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雷擊枝

“你幹啥呢,別擋道,”攙扶老頭的倆男青年,臉色不耐的嗬斥我:

“張大爺是啞巴,你想問他也答不了你。”

“什麽?啞巴?”我感到很意外,剛才他癱躺在地上,嘴裏還嘀嘀咕咕的,我還以為他能說話呢,原來是被嚇的“暫時”能說話了。

此時,胡小蠻也走了過來,她看著張老頭,語氣平和的說道:

“張大爺,就問您幾個問題,您點頭或者搖頭就行。”

這提議很妙,我率先點頭表示讚同。

然而張大爺就跟很為難似的,眼神寫滿惶恐,腦袋都要垂到地底下去。

這表現讓我懷疑,他真的在隱瞞什麽事情,而且還想把事情隱瞞著直到帶到棺材裏頭去。

等待張大爺回應時,本來還安安靜靜的張大爺,突然嘴裏嗚哩哇啦的怪叫著,剛才的虛弱頓然全無,他手腳並用的激烈掙紮著,掙脫倆青年的束縛,又一把推開胡小蠻,像瘋了似的哇哇怪叫著往村道衝去。

倆男青年被突兀的情況給整蒙了,旋即便趕忙追過去,胡小蠻被突然推搡了一把,我趕忙扶住她。

她不動聲色的脫離我的攙扶:

“我的推測應該八九不離十了,今天不破解內情,往後還得出人命。”

我沉默的聽著,“報複”二字,莫名浮現在我腦海。

半個多小時候,村裏開進來了兩輛公職的車,一輛走下來五個藍製服的人,另一個走下來五個黃製服,衣服後背上寫著“救援隊”。

漂在水塘上的兩具屍體,一動不動的漂在那,兩個黃製服現場給小艇充氣,然後快速靠過去。

就在大家都以為屍體能被順利拖上岸時,其中一具屍體忽然沉入了水底,掀起的水花嘩啦啦的至少得有三米高,甚至形成了一道水浪,直拍向岸邊。

在岸邊湊熱鬧的村民,被猝不及防的打濕,我和胡小蠻也瞬間濕了個透。

“呸呸呸!泡過屍體的水多髒啊!快回家洗幹淨!”

“晦氣!啐!趕緊走!甭湊這熱鬧了!”

村民們這才如臨大敵的躁動起來,紛紛各回各家,生怕屍體上有什麽細菌讓他們害大病或沾惹到晦氣。

我們本就是外來人,想洗一下也沒處去。

“哎呀!小心!”

水塘上的小艇上的兩個人,忽然大叫起來。

我看到他們手忙腳亂的雙手扒抱著小艇,連剛拖拽上小艇的屍體都又滑落回水裏,小艇像遭受了外力似的嚴重傾斜,讓人很擔心下一秒就會傾覆。

“快先別打撈了!你們先上來!”

岸上的公職們也清楚看到了一具屍體突然又沉下了水底,他們滿臉的如臨大敵,打撈不重要,最重要的是自己人不能出事。

“已經捆上了!要拽上來才能解開繩子!”小艇上的人急切大喊,他意思是小艇固定的繩子捆在了屍體上,屍體突然沉下去,就像小艇落了錨,不解開繩子的話,小艇就沒法離開原地。

這讓公職們更是焦慮躁動,其中一個人似乎是隊長,他沉著喊道:

“小艇先不管了,你們先遊回來,這水塘……”他可能是想說邪乎?但頓了頓,他又說了段可能自己都不會信的話:

“水塘底下可能有暗流,把屍體給卷下去了,你們別留在那,危險!”

此時,我手裏還攥著那根雷擊枝,我默默走到那隊長身旁,低聲問道:

“有刀麽?給我一把,我遊過去把繩子切斷。”

聞聲的中年公職狐疑的看了我一眼,又將目光掃向別的救生隊員,我明白他的意思,救生隊在這,哪能輪到讓我先去。

“我水性好,這遊過去來回也就四十米,他們身上穿了這麽多救生服,脫下來的功夫,我都已經遊個來回了。”

為了讓他別磨嘰,我這麽說道了一通後,就抓起岸邊固定好的一根繩兒,直接捆在了我的腰上,隨後又將救生衣也套上。

見我這麽主動,他也不能再磨嘰了,再加上安全措施已經做好,便也點點頭,同意我下水。

我必須過去,那屍體不是屍體,是“活”的,至少是不活不死的邪祟。

耿奶奶估計也知道這一點,所以才將雷擊枝給了我,雷擊枝上有鋒利的雷氣,邪祟不敢硬碰硬,肯定會躲開。

我水性並不太好,隻會個狗刨而已。

幸好小艇上的人瞧見我下水之後,也拽動著繩索,我幾乎是被拽過去的,並沒有費多大勁兒遊水。

拽動我的過程中,我也清楚的感知到,小艇被屍體錨定的有多穩,他們在小艇上拖拽我,小艇幾乎紋絲不動。

我不知道他們有沒有察覺這反常,反正我是緊繃著神經,很擔心會再發生什麽意外,懊惱自己怎麽忘了問胡小蠻要幾張黃符傍身。

接近小艇時,那屍體並沒有散發我以為我會聞到的刺鼻腐臭,我清晰的看到屍體的脖子處的截斷麵,那叫一個平整,連肌肉、氣管和頸椎都能看個清楚。

而屍體穿著的黑色粗布衣物,並沒有被泡爛,看著竟還有衣著得體的感覺。

更詭異的是那截斷麵一點血色都沒有,就像石膏,也像冰箱裏冷藏的生鮮。

而一股不知如何形容的氣息,像漩渦一樣淩厲縈繞在小艇周圍,我隻能將之稱為陰冷的氣息,因為鼻子聞不到,卻能很明顯的感覺到。

那感覺就像好好的夏天,突然變成的晚秋,還刮著晚秋的大風,然後四周卻是平靜的。

“估計是凶殺案,屍體是被綁在石頭上沉塘的,捆綁的繩子被泡鬆了,所以屍體才浮了上來。”小艇上的倆人,絲毫沒往邪乎的方向去想,而是從唯物主義的角度去合理推理。

“小兄弟,辛苦了。”

閑聊著順便拖我靠近小艇的倆人,對我客氣一聲,便將我拽上小艇,然後接過我手裏的短刀,即刻就開始切割繃的緊又直的繩子。

“煩死了,本來還以為不用下水,一會兒還得換潛水服。”

兩人的言外之意是,本來打撈就好了,現在一具屍體沉了下去,他們得潛水打撈。

“不行,你們不能下去,很危險。”我沒過腦般脫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