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徐家村唯一不姓徐的人家
聽完劉冠執法記錄儀中的錄音,徐文亮和徐文娟兩人的囂張氣焰已經完全萎靡下去。徐文娟用胳膊肘捅了捅挨著他坐的徐文亮,讓他趕緊叫下麵的人散去。然後換上一副尷尬的笑臉說:
“對不住了,我們誤會警察同誌啦。”
“對不起,對不起。”徐文亮通知了眾人後也不住的道歉。
“事情搞清了就好,希望你們以後遇到事要冷靜,別搞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餘俊副局長說完話以後,轉身離開了會議室。
“行啦,你們倆也走吧,這次就不處理你們。但我會給你們記著賬,下次再到政府機關門口鬧事,小心我拘留你們。”胡建中也站起來說。
徐文亮和徐文娟點頭哈腰的站起來正要離開,蘇樂也從站起來,用凜冽的目光望著他們倆說:
“五位孤寡老人的事我們還要調查下去,今後要是需要的話,還請兩位多配合。”
“好說,好說。”徐文亮兄妹倆話沒說完就灰溜溜的趕緊跑了。
等兄妹兩人走出會議室,張鵬飛高興的走過去拍了拍劉冠的肩膀說:
“行呀,你小子,還留了後招。”
“不是不是,張警官,我是想多跟著兩位前輩多學學東西。”
“我覺得開著記錄儀是對的,我們這次接觸的都是基層百姓,他們很容易被壞人挑唆,開著記錄儀也是對我們的一種保護。”胡隊長說。
“胡隊長說的對,我們以後出去就都開著執法記錄儀。”張鵬飛說。
“從剛才這兄妹倆的表現看,我覺得那個徐文亮有故意挑唆他妹妹的嫌疑。”蘇樂說。
“對,我也聽出來了。看起來是他妹妹在鬧,實際上都是他在暗示。你們以後要多關注一下這個徐文亮。”胡建中說。
“好的,我們一定注意。小劉,你先搜集下這個徐文亮的資料。”蘇樂回答。
蘇樂他們三人再次出現在美景小區最西邊,原徐家村村民的樓下。李芸在3號樓,老村長在6號樓。這一次他們選擇了最靠北的一棟樓,他們將車停在了小區外麵,步行來到10號樓的下麵。
樓前麵有一棵高大的梧桐樹,樹下圍著一堆人。蘇樂他們走過去一看,原來是兩個老人在下棋,一圈人圍著看。因為經曆了老村長的事件,村民們對三個警察來村裏調查的事都略知一二,今天看到三個精壯的小夥子圍過來,心裏都有些犯嘀咕。不大一會兒,一圈人都走光啦,隻剩下兩個對弈的老人。
一個老人的年齡大一些,精瘦,皮膚黝黑,渾身上下看不到一點的脂肪,頭發花白,一臉的皺紋寫著滄桑。另一位老人的年紀小一些,頭發還是黑的,不過中間的部分已經敗落,露出光禿禿發亮的頭頂。
見大家都走了,禿頂的老人有些坐不住,他局促了一會兒終於扔下棋子說:
“不行,我得去接孫子,先走啦。”
張鵬飛一看這陣勢,連忙坐在禿頂老人的位置上說:
“老大爺,我來陪你下一盤。”
精瘦的老人眯著眼睛看了看張鵬飛,爽快的說:
“好呀,叫我也領教領教警察叔叔的棋藝,哈哈哈。”
“老人家您見笑了,我跟您學幾招。”張鵬飛不好意思的說。
蘇樂對象棋不太懂,就和劉冠一起站在旁邊一邊看一邊和精瘦的老人聊天:
“大爺,您也姓徐吧?”
“小夥子,徐字寫在我腦門上了嗎?”大爺頭也不抬的回答。
“我聽說徐家村裏人都姓徐。”
“那你是聽徐家人說的,我們家是徐家村唯一不姓徐的人家。”
“大爺,那您貴姓呀?”蘇樂一聽大爺不姓徐,好像是發現了什麽寶藏一樣興奮的問。
“這就對了,你這樣問我高興。告訴你吧,大爺我姓王。”王大爺抬頭看了蘇樂一眼。
“王大爺,您在村裏住了好多年了吧?”
“我生在徐家村,從未離開過村子,村裏大大小小的事沒有不知道的。”
“那太好了王大爺,我向您打聽點事唄。”
“你盡管問吧,我告訴你,你們也就是遇到我,其他那些姓徐的人,還真不一定給你們說實話。”王大爺抬頭看了看蘇樂笑著說。
“王大爺,我們想問一下老村拆遷的時候,那五位孤寡老人的去向。”
王大爺聽了蘇樂的話,停下了將要落子的手,抬起頭認真的將蘇樂、張鵬飛和劉冠看了一遍,將棋子“啪”的一聲拍到棋盤上。說:
“將軍!”
張鵬飛被王大爺的氣勢嚇了一跳,連忙將自己的“老將”挪出來,避開了大爺的“炮口”。
“十五年了,終於有人問這件事啦。”王大爺又挪動了一個棋子,平靜的說。
“王大爺,你知道他們當初被送到哪個養老院去了嗎?”
“不知道,當初我們問了許多次,他們就是不說,隻說是去長田縣。”
“當初是誰把五位老人送走的?”蘇樂問。
“老村長和他那個混賬妹夫郭恩成。”
“郭恩成不是那個叫恩成建築公司的老板嗎?”蘇樂問
“什麽建築公司的老板,他就是個混混。”
“我聽說當時是安勇公司將拆遷的工作承包給了恩成建築公司。”蘇樂說。
“這我們就不知道了,我們隻知道整個拆遷的事都是老村長操辦的,他那個妹夫就是跟著他不幹好事。”
“您還記得當初是怎麽把五位老人送走的嗎?”
老人拿起他的“馬”,往張鵬飛九宮的角上輕輕一放,抿著嘴笑了起來。張鵬飛一看王大爺的動作,立馬哎呦一聲叫道:
“完了,完了,這盤我輸了。”
“小夥子的棋下的還不錯嘛,看樣子是經常玩。”王大爺誇獎張鵬飛。
“王大爺,您過獎了,我就是瞎走。”張鵬飛謙虛的說。
兩人重新擺好棋子,張鵬飛也不客氣,立馬給王大爺來了一手當門炮。
“我不記得具體的日子啦,那天是個陰天,天黑的特別早,郭恩成開了一輛中巴車來到村裏,老村長張羅著叫五位老人上車。”
“五位老人一起走的?”
“對。當時我們都趕過來送行,畢竟都是村裏的老人,大家都掛念著。我們看天都快黑了,又馬上要下雨的樣子,就勸他們第二天再走。”
“走的時候帶行李了嗎?”
“帶了,老人們也沒什麽東西,就是一點衣服。他們說養老院裏什麽東西都有,不用帶這麽多東西。我們就七手八腳的幫老人把東西收拾好,都裝到中巴車上。中巴車很大,坐五個人還空了很多座位。”
“跟車去的還有其他人嗎?”
“沒有,我記得很清楚,就郭恩成一個人開車。當天晚上下了很大的雨,大家還很擔心出什麽事,第二天見了郭恩成,他說已經安全把老人安頓好,大家才放心。”
“當初為什麽要把老人送走呢?”
“以前村裏是輪著照顧五位老人,給他們送飯,洗衣服、打掃衛生。拆遷後大家都搬出去自己到外麵租房子住,沒辦法再輪流侍候他們啦。老村長就提出來把他們送養老院,大夥一合計,也沒有什麽好辦法,就都同意啦。”
“把老人送走後,你們想去看過他們嗎?”
“把他們送走的第三天,永昌就嚷嚷著要去看看老人們,我也和永昌一起找過老村長,問老村長把老人們送到哪裏去了,永昌當時養雞,家裏有輛小貨車,我們計劃開著車去看看老人。”
“你說的永昌就是在火災中死去的那個徐永昌吧。”
“對,就是他,我比他大十幾歲,我們倆關係一向不錯。”
“那老村長怎麽說?”
“老村長說他也不放心,也想去看看老人,但推脫家裏忙,說等忙過這兩天就一起去。”
“那後來呢?”
“唉,後來永昌家裏就出了那事兒,大家忙活著把永昌下了葬,就開始忙活著搬家拆房子,後來就沒有再提起這事啦。”
“將軍!”張鵬飛把他的“車”擺到肋道上。
“將軍可以,不過你得有後手才行。”王大爺拿起他的“卒”往左拱了一步,棋盤上形勢立馬大變,張鵬飛的棋從將王大爺“軍”,變成了被王大爺“將軍”。
“關於徐永昌的養雞場失火,村裏有什麽傳言嗎?”
“沒有吧,我沒聽說過。唉,要怪也怪永昌太大意,生火怎麽能不看著呢。”
第二盤對弈又以張鵬飛的失敗而告終。他心服口服的對王大爺說:
“大爺,您的棋下的真好,我是自愧不如呀。”
“好什麽呀,下的多而已。你小子倒是有點功底的,多下幾盤你就能贏我。”
“大爺,還來一盤嗎?”
“不來了,要回家吃飯啦。”
“王大爺,我還有個問題。聽說當初拆遷時說的多退少補,但到最後都是往裏貼錢的。是這麽回事嗎?”
“這也是老村長他們搗的鬼,開始的時候哄著老百姓把房拆了,然後又逼著老百姓多買房。”
“他們為什麽要這樣做呢?”
“多賣房子唄,我們這一排拆遷房都是老村長的大兒子建的。”
“哦,就是那個叫徐文亮的?”
“對,就是他。”
“王大爺,您聽說過徐永昌的養雞場燒毀後,開發商還是按原價賠償的事嗎?”
“聽說過,老村長說的。”
“您相信嗎?”
“鬼才信呢,李芸要是有錢,能放棄那一萬多的拆遷款?不過,老村長說的次數多了,大家也就信了。”
王大爺收拾棋盤和棋子站起身來要離開,他好像突然想起什麽似的問蘇樂:
“你們去找老村長的時候問的也是這些事?”
“對,也是這些事。”
“嗯,看來這老家夥心裏一定有鬼,否則也不會被嚇死。”
“被嚇死?不是說是腦溢血死的嗎?”
“那有什麽區別嗎?”王大爺笑了笑,腋下夾著他的象棋回家去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