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最後一麵
聽房東太太說，整棟樓隻有十來個年輕的小姑娘，可是根本沒有姓霍的。而且我們描述的霍瑾萱身材比較高挑，一米七五，不符合條件。
“大姐，你再好好想想，地方是肯定錯不了，就在6樓312房間，不久前我們還來過。”紅蓮回憶了一下，對房東太太說道。
要說紅蓮的記憶還真是好，哪個房間都還記得。我隻記得樓層，根本想不起來是哪個房間。
“不可能，6樓312是嗎，你們確定？”房東太太一臉詫異。
“確定，要不你帶我們上去看看吧，我們真有急事，麻煩你了大姐！”紅蓮哀求著她。
“帶你們看看可以，我看你們不親眼看看是不會甘心的，來吧。”房東太太也算比較好說話，拿上一串鑰匙就帶我們進了電梯。
“實話告訴你們吧，你們上次來的時候我見過，去的幾樓我不知道。但我能肯定的告訴你們，6樓是有幾個女租客，但是沒有你們說的姑娘。”電梯裏房東太太仍在解釋著。
我卻不相信她的說辭，霍瑾萱那種身材高挑，人美膚白的女孩兒，走到哪裏都特別引人注目。這麽有特點的女孩兒，一般給人的印象會很深才對，不可能不記得啊。
來到6樓312房間，房東太太直接打開門讓我們進去看。
走進去一看，房間裏竟隻有一張幹淨整潔的床，**隻有一張被子。房間裏也沒有發現任何生活用品，地上幹淨的能映出人影。
“看到了吧，這個房間根本沒人住。我這房間空了兩個多月了，你們說的那個姑娘我根本沒見過，肯定是你們記錯了！”房東太太說道。
“沒道理啊，大姐，你不是說不久前見我們來過嗎，地方肯定是錯不了啊……”我現在也是一頭霧水。
“要不這樣吧，大姐，你辛苦一下，讓我們看看監控吧，一點心意。”紅蓮從挎包裏拿出錢包，抽了兩張，塞給房東太太。
接過錢，房東太太歎了一聲，也沒再說什麽，帶著我們就去了一樓。
在房東太太的休息室裏，我們查看了最近幾天的監控錄像。快進到今時今日，居然真的沒有發現過霍瑾萱的身影。
這下我隻覺得頭皮發麻，一個大活人，怎麽可能憑空就消失了。這棟樓裏也從未發現她生活的痕跡，難道她不是人？
霍瑾萱與薑乘風在清河縣還有沒有朋友，我們不得而知。如今聯係不到霍瑾萱，就無法通知薑乘風的家人，我們也隻能作罷。
這麽一耽擱，天已經不知不覺亮了，我不敢再逗留片刻，立刻開著車回到了老劉的風水鋪。
拿上紅蓮的行李，開上紅蓮的車，我朝著老家飛速駛去。
一個小時後，終於到家了。
一進院子，我心裏就咯噔一下。我聽到了陣陣哭聲，屋子裏還有很多人說話的聲音。
感覺到不對勁，我迅速來到門口一看，奶奶此刻安詳的躺在**，我父母和一些親戚坐在堂屋。父母雙眼通紅，親戚們正在安慰他們。
“小坤，你怎麽才回來！”我表姨夫看到我，急忙站起身來。
“你奶奶走了，別太難過！”我媽走到我旁邊小聲說道。
聽聞這個噩耗，我眼淚止不住的流了下來。跑到奶奶床跟前，趴在**把臉埋進被子裏，偷偷哭了很長時間。
親戚們在商量著下葬的事宜，他們想請個風水先生看墳地。很多親戚也知道我是學風水的，但他們並不認為我能看好墳地。
就連我父母也不覺得我學到了什麽，我本想親自為奶奶找個風水寶地，他們卻不同意。親戚們七嘴八舌，說要找這一帶比較有名氣的馬師傅找墳地，讓我不要跟著瞎摻和。
馬師傅我知道，小時候就見過，是別的村一個看風水的。我承認他是有兩把刷子，可我不太相信他。
以前不懂，自從學了風水，很多東西我比他們懂。馬師傅以前幫人找過一個自認為很好的墳地，後來那家人不出三年，接二連三出意外走了。
奇怪的是，居然沒有人懷疑是馬師傅看走了眼。也許這就是名人效應吧，即使偶爾錯一次，也能得到別人的寬恕。
如果是我幫人看風水，看的別人家破人亡，那我肯定會洗手不幹，怎敢繼續厚著臉皮吃這碗飯。
風水講究三元九運，也講因果報應。陰宅風水一旦看不好，直接會影響到陽人的時運和命數，輕則諸事不順，嚴重的話家破人亡。
跟著老劉的第一個年頭，他就教過我這些道理。老劉說，平日裏多積德行善，業障自消，否則即使看風水再厲害，也難免會有看走眼的時候。
風水師一生都不能看走眼，隻要看走眼一次，就會背負無窮無盡的業障。
風水師殺人不見血，這句話可不是隨便說說的。
不管是有意還是無意，幫別人看風水如果出了差錯，害得別人家破人亡，這業障，就算現世不報，也會累積到下一世。
親戚們懷疑我的能力，我父母礙於麵子不好反駁他們。我也沒再說什麽，但看風水這種事，我還是不相信外人，到時候我肯定也要跟著參謀參謀的。
眼下最要緊的是布置靈堂，為奶奶守靈。
每個地方的習俗可能不一樣，我老家的習俗就是老人去世後，要在家停屍三天。
有的地方據說要停屍七天，為防屍體腐爛，會裝進冰棺裏。而我們這裏是三天，停的太久也沒多大意義。
停屍的用意，聽說是怕人沒有死，而是進入了一種假死的狀態。古代就發生過類似事件，親人們以為老人家去世了，下葬時，老人家卻活了過來。
中午，我幫著做飯招待親戚們。吃過午飯，家裏人去找馬師傅了，我也跟著一塊兒去了。
但是很不巧，馬師傅出遠門了，聽說明天才能回來。
下午我在家幫著布置靈堂，然後幫奶奶擦拭身體，換壽衣。
一直忙到晚上，親戚們都回家去了，我一個人守在奶奶身旁，再次悲傷的哭了起來。
由於我們家地方太小，不像城裏的房子那麽大，晚上我和紅蓮連個睡覺的地方都沒有。我倒是有房間睡，側房其實還有兩個房間，但一個是廚房，一個是養兔子的房間。
堂屋是奶奶停屍的地方，根本沒地方睡。我提議我們去鎮上租個房子，明天再回來，可紅蓮拒絕了。
她說我難得回家一次，又是幫奶奶吊孝，怎麽能去外麵住，別人知道了怎麽想。
於是乎，征求了她的同意之後，我倆就睡在了同一個房間。不過我們提前說好了，隻是同床，什麽都不做，誰也不能越雷池半步。
她不說我也不會把她怎麽樣，奶奶屍骨未寒，我哪有心思想那些有的沒的。
入夜後，我們就回房休息去了。我父母在靈堂守著，他們說第二天讓我守靈，可能是考慮到我剛剛從外麵回來，沒休息好，第一天就不讓我參與了。
“小坤，節哀順變。別想太多了，奶奶隻是去了另外一個世界而已。”紅蓮收拾好床鋪，就坐了上去，並安慰著我。
在書桌前坐了良久，我有一句沒一句的跟紅蓮說著話，心裏一直想著奶奶。
沒想到我連她老人家最後一麵都沒有見到，我這算不算是大不孝！
我能想象到，奶奶臨終前一定特別想念我，畢竟一兩年沒有看到我了。而我昨天晚上卻因為要幫別人找屍體，耽誤了那麽久，以至於回來晚了。
如果時間可以倒流，我一定會放下所有事情回來見奶奶最後一麵。隻可惜，時光不能倒流，我隻能接受現實。
夜深了，紅蓮早已困得睜不開眼睛了，可她卻不睡，應該是不習慣兩個人同床吧。我也沒打算睡，隻是坐在書桌前，看著奶奶以前的照片，陷入了回憶中。
不知不覺，我竟趴在書桌上睡著了。
可能是被冷醒的，睡眼惺忪的坐直身子，我忽然看到房間裏好像站著一個人。
睡覺前，應該是紅蓮把燈關了，此刻屋子裏漆黑一片。但我能感覺到屋裏多了一個人，能聽到細微的喘氣聲。
“奶奶，是您嗎？”我慢慢站起身來，摸索著向那個黑影走去。
睡覺前我把門反鎖了，應該不會是別人進來。再說了，在我自己的家，誰會大半夜跑到我房間裏來。
摸索了半天，明明感覺就在自己身邊，卻什麽都沒有觸碰到。
那微弱的呼吸聲就在我耳邊，我肯定不是自己聽錯了。於是我摸索著想打開燈，卻發現燈居然不會亮了，難不成是停電了？
農村隔三差五就會停電，這不是什麽稀奇事。反正在我自己家裏，我也不害怕，再說了，如果是奶奶回來了，那我更不用害怕。
“奶奶，是您回來了嗎？”我再次小聲問道。
這次還是沒有聽到任何回應，我這才想起，鬼是不會開口說話的。聽老劉說，普通人想要跟鬼交流，必須得使用法術。
“小坤，你怎麽了，為什麽一個人自言自語？”
忽然間燈打開了，紅蓮穿著睡衣，站在我身邊，詫異的看著我。
“剛才停電了，屋裏好像多了一個人，可能是我奶奶回來了。”我對她說道。
“哪裏停電了，燈一直亮著的，我剛才睡著了，突然就聽見你在自言自語。”
聽紅蓮這麽一說，我心裏咯噔一下，難道屋裏來了不幹不淨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