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女人的直覺而已

蘇樂接到電話的時候正在與陌生人用QQ聊著。

“你是什麽人?”蘇樂問。

“你不用管我是誰,我知道孟元明離家出走的真正原因。”手機的屏幕閃動,昵稱叫做“白雲遮住了藍天的臉”的號碼發來消息。

“是什麽?”蘇樂問。

“安勇公司為了一己私利,不惜做下殺人放火的勾當,孟元明不屑與這些垃圾生活在一起,所以選擇離家出走。”

“能說的具體一些嗎?”蘇樂問。

“不能。”

“你知道是誰殺了孟元明嗎?”蘇樂問。

“沒有證據,但我知道一定是安勇的人。”

“為什麽懷疑安勇的人?”蘇樂問。

“因為他們都是垃圾!”

“能不能具體說說原因?”蘇樂問。

蘇樂等了幾分鍾,發現對方的頭像已經變成了灰色。蘇樂依然不想放棄,他又寫了一條信息發過去:

“如果想起什麽,可以隨時聯係我。”

一個小時以後,蘇樂、丁一然和謝原、田珊在又見麵了。這次不在公安分局也不在拘留所,而是約在了一家叫做“聽雨閣”的茶室裏。

丁一然在征得田珊同意以後,打開了錄音筆。四杯香茶擺在各人麵前,使整個房間都充滿了茶的香味。

“首先我想先說一聲道歉,以前我不知道我先生到底做了什麽,所以對你們隱瞞了一些事情。”田珊望了謝原一眼,對蘇樂和丁一然點頭致意。

謝原對田珊投去溫柔與鼓勵的目光。蘇樂也點點頭說:

“我們可以理解。”

“今天我在這裏說的這些事情,我丈夫事先均不知情。我把這些事情說出來,一是為了可以盡快抓住凶手,洗清我丈夫的嫌疑。二是我也想給自己的丈夫一個交代。”田珊用手理了理額前的頭發,開始講起十幾年前的一段往事。

就像袁怡欣說的那樣。大學剛畢業,我父母確實一開始不同意我們的婚姻,但後來看到我們倆堅持,也就慢慢的接受了孟元明。後來雙方的家長見了麵,那時候大家已經都沒有什麽意見,就把婚期定在五一勞動節那天。

4月28號的那天晚上,本來我約好和怡欣一起去試婚紗,可是元明打電話來說有急事要見我。我說你到家裏來找我吧,他卻說要在我家旁邊的小公園裏見麵。

我滿腹狐疑的來到約定地點,看到元明垂頭喪氣的坐在公園的長椅上,於是我連忙跑過去問:

“元明,你怎麽啦?”

元明抬起頭,滿臉都是淚水。我當時嚇壞了,也不明所以的跟著他一起哭起來。過了一會兒,他站起來擦幹自己的淚水對我說:

“珊珊,我們不能結婚啦。”

我當時覺得自己的腦子嗡的一下好像變大了許多,一個字也說不出來,眼淚都忘記了流,隻是呆呆的望著他。他頹廢的又坐回到長椅上,對我講述了原因。

他說他父親的公司遇到了一些困難,需要他的合夥人賀多去擺平一些事情。可是賀多有一個條件,就是要元明娶賀多的女兒賀芳為妻。他的父親開始的時候不同意,說是不能拿兒女們的婚姻做生意。但賀多威脅說,如果不同意婚事,他不僅不會去擺平麻煩,而且還要退出公司。

這那種情況下,如果賀多退出公司,對孟家來說無疑是滅頂之災。元明的父親最終答應了賀多的要求。元明說他不同意父親的決定,可父親跪下來求他,而且還以死相逼。元明說他母親走的早,自己與父親相依為命,他實在無法拒絕父親的請求。

當時望著他把這些話說完,我一個字也沒有說,其實我也說不出一個字。他說完這些話就轉身離開,我望著他的背影一直到什麽也看不見。

後麵的事我就不記得了。再醒來的時候,我已經躺在了醫院的病**。

我是後來才知道,他確實在五一節那天結婚了,新娘是賀多的女兒賀芳。我見過那個小姑娘,長的很漂亮。

遇到我丈夫的時候,我其實還沒有從那件事中走出來。田珊望了一眼謝原繼續說。謝原對我非常好,很細心,很體貼,很溫柔。我當時想自己不配擁有這麽優秀的丈夫。可後來我丈夫向我求婚時,我還是答應了。我那個時候發誓一定要對他好,一生一世對他好。

剛結婚的那兩年是我這一生最幸福的兩年,如果我不去開花店,或者不在步行街上開花店,我的生活該是多麽的幸福。田珊說到這裏,又深情的望了丈夫謝原一眼,嘴角流露出甜蜜的微笑。

花店剛開張沒多久,中午的時候我忙過了飯點兒,見到對麵有一家水餃店,就想過去吃幾個餃子填飽肚子。就這樣我又見到了他。

他告訴我他無法忍受公司那些卑鄙的經營手段,他說他與賀芳根本沒有同過房,他說他離家出走了,再也不回那個家。

也許我丈夫或者你們都認為,我再次遇到孟元明是一件幸福的事,可那恰恰是我噩夢的開始。

我回到家裏看到溫柔體貼的丈夫,內心愧疚的不得了,同時又非常的擔心丈夫會發現什麽。當我見到孟元明的時候,一方麵是對他的迷戀,另一方麵是對他的憎恨。我終日生活在矛盾與恐懼之中,我的心沒有一時一刻不是緊繃的。

在瑤瑤出生前我曾經堅定的認為她是謝原的孩子,否則我也不會生下她。可是孩子出生後,我發現瑤瑤的背上有一塊和孟元明相同位置相同形狀的胎記。我問過許多醫生也查過許多資料,他們都說胎記遺傳的幾率很小,但也不是完全沒有可能。我想這可能就是上天在懲罰我吧。

近一年多來,我更是感覺到自己像是生活在地獄中一樣,因為我覺得我的丈夫正在漸漸的離我而去。他有時回家很晚,有時回家後又出去,有時喝很多酒回家,有時幹脆就不回家。我不知道丈夫為什麽有這種變化,但我的直覺告訴我,可能與我的女兒有關。

我曾經無數次的在一旁偷看丈夫看女兒的眼神,偷聽他們之間的對話。丈夫開始傻傻的老遠的盯著女兒看,他一看就是很長時間,如果你不去打擾他,他就像個木頭一樣的呆立在那裏。我看到,看到父親對女兒的愛,也看到父親眼中的那一絲無奈。

“珊珊,你不要說了,別再說下去,我知道你是愛我的,知道你愛我們這個家。”謝原伸出雙手按在田珊的手上,緊緊的握著握著。

田珊從謝原的手中抽出一隻手,拿起桌上的紙巾擦了擦臉頰上的淚水,又重新去握住謝原的手。她繼續說。

6月16號早晨水餃館沒有開門,我很早就發現了,我打電話給孟元明,電話顯示無法接通。那日的白天我並沒有太在意,可是晚上謝原去接我回家的時候,我突然想起謝原昨天晚上也出差沒回家。我當時心裏有點發毛,但也沒往深處想。

17號早晨水餃館依然沒有開門。我看到孫大爺似乎報了警,蘇警官去了現場。我打孟元明的電話,依然是無法接通,我當時覺得可能出事了,我惶恐的在店裏一直盯著水餃館那邊的動靜。

到了晚上的時候,我突然看到水餃館的燈亮了,一個年輕人打開水餃館的門進到了裏麵。這個年輕人我見過,是孟元明資助的一個學生。我後來看到孫大爺在外麵敲門,後來又看到那個年輕人離去。

這時我想到孟元明給我說過,他從家裏出來的時候帶來了上大學時用的筆記本電腦,電腦裏有我和他的合影。孟元明還給我說過他把電腦放在了床下麵的一個暗格裏。他還給過我一把水餃館的鑰匙。我覺得我應該馬上把電腦拿回來,如果他真的出了事,那些照片是不能讓別人看到的。於是我去了水餃館,拿回了電腦以及裝電腦的那個包。

到了夜裏,好好在家睡覺的丈夫一去不回,然後又接到公安局的電話。我當時想我差不多全猜對了。當時的我完全幾乎陷入了迷茫之中。

一宿沒睡的我終於在天亮的時候想出了對策。我隻有不承認認識孟元明,才是救我丈夫的唯一辦法。非常慶幸的是,我的想法和我的丈夫是一致的。

可是,沒有想到的是你們竟然查到謝原的病曆。這叫他徹底失去了抗爭的底氣,同時也叫他得到了解脫。

田珊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把腳邊的一個雙肩包拿到桌麵上,對蘇樂說:

“這就是我從孟元明床下拿來的包,這個包裏的東西也許對你們有用。”

蘇樂接過雙肩包說了聲謝謝。

“還有幾句話是孟元明告訴我的,不知道對你們破案有沒有用。”

“你說來聽聽。”蘇樂說。

“孟元明曾經告訴我,安勇的人其實一直知道他在這裏開水餃館,但從來沒有人來勸他回家。”

“哦,原來是這樣。”

“孟元明還告訴我,安勇的律師來找過他,叫他簽署一份文件。他說他沒有簽,而是簽了另外一份文件給了律師。”

“那你知道是什麽文件嗎?”

“不知道。”

“那你知道律師是什麽時候來找過他嗎?”

“大概是8、9號的樣子。”

“孟元明說過他有什麽仇家嗎?或者說他得罪過什麽人嗎?”蘇樂問。

“沒有。我覺得他如果有仇家或者得罪過什麽人的話,那一定是安勇的人。”

“您為什麽這樣想?”蘇樂問。

“沒有為什麽,女人的直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