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謝原的殺人動機
案件的偵破陷入僵局。
唯一的犯罪嫌疑人謝原否認自己殺人,找不到謝原殺人的直接證據,也找不到謝原殺人的動機。謝原不承認自己認識孟元明,田珊承認以前與孟元明有戀愛關係,但一口咬死自己自從與孟元明分手後再也沒見過他。雖然田珊的花店與孟元明的水餃館僅一街之隔,但也找不到田珊與孟元明見過麵的證據。
何曉慧決定對謝原的背景再做一次詳細的調查,張鵬飛、丁一然和鄧如分別被派去謝原的老家和謝原畢業的大學了解情況。蘇樂這幾天沒什麽事就回派出所裏上班,抽空去步行街上轉悠轉悠,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線索。
郜永豐的葬禮在殯儀館舉行,何曉慧和蘇樂穿著一身便裝,出現在葬禮上。
因為安勇集團的張羅,葬禮搞的很排場。吊唁大廳外麵上百隻花圈在大門左右一字排開,花圈上挽聯飄飄,隨風飛舞,煞是氣派。
大廳的門口設有專門的禮桌,記錄各位嘉賓帶來的禮金和祭品。何曉慧和蘇樂剛在禮桌前出現,在葬禮上負責主事的李文麗便走了過來。
“何警官,蘇警官,沒想到你們和郜永豐先生也有交往。”
“談不上交往,隻是我們的父輩與郜先生有些交情。”何曉慧回答。
“好的,請自便,我還有事要處理。”李文麗打完招呼正欲離去。
“李總,請問郜先生的夫人在哪裏?我們想過去說句話。”何曉慧問。
“哦,郜先生的夫人今天沒有到場,他的三位年輕的太太都在休息室,你們可以過去說句話。”李文麗回答。
“三位年輕的太太?”何曉慧問。
“你們不知道嗎?就是三個小三。”李文麗小聲說。
“哦,是這樣呀,那我們就不去啦。”
“郜先生可真是一位風流人士,不僅僅有三位正式的小三,而且據說還有一些其他的朋友。”李文麗見何曉慧竟然不知情,忍不住八卦起來。
“那他的夫人不吃醋嗎?”何曉慧問。
“聽說他有十幾年沒去過他夫人那個家了。”李文麗神秘的說。
“他有幾個孩子?”
“據說隻有一個孩子,是原配生的,在美國。其他的女人都沒給他生過孩子。”李文麗在何曉慧耳邊說。
這時傳來叫李總的聲音,李文麗趕緊離開這邊往遠處去了。
葬禮後何曉慧去了分局,蘇樂又來到步行街上溜達。午後的太陽狠毒,由於步行街上沒有高大的樹木,太陽照在含無遮擋的步行街上,讓街麵的溫度變的很高。蘇樂躲在水餃館的屋簷下,避免陽光直射到身上。他從這裏往對麵望去,花店的門頭清晰可見。
蘇樂無論如何也不會相信田珊和孟元明近期沒有聯係,並且他還懷疑田珊之所以把花店開在步行街的對麵,肯定與孟元明有關係。他在腦海中按照時間線梳理著這些事情的來龍去脈。
2004年孟元明與賀芳結婚。
2005年孟元明離家出走,田珊與謝原結婚。
2006年孟元明買下水餃館。
2007年田珊開花店。
2008年田珊懷孕。
2009年謝原的女兒出生。
假設田珊在步行街開水餃館與孟元明有關,那麽田珊在2007年就應該與孟元明恢複了關係,這樣謝原的女兒謝子瑤出生時,田珊應該同時和兩個男人保持著關係,所以這個謝子瑤會不會是謝原與田珊死不開口的原因呢?
田珊隱瞞和孟元明的關係非常好理解。任何一個女人都不想讓自己背上出軌的罪名,現在孟元明已經死了,自己隻要不承認,就沒有人能證明自己出軌。
假設謝子瑤是謝原的女兒,那麽謝原為何要隱瞞田珊和孟元明的關係呢?為了留住女兒的媽媽?
假設謝子瑤是孟元明的女兒,那麽對謝原來說,老婆和孩子都已經不是自己的,他為何要隱瞞呢?為了隱瞞自己的罪行還是為了麵子?
蘇樂覺得這裏麵還缺少一些東西,讓這些問題不能很好的串聯起來。缺少的是什麽東西呢?
就在蘇樂為了案情在水餃館的屋簷下冥思苦想的時候,他看到對麵花店的門打開了,走出一個小女孩,正是田珊的女兒謝子瑤。蘇樂靈機一動,向田珊的花店走去。
今天正好是周六,學生們都不上學,謝子瑤在媽媽的花店裏寫了一會兒作業,自己跑到店外麵玩兒。雖然是毒太陽當頭,但也擋不住女孩子踢毽子的欲望。小女孩踢了沒幾下,已經是滿頭大汗了。
“你是叫瑤瑤吧?”蘇樂走過去故意避開花店門口。
“叔叔,我見過你。”瑤瑤抬頭望著蘇樂說。
“瑤瑤不上學呀?”
“今天星期六,不上學。”
“哦,你看,叔叔忙得都忘了今天是星期六了。”
“大人是不是都很忙呀?”
“是呀,都很忙。”
“嗯,爸爸也很忙,已經好幾天沒回家了。”瑤瑤的眼神中流露出失望的眼神。
“爸爸和叔叔都要掙錢,給你們買好吃的。瑤瑤喜歡吃什麽呀?”蘇樂問。
“我喜歡吃肯德基,喜歡吃薯條,喜歡吃炸雞。”瑤瑤說起吃來高興的眉飛色舞。
“瑤瑤喜歡吃水餃嗎?”
“水餃?不喜歡,瑤瑤從來沒吃過水餃。”瑤瑤瞪著大眼睛說。
“瑤瑤為什麽沒吃過水餃呢?叔叔最喜歡吃水餃。”
“媽媽,媽媽說水餃不好吃。”
瑤瑤的媽媽說水餃不好吃,蘇樂並不感到意外。望著她那張稚氣的臉蛋,蘇樂想抓住點什麽,卻什麽也抓不住。
“瑤瑤,跟誰在說話呢?”這時田珊從花店裏走出來問。
“是我,田女士。”蘇樂直起身來與田珊打招呼。
“原來是蘇警官呀,我正好有事找你呢。”田珊拉過瑤瑤對他說:
“瑤瑤你到裏麵去玩,我給叔叔說幾句話。”
“知道了,媽媽。”瑤瑤答應著跑進店裏去了。
“蘇警官,我丈夫何時能放出來呢?”田珊問。
“現在案子沒破,你丈夫的嫌疑又無法洗清,估計暫時不能出來。”蘇樂望著田珊為難的說。
“能不能保外候審呢?”田珊問。
“法律規定是可以的,但這還要看具體情況。”
“那您看謝原這個情況可以嗎?”
“這個還真不好說,主要是我們覺得謝原有些事瞞著我們,他不說,即使他真的沒有殺人,也很難說能不能保外。”
“哦,那我再給律師商量一下吧。”
“對,律師比較有經驗,和他們商量一下比較好。”
這時蘇樂的手機響了起來,是何曉惠打來的電話。
“蘇樂,馬上來分局,有新情況。”
蘇樂回到分局以後,見到派出去了解情況的張鵬飛、鄧如和丁一然都已經回來。何曉惠召集大家開了案情分析會,大家商量以後決定馬上再次提審謝原。
審訊室裏的氣氛看起來不像前幾次那樣緊張,何曉惠抱著自己的熱水杯微笑著打量著謝原,蘇樂也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操作著電腦。謝原見到何曉惠的表情,心裏麵開始有些打鼓。就這樣過了五分鍾之久,何曉惠終於把保溫杯放到了桌上,微笑著說:
“謝原,今天給你最後一次坦白從寬的機會,希望你能把握住。我知道你在顧慮什麽,但我覺得實話實話比什麽都好,維持一個謊言,會有極大的心理負擔。”
謝原抬頭望著何曉惠沒有開口。
何曉惠又對謝原說:
“我可以等你再考慮一下。”
何曉惠話音落地以後,審訊室裏又陷入沉默。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謝原原本低著的頭抬起來又低下,他的額頭上漸漸的冒出汗珠,又漸漸的消失。謝原的雙手不停的摩挲著,一會兒十指交叉,一會兒又拳頭緊握。
何曉惠和蘇樂望著謝原這些細微的肢體動作,知道謝原的心裏在進行著劇烈的思想鬥爭,他們已經掌握了足以擊潰謝原心裏防線的線索,目前的這些隻是為最後的一擊做準備罷了。
謝原終於抬起頭望著何曉惠,雙手緊緊的抱在一起,語氣堅定地說:
“我沒有殺人,其實也沒有要交代的事情。”
“好吧,既然你選擇什麽也不說,那就讓我來給你講個故事吧。”何曉惠打開保溫杯喝了一口水,向謝原講述了如下的故事。
1972年在江南省的一個偏遠小山村,誕生了一個瘦弱的小男孩,家裏人怕他長不大,給他起名鐵柱。他在家裏排行老三,上麵有兩個姐姐。
在父母和兩個姐姐的悉心照料下,鐵柱健康的成長著,從小學到高中,學習成績一直名列前茅。高考時以優異的成績考入東北一所著名大學的化學工程係。
時間過的真快,轉眼就到了1994年,鐵柱已經上大四。寫完畢業論文,鐵柱就能順利的從大學畢業走上工作崗位。可誰知就在這時發生的一件事故,徹底改變了鐵柱的人生。
實驗室那次爆炸所產生的玻璃碎片擊中了鐵柱的下身,這不僅讓鐵柱在醫院裏住了三個月,而且讓他徹底失去了生育能力。
何曉惠講到這裏,拿起一張紙走到謝原的身前,默默的遞給他。
謝原看了一眼那張紙,那是一張醫院病曆的複印件,他沒有去接,雙手抱住頭低聲的嗚咽起來。
隨著謝原內心的這塊傷疤被揭開,他殺人的動機已清楚地展現在人們麵前。謝原除了徹底交待自己的行為以外,已沒有任何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