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庭裏的鴻門宴2
市公安局刑警支隊隊長辦公室,田春達坐在椅子上傾聽匯報。
“田隊,我詳細問過李嫂了,她對蘭芳出事前的描述,與鄒博文基本一致。蘭芳是在下午服藥之後,情緒突然出現了意外,接著墜樓而死。並且,在出事前的幾天,蘭芳的情緒已經出現了波動,主要表現為喜怒無常,但因蘭芳患有抑鬱症多年,李嫂也沒有太在意。結果,今天就出了這種意外。”回到刑警隊,韓安平首先向田春達做了情況匯報。
“藥物檢驗有結果了沒有?”田春達問。
“還沒有。”韓安平如實回答,“隻是屍檢和現場痕跡檢驗,就夠老薛忙的了,藥物檢驗結果恐怕要等到明天。”
“田隊,在李嫂的描述中,我發現了一個奇怪的細節。”韓安平又說道。
“奇怪的細節,是什麽?”田春達問。
“李嫂提到,在蘭芳墜樓前,曾對著窗口說,看到了紅顏色。可奇怪的是,不論窗框還是窗簾,都不是紅色的。甚至臥室裏都沒有一件紅色的擺設。另外,窗外的樹木也不是紅色的。所以我想不明白,蘭芳究竟看到了何種紅色的東西?”韓安平說。
“窗口處的紅色?”聽到這一情況,田春達的眉頭禁不住皺了起來。
“田隊,蘭芳看到的紅顏色,會不會與她突然墜樓有關?”韓安平又說。
“先不要輕易下結論,畢竟,這隻是李嫂的一麵之詞,我們尚無法證實。”田春達謹慎地說。
“對鄒元和魏晴之間的關係,我也進行了初步調查。”韓安平繼續匯報,“誠如鄒博文所言,魏晴是通大醫用器械製造公司的一名銷售,於2007年初與鄒元相識,並很快發展成情人關係。因為魏晴的緣故,鄒元決意拋棄蘭芳,但由於蘭芳反對,加之鄒博文從中幹涉,鄒元的心願始終沒達成。聽李嫂說,正因為蘭芳堅持不離婚,導致鄒元、魏晴與之關係十分緊張。對這一點,豐健製藥廠的諸多幹部和員工也可以證明。據悉,魏晴為人非常囂張跋扈,不但公然與鄒元出雙入對,甚至當麵羞辱過蘭芳。從這一點看,蘭芳的死,符合二人的意願。鄒博文的懷疑,不是沒有道理。另外,包括鄒博文、李嫂在內的許多人都反映,鄒元的情感問題向來混亂,曾交往過不少女性,這也是導致蘭芳患上抑鬱症的主要誘因。”
“即便如此,也不能斷然認定,蘭芳死於他殺。況且蘭芳墜樓之時,鄒元和魏晴皆不在場,又有李嫂的證詞,證明蘭芳是自己墜樓,沒有外力幹涉。”聞言,田春達不由說道。
“鄒元在案發時間的行蹤,我已經求證過了。”韓安平接話道,“蘭芳墜樓的時間,是今天下午三點十五分,但通過在豐健製藥廠的調查,我了解到,今天下午三點至四點,鄒元正在廠裏召開全體職工會議,確定不在案發現場。可會議結束後,對鄒元的去向,大家都不清楚。到目前為止,鄒元的手機始終處於關機狀態,而魏晴情況也類似。總而言之,這兩個人是有疑點的。”
“對他們的去向,我已經派郝東去查了,一有消息……”
沒曾想,田春達話未說完,手機鈴聲就響起了,很巧,就是郝東的來電。
“情況如何?找到鄒元和魏晴了嗎?”田春達急忙詢問。
“找到了!二人就在鄒家附近的一家西餐廳共進晚餐呢!獲知蘭芳的死訊,鄒元驚得半天都沒回過神來。那魏晴果然囂張,聽到消息後,幾乎都要笑出聲來了!”電話那頭響起了郝東頗帶諷刺的聲音。
“他們現在什麽情況?你有沒有表現出對他們的懷疑?”田春達問。
“放心吧,田隊,我嚴格遵照你的囑托。見到二人後,我隻是客觀傳達了蘭芳的死訊,並且告知鄒元,近期會對此案進行調查,希望他能夠配合。之後,鄒元便即刻返回了鄒家。”
“那魏晴呢?她去了哪裏?”田春達接著問。
“魏晴已經返回住所了,這是刑警剛剛反饋的消息。”郝東回答。
手持電話,田春達認真思索了一會兒,接著吩咐道,“郝東,你聽著,現在立刻趕去魏晴住所,針對蘭芳墜樓一案,對她展開詢問。記住,要重點關注她與鄒元的關係,以及她曾私自進入蘭芳臥室這一細節。記住,口氣嚴厲一些,嚴密關注她的反應。”
“明白!”郝東沒有多言,而是迅速領命了。
“田隊,你是懷疑,蘭芳之死的元凶,是鄒元?”田春達掛斷電話後,韓安平立即問道。
“我隻是做了初步的推測。”田春達說出了自己內心的判斷,“假設鄒博文的指控是真實的,那魏晴的行為,絕不可能是孤立的。試想,即便她想做鄒太太,如果鄒元不應允,她決不敢輕舉妄動。所以我認為,蘭芳的死,要麽真是意外,要麽,就是一場驚心策劃的謀殺,而這場謀殺,僅憑魏晴一人之力,不太可能完成。”
韓安平會意了,田春達讓郝東第一時間接觸魏晴,是避免她與鄒元對蘭芳案串供,從而導致案件偵破陷入被動。”
“防止串供隻是其中一個方麵。”田春達進而說明,“在案情不明、證據不足的情況下,對魏晴這種膚淺又跋扈的女人,略施手段是必要的,很可能,她會成為蘭芳案的突破口。”
“田隊,還是您考慮周到!”對田春達的縝密思維,韓安平很佩服。
“說歸說,老薛那邊的檢驗結果,還是至關重要的。”說到這裏,田春達又吩咐道,“小韓,等到郝東詢問結束後,你盡快把蘭芳案的所有細節整理一遍,等明天老薛拿出結果,我們抓緊開一個碰頭會,商定下一步的偵破方向。”
“是!”韓安平回答。
3
鄒家別墅裏,鄒元在同鄒博文談話。
“博文,你做事向來沉穩,這次是怎麽回事?怎麽讓刑警隊的人帶走你媽媽的屍體?!如果傳出去,會讓鄒家多難堪?!別人會誤以為我們惹上刑事案子了!你懂不懂?!”返回家的鄒元弄清事情的過程後,居然首先責怪起了兒子。.
“鄒元,難道你認為,媽媽的死不是刑事案件嗎?”鄒博文目露怒火,針鋒相對。
“你這什麽意思?真是越來越沒有禮貌了!”顯然,對鄒博文的態度,鄒元很是惱火。
“我什麽意思,你還不懂嗎?媽媽的死,根本不是意外!是有人害她!我讓刑警帶走她,就是為了找出凶手!”鄒博文鏗鏘有力地說。
“你說什麽?!凶手?!真是莫名其妙!我都問過李嫂了,你媽媽是自己墜樓死的,哪裏來的凶手!?”麵對倔強的兒子,鄒元情緒也有些失控。
“心虛了?!害怕了?!現在才後悔,有些晚了吧?!”看到父親的表現,鄒博文反而感到了複仇的快意,“告訴你,我將不惜一切代價,找出殺害母親的凶手,不論他是誰,我都會讓他償命!”
看著兒子愈來愈陰冷的目光,鄒元的內心,不覺開始顫動,但向來老謀深算的他,卻不會輕易顯露出自己的真實情緒,快速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心緒後,他的語調開始變得緩和,“博文,我的確對不起你媽媽,你對我有偏見,我可以理解。但你要相信,你媽媽出了事,我和你一樣難過。如果我們父子不和,你媽媽在九泉之下也不會安心的。”
“哼!”早就看透了父親的偽善嘴臉,對這番說辭,鄒博文根本是嗤之以鼻,“鄒元,收起你這一套吧!你也偽裝不了幾天了!”
雖然被鄒博文氣得發抖,但鄒元還在努力克製著,因為他清楚,現在不是得罪兒子的時候,一旦兒子揪住妻子的死不放,他麻煩就大了,想到這裏,他便轉換了話題,“博文,你通知博武了嗎?讓他一定回來,參加你媽媽的葬禮。”
“鄒元,你還是想好自己的退路吧!其它事情,就不必你操心了!”狠狠丟下這句話,鄒博文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兒子最後一句話,禁不住讓鄒元一哆嗦,待到鄒博文離開後,鄒元再也按捺不住內心的驚慌,急忙掏出手機,撥打了魏晴的號碼。
“啪!”沒料想,幾次撥打過去,魏晴都沒有接聽電話,又氣又煩的鄒元禁不住猛的將手機砸到書桌上,臉色也早已變得烏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