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帶血的棉棒

謝原被保釋後經過幾天的休息,終於恢複了一些元氣。孟元明的死亡給謝原的生活帶來了危機,也給他解開了這一生中最大的死結——他不能生育的真相。他和田珊之間終於可以輕鬆麵對,他欺騙過她,她也欺騙過他。孟元明的離去,讓他們有了重新相愛的機會。謝子瑤這個孟元明留下的小精靈,是謝原和田珊之間的共同的紐帶。

放學時刻,每個小學的門口都上演著久別重逢的一幕幕溫情。從學校裏出來的孩子們像出籠的鳥兒一樣飛向家長的懷抱,每個家長在見到自己的那隻鳥兒時,沒有一張臉上不洋溢著幸福的微笑。

謝原蹲下身張開雙臂,謝子瑤撲到他的懷裏。這一刻讓謝原覺得上帝從未拋棄過他,他是幸福的,也是幸運的。

“爸爸,爸爸,你今天為什麽來接我?”子瑤摟著謝原的頭撒嬌著說。

“爸爸想你就來接你了呀。”謝原拉著子瑤的小手往自己的車走去。

“爸爸,那你以後能不能每天來接我?”

“好呀,爸爸以後每天都來接你。”

“爸爸,爸爸,你看那兒有個小醜。”子瑤指著街邊一處賣烤腸的攤位說。

一個小小的推車上麵放著一個烤腸機,紅彤彤香噴噴的烤腸在轉軸上滾動著。吸引孩子們的還不僅僅是那誘人的烤腸,還有穿著小醜衣服的賣烤腸的人。

一群孩子圍著烤腸的攤位,穿著厚厚小醜服的人不停的忙碌著,小醜的臉上畫著濃重的油彩,小醜不說話,隻點頭微笑著和孩子們做生意。

“爸爸,爸爸,我也要吃。”子瑤拉了拉謝原的手說。

“好吧,想吃就買一根吧,隻買這一次呀,下次不能再買了。”謝原本來不想叫女兒吃這種東西,他覺得街邊攤位上的東西不幹淨,可女兒既然開口要,做父親的哪能忍心拒絕呢。

“小心呀,慢慢吃別燙著。”謝原將烤腸的杆兒用餐巾紙包好遞給子瑤,以免烤腸上的油滴到子瑤的手上。

“爸爸,我們老師說下個月要我們寫一篇郊遊的作文。”子瑤坐在車上吃著烤腸小嘴也不閑著。

“那好呀,過幾天爸爸和媽媽帶你去山上玩兒。”

“好呀,好呀,我們去哪個山?”

“還是去龍山吧,那裏挺好玩的。”

“不去,不去,龍山去過了,那裏不好玩。”

“龍山不好玩呀,那就去鹿兒山吧。”

“好呀,好呀,鹿兒山上有鹿嗎?”

“我也不知道,去看了不就知道啦。”

爺倆停好車坐電梯走到家門口,子瑤便嚷嚷起來:

“爸爸,爸爸,快開門,我要去上廁所。”

謝原打開門,子瑤連忙徑直往廁所跑去。

“這孩子。”謝原搖搖頭露出幸福的微笑。

謝原本來以為子瑤是因為貪玩忘了在學校上廁所,可沒想到子瑤回到家一會兒就去了三次廁所。子瑤的小臉開始變的蠟黃,頭上也開始出虛汗。

“壞了,可能是吃壞肚子啦。”謝原心想,於是他趕緊給田珊打電話。

田珊不到10分鍾就趕回了家,從抽屜裏翻出治腹瀉的藥趕緊給子瑤吃了下去。

“你給他吃了什麽東西?”田珊埋怨謝原說。

“也沒吃啥呀,就在學校門口吃了一根烤腸。”

“哎呀,給你們說過多少遍,街邊的東西不能吃,偏不聽。”

“要不要去醫院看看呀?”謝原問。

“等一會兒,這會兒怎麽去,等她稍微穩當一下。”田珊說。

藥吃下去等了個把小時,子瑤不太拉肚子啦,也許是吃藥的作用,也許是肚子裏的東西已經拉光啦。謝原和田珊趕緊抱著她去醫院。

醫院裏的大夫問了問情況,看了看子瑤虛弱的樣子說:

“可能是吃了什麽不幹淨的東西,沒大事,先去化驗一下血。”

醫院夜間化驗室的人不多,田珊拿著單子去繳費,謝原抱著子瑤抽血,護士抽完血給了一根棉棒叫按一會兒出血點。謝原坐在化驗室的長椅上,把子瑤放在自己的腿上,騰出手來幫她按著棉棒。按壓了幾分鍾看到不出血了,謝原便將棉棒拿開打算丟到垃圾桶裏去。

這時一位清潔工正好走過來將棉棒接了過去。謝原說了聲謝謝,抱起子瑤往診室走去。清潔工接過棉棒後,從口袋裏悄悄掏出一個取樣瓶,將棉棒放入把蓋子密封好。

謝子瑤在醫院輸了液,觀察了一會兒並無大礙,父母就帶她回家了。

在拜訪了郜永豐的三個情婦以後,蘇樂覺得自己的情緒受到了一些影響。他不明白郜永豐怎麽會選擇過這樣一種生活,尤其是媽媽還告訴他郜永豐是父親最好的兩位朋友之一。難道父親與郜永豐之間真的有共同語言嗎?

同何曉慧商量以後,他們決定去找郜永豐的原配妻子,去了解一下郜永豐過去的生活。

看到張秋珍居住的四層老舊樓房,蘇樂覺得自己好像是穿越了一樣,回到了上個世紀的世界。

對於警察的來訪,張秋珍並不歡迎。但當她看到蘇樂身後站著的身穿警服的何曉慧時,臉上馬上露出了微笑,熱情的把它們讓進了家門。

家裏的陳設也像房子一樣老舊,一張油乎乎的長沙發擺在電視機的對麵,中間的茶幾上堆滿了各種各樣的拆了封的零食和水果。

張秋珍過分親昵的拉著何曉慧的胳膊,與她並排的坐在長沙發上,然後指了指牆角的一個小板凳對蘇樂說:

“你坐那個吧。”

蘇樂並未見介意冷板凳,他將板凳拖出來一點,在客廳的中間坐下說:

“張女士,我們來想了解一下郜永豐先生的情況。”

張秋珍對於蘇樂的話充耳不聞,看也不看蘇樂一眼,隻一個勁兒的將零食拿到何曉慧麵前請她吃。

“嫂子,我們想打聽一下郜永豐的事兒。”何曉慧將身子挪開了一點說。

“哎呀,別叫我嫂子,叫姐姐好聽。”

“好呀姐姐,郜永豐離開家很長時間了嗎?”何曉慧問。

“郜永豐那個臭男人,死都死啦,說他幹嘛。”張秋珍笑眯眯的望著何曉慧說。

“我們這次來就是要了解下他的情況,還請姐姐給我們提供一些信息。”

“那個沒良心的,離開這裏十五年啦。”

“十五年?又是一個十五年?十五年前的2005年到底發生了多少事情呢?”蘇樂望著張秋珍想。

“他為什麽離開呢?”

“他自己想離開就離開嘍,我才懶的管他。”

“在他離開前,你們一起生活了多少年?”

“嗯,也是十五年吧,那時候他也不太回家。”

“你們有孩子嗎?”

“有一個兒子,去美國讀書就再也沒有回來。”

“郜先生在去安勇公司工作前,在什麽地方工作?”

“這我不太清楚,好像是個什麽事務所吧。”

“郜先生離家後你們再也沒有聯係過?”

“聯係倒是沒有聯係過,不過前段時間他曾經回來一次。”

“哦,他回來做什麽?”

“放了一個包在家裏,不過已經叫別人拿走啦。”

“什麽樣的包?誰拿走了?”

“就是個黑色的公文包,前幾天安勇公司的人來,說是公司的文件,就拿走了。”

“安勇公司來的是什麽樣的人?”

“來了兩個臭男人,樣子挺凶的,要不是給我錢,我才懶的理他們。”

“郜先生是幾號來放的包你還記得嗎?”

“嗯,我想想,他是晚上來的,我剛跳舞回到家,那天我們是在學校門口跳舞,所以回到家早一點,應該是周六或者周日。然後沒幾天那家公司的人就來家裏說郜永豐死了。”

何曉惠拿出手機查了一下說:

“郜先生去世前的周六或周日,那就應該是20號或者21號。你再想想能確定是哪天嗎?”

“對了,我想起來了。那天他給了我五萬塊錢,第二天我就趕緊把錢存到銀行去了,當時有銀行的短信通知。”張秋珍拿出手機查了一下說:

“短信是21號,那他一定是20號晚上來的。”

“好的,當時郜先生來放包,是怎麽說的?”

“他說把包放我這裏,我說不同意,我不喜歡臭男人的東西,然後他給了我五萬塊錢,我就同意啦。他還說,如果有人來找,就給他們。”

“當時他還說什麽了嗎?”

“哦,對了。”張秋珍想了想說:

“他還放在電視機下麵抽屜裏一把破鑰匙,他說如果警察來就把鑰匙給他們。還騙我說警察拿了鑰匙以後會給我一大筆錢,我才不信呢,一把破鑰匙值幾個錢。”

“那鑰匙還在嗎?”

“在吧,我從來沒碰過,就在那個抽屜裏。”張秋珍指著電視機櫃下麵的一個抽屜說。

蘇樂走過去拉開抽屜,發現在抽屜的角落裏果然有一把鑰匙。他把鑰匙拿出來問張秋珍:

“是這把鑰匙嗎?”

“我沒看過,誰知道是不是。”張秋珍眼皮也不抬的回答。

何曉慧接過鑰匙看了看,這隻是一把普通的黃銅鑰匙,上麵有一組編號812029。見何曉慧將鑰匙拿過來,張秋珍也伸頭湊過來看。

“姐姐,你看是這把嗎?”

“應該是吧,他放進去後,我真的沒看過。”

“好的姐姐,那我們就把鑰匙拿走調查一下,如果真像郜先生說的有錢的話,我們一定全部給你送回來。”何曉慧說完站起來告辭。

張秋珍見何曉慧要走,露出一副戀戀不舍的樣子說:

“這麽對就走呀,再坐一會兒吧。”

“不坐了姐姐,以後有事我們再來麻煩你。”

“不麻煩,妹妹要是有空,天天來玩姐姐才高興呢。”張秋珍抓著何曉慧的胳膊,一直將她們送到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