別人聞不到。

我在忍受鼻子遭受的折磨,而常子麒卻在話癆著包含嫉妒羨慕恨的話語,他羨慕我能聞到邪祟的氣味,而我羨慕他的鼻子不用遭受折磨。

因為意外“獲得”了顯通銅錢,我們耽誤了追蹤魚精的時間,這會兒我們已經追蹤了好幾個小時,眼看著太陽即將西下,魚精留下的痕跡仍在蔓延,我們卻連他的影子都瞧不見。

前麵就是下山了,站在山坡,我們瞧見山腳有成片的建築物,麵積還不小。

來到建築物片區,眼前熙熙攘攘的,人不多,但很熱鬧,簡陋但寬敞的大街兩旁,還有幾十間鋪子在營業。

“樂水鎮……”我喃喃念叨鋪子上釘的門牌號地址,難怪魚精往這邊跑,樂水鎮,自然是更聚水的地方,魚精就算成精了,也是天然需要接近水的。

“今晚先歇了吧,這樣追怕是追不上,想想別的辦法捉這魚精。”

胡小蠻以領隊的語氣結論一句,便朝一家露天炒菜館走。

最近幾乎都沒好好吃飯,看到飯館,我的口水就自然的嘩啦啦的瘋狂分泌,可那股腥臭仍然飄**著,且想忽略也無法忽略。

大魚大肉的飯菜上桌後,連辟穀的耿奶奶都狼吞虎咽起來,而我卻吃一口就瘋狂的想吐,被那股腥臭給熏的。

“是不是腦震**反胃啊?哎粗心了,得先去醫院的。”常子麒大口刨了幾口飯後便站起身,打算攙我去醫院。

我擺手表示不用:

“我頭疼但不暈,是被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