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歡樂的“歡樂頌”3
安義又說:“接下來分析一下另一派的說法。另一種說法是無意義派。”
“就是說這隻是凶手突然來了興致所幹的?”
安義抓了抓頭算是表示認可:“不妨想像一下,凶手在晚上7點來到劉遠的家中準備行凶,而被害者此時正好在家中觀看這部影片,所以當他殺了劉遠以後,看到電視裏播放的畫麵,就心血**的布置成這樣。”
郝東一臉嚴肅地托著下巴:“這個說法似乎更具說服力。”
“你也這麽認為?我覺得這種事情發生的幾率實在太小了。”
郝東反駁道,“我實在難以想象一個剛剛犯下累累罪行的人,能有這般的閑情雅致。”
安義帶著微笑說:“這可未必喲!人心可是很難猜測的。而無意義派的另一個衍生則是,凶手是個精神不正常的人,或是變態狂什麽的。”
“哦,這也是一個容易想到的解釋啊。”郝東叼著香煙含含糊糊地說。他又說:“但這案子你不覺得更像一個有意圖、有目標的謀殺嗎?那類人不該被規劃入討論的範疇。”
郝東又問:“警方的觀點就是這兩個嗎?”
“嗯,這隻是兩個普遍的看法,其實還有一些非常,非常……”安義雙手在空氣中無規則的擺動,試圖找出一個合適的形容詞,“非常特別,但並不完整的想法。”
“不完整?什麽意思?”
“就是說感覺似乎有這可能。但深究下去卻無法自圓其說。”
“比如呢?”
“比如凶手這麽大張旗鼓地布置現場並把音量開這麽大,是為了讓人們盡早發現屍體!”
郝東愣了一下,動作定格了幾秒:“這聽起來蠻有意思的,不過想讓人們盡早地發現屍體,與其這麽麻煩還不如將門打開來得直接呢!”
“沒錯,的確是這樣的。可是有沒有可能是凶手原本就這麽做的,隻是很不巧出了點意外。”
“意外?指什麽?”
“風,凶手一開始就把門打開著的,不過他前腳剛走,風後腳就把門吹上了。”
“這並非沒可能……”
“當然聽起來主觀成分太多了些。”安義補充道,“可是稍稍調查了一番倒是發現了幾個支持這一說法的因素。”
“是嗎?”
“首先那天的風很大,8樓的風力不小,其次是8樓過道的窗是開著的,還有最為重要的一點,那便是劉遠家的鐵門關的方向和風吹的方向一致,而且角度也很正,可以說從過道窗那吹裏吹進來的風完完全全地打在開著的門上。甚至可以這麽說,如果凶手的確是沒關上門的話,在那樣的狀況下不被風吹關上反而不正常。”
“照你這麽講,那這種可能性的確不小,不過即便如此,問題的關鍵是:凶手為什麽希望屍體被盡早發現?”
安義無奈地雙手一攤,吐了吐舌頭說:“理由,不清楚,所以嘛,才叫‘深究下去卻無法自圓其說’。”
郝東一言不發地摁著太陽穴,像是對這個解釋還念念不忘。
安義給了他些思考時間,等了片刻,喝了口水說:“總結一下剛剛的討論,不難想象這麽一幅畫麵:凶手在七點來到劉遠的家中,將其殺害,接著出於某種理由把殺人現場搞成這樣,然後離開。”
“接下來該說一下案發當天,那幾位嫌疑人的行蹤了吧?”郝東說。
“好。”安義說。“先說他的妻子李萍吧,她說,案發前一天也就是4月20日的上午11點,她和單位同事搭乘飛機前往琵琶島了,直到4月22日下午4點才回到南山市。”
“這一點你們調查結果呢?”
“她的話屬實。”安義說,“她的單位的確組織了一次旅遊,李萍也參加了,並且所有的同事以及飛機票都能證明她是在案發後才回到南山市的。”
“有沒有可能中途回來,殺完人再折回去呢?”
“絕對不可能。”安義搖了搖頭說。
“那麽,是否可以確定她同這謀殺案沒有關係?”
“基本上是這麽回事。”安義以肯定的口吻回答,“然後是作家張智明。”
“他的情況又是如何?”
“同樣有明確的不在場證明。”安義濕潤了一下嘴唇說,“那天他正好去參加他高中的母校建校60周年的慶祝活動。”
“幾點開始的?”
“八點,而他是在早上7點帶著一個小挎包離開小區的,攔了一部出租車,這些保安都看見了。差不多9點左右到達了他的母校,這點他好幾個當年的同學都能證明。”
“要兩個小時?”
“沒錯,那所學校在郊區,乘出租車的話差不多兩個小時。”
“那又是幾點結束的?”
“老同學見麵嘛,先是在以前的班級裏大家敘敘舊,然後一起在食堂吃頓午飯,接著下午去K歌。張智明是6點離開那裏的,然後八點左右回到了居住小區。”
“這些有什麽能證明呢?”
“還是他的同學,雖然不能肯定是正好6點,但最多也就十分鍾的浮動,另外,張智明所提供的出租車發票也可以證明。”
“那部出租車你們有沒有具體地調查過?”
“處於謹慎還是查了,那位司機師傅回憶了一番後承認的確是有這麽一回事,並且由於他8點正好有個節目要聽,所以時間上也比較確定。”
“我想他們在歌廳活動的時候人數一定不少吧?”
“是的,將近20個。”
“當時一起唱KTV一定相當混亂,難道他們能肯定張智明一直沒有離開嗎?”
“這點我們也有所考慮,但是從張智明居住小區一直到郊區要兩個小時啊,那麽一個來回就是4個小時,雖說他的同學不能肯定張智明自始自終都在,但也可以確定絕對沒有消失四個小時之久。”
“張智明的不在場證明看起來也無懈可擊嘛。”
安義擼了一下頭發:“最後一位嫌疑人王業的狀況則和前麵所提的兩位完全相反,他沒有任何不在場證明。”
“怎麽說?”
“他稱自己在4月21日下午那天獨自
呆在家中哪兒也沒去。沒有人證明,期間倒是接了幾個電話,可都是發生在上午,沒有太大意義。”
“這麽看起來他的處境很不利啊。”
“是得。我們給予王業特別的關注,除了他那天的行蹤不明之外,還有一點。”
“你是說他曾經的職業嗎?”
安義鄭重其事地點了點頭說:“縱觀整個案件,給人最深刻的印象就是一種‘戲劇性’或者說‘藝術性’。我很難相信一個五大三粗毫無藝術細胞的人會幹出這種事情來。”
“而王誌業具備這樣的條件。”郝東出乎意料地接了上話,“曾經做過導演的他肯定還留有一些‘電影夢’,較之其餘的人,他更有可能做出這樣的事來,說不定,對於他而言,那個現場就是他像警方展示的‘電影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