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子時甕棺葬
我還沒反應過來,就看到老馬一臉嫌棄道:“吵吵啥呢?三十歲好幾的人了,做事能不能穩重點?”
馬建強依舊指著廂房:“你炕上……在你炕上啊!”
“炕咋啦?塌了嗎?”
“胎兒在炕上!”我回過神來,搶先就衝進廂房,就看到在土炕上躺著一個渾身青腫的嬰兒。
嬰兒身上還沾著一些幹涸血漬,嘴唇發青,已經死去多時,正是老馬兒媳的腹中胎兒。
“我的媽呀!”老馬跟了進來,一聲鬼嚎差點嚇得我跳了起來:“咋就躺在我炕上了?它啥時候跑到我炕上來了?”
我麵色難看冷聲道:“別吵吵!”
“對對對,不能急,不能急。”老馬往自己臉上抽了一巴掌,情緒穩定後惶恐道:“小夥子,既然胎兒已經找到了,趕緊選個黃道吉日下葬了吧。”
我揮手道:“不用選了,就今天下葬!”
“那可太好了。”老馬激動的就招呼馬建強把這對母子屍擱棺材裏。
老馬的言行舉止雖然合情合理,但卻讓我覺得有點反常。
不管如何,隔壁炕上躺著他們馬家的兒媳婦,這間廂房炕上躺的是馬家的孫子,老馬如此激動,並沒有把這對母子屍當成家人,反倒是當成了瘟神般對待。
我來這裏是為了用怨氣續命順道操辦喪葬,這些事情我再怎麽好奇也不好追問。
馬建強衝上來就要抱走嬰兒,我攔住他道:“等一下!”
“還等什麽等?”馬建強脾氣還挺火爆,用力把我的手頂了回去。
馬建強對我的敵意很強,搞得我莫名其妙,根本就不知道在什麽地方得罪他了。
老馬對馬建強使了個眼色,打著圓場問:“小夥子,你不是說可以下葬了嗎?還等啥呢?”
“你兒媳自殺身亡,怨氣本就強烈,如果未懷有身孕用普通棺木下葬倒也無可厚非。但是懷胎九月,身死後胎兒更是自己爬了出來,胎兒的怨氣比母體還要強烈,普通棺材根本就鎮不住這對母子,到時候這對母子怨氣無法發泄,會找上你們的。”
這些都是我從爺爺那邊學到的皮毛功夫糅合出來的,沒想到說出來倒也非常順口。
老馬慌了神:“那咋辦?”
“還能咋辦?”馬建強橫眉倒豎,惡狠狠說:“幹脆一把火燒成灰得了!”
我聽得汗毛都豎了起來,馬建強也太狠了,虎毒還不食子呢,他竟然如此極端,連自己的妻兒都不放過,這哪兒還有半點親情存在。
我沉聲道:“這樣隻會讓這對母子的怨氣更快釋放,到時候你們也會死的更早。”
馬建強犀利的目光投向我,那眼神像是兩把刀子刺了過來。
老馬擋在我們中間,焦急問:“小夥子,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說到底咋整啊。”
我無心和馬建強賭氣,背著手說:“胎兒破母體而出,這已經形成了子母血屍,唯一可以化解的辦法就隻有用甕棺葬才可以把怨氣長久封住。”
老馬摸著額頭:“甕棺葬是啥?”
“就是把屍體放進一口直徑三尺三,高度同樣是三尺三的水甕裏麵,灌入狗血後用蠟油封住甕口,等到午夜子時把水甕用黑布包裹埋入地下,這樣怨氣無法外泄,這對母子也就無法出來害你們了。”
“成,那就這麽辦。”老馬跟對待自己親兒子一樣緊緊抓著我的手。
馬建強警惕盯著我:“小子,這樣真可以?”
“自然!”我並沒理會他對我的懷疑,仰頭做出一副得道高深的樣子。
甕棺葬是對付含大怨而死的屍體,如果不用這種法子封住怨氣,怨靈會迫害活人,為禍一方。
馬建強不再詢問,按照我的要求去找水甕和狗血。
“小夥子,那這胎兒咋整?”老馬激動過後,怯生生看著炕上的胎兒。
“先擱著吧,等水甕買回來連同你兒媳屍體一並放進甕中。”我意味深長看了眼老馬離開房間。
這對父子倆處處透著古怪,讓我百思不得其解。
孕婦一屍兩命,是個人都會傷心難過,但我從這對父子身上沒有看出任何傷心。
等了足有半個鍾頭,院門外一個身影晃過,我扭頭看去,就看到一個身材高挑,長發齊肩,穿著件紗質短袖的女人拿著手機躲在門沿後麵。
這女人用手機擋著臉,見我發現了她,也不再躲躲藏藏,就站在門外卻不進來,衝著我揮手示意我過去。
我搞不明白她什麽意思,信步走去後,女人放下手機,看到女人臉龐的時候,我不由眯起了眼睛。
對方年齡和我差不多大,而且長得甜美,但不知為何,我從她身上感覺到一種非常熟悉的感覺。
我眉頭皺的更緊,試探詢問:“我們見過?”
“兄弟,你這種搭訕方式也太老土了吧?”女人性格跟男人一樣,戴著美瞳的眼睛滴溜溜轉了一圈,旋即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哦,我知道了,你一定是我的粉絲吧。”
“嗯?”我狐疑起來。
“怎麽?還不好意思承認?”女人揚起腦袋晃著手機得意道:“像我這種集美貌與智慧為一體的網紅美女足足有兩萬粉絲呢,大街上隨隨便便就可以碰到一兩個粉絲,喏,你瞧瞧,我的作品哪個沒有一百個點讚?”
我看向女人手機,上麵都是一些記錄農村生活的視頻,不過這女人確實看著麵熟,估摸著應該是我的小學同學,我自報家門後,女人突然把手搭在我肩頭:“我叫安沐之。”
這名字我沒有聽過,看來確實不認識。
不過安沐之應該是有社交牛逼症,這親昵的舉動讓我想入非非。
生怕自己有了反應被安沐之大罵耍流氓,我剛想掙脫開,安沐之就把手拿了下來,指向老馬家:“兄弟,你來他家幹什麽?”
告訴安沐之我是來操辦喪葬的,她上下打量著我,嘖嘖道:“看不出來啊,我就知道附近有個伍大爺,可厲害……等等,你不會是伍大爺孫子吧?”
“正是。”我眯眼輕笑,看來我爺爺的名聲確實不小。
“怪不得,虎爺無犬孫啊。”安沐之的笑聲中夾雜著些許奉承,我也是苦笑連連,和爺爺相比,我這點皮毛功夫根本就登不上大堂。
下一刻安沐之突然收斂了笑容,朝老馬家奴著下巴好奇問:“兄弟,這老馬父子倆都是個怪人,屍體在家裏放了五天了,怎麽今天才讓你過來?”
“放了五天了?”我眉頭一抖,屍體明明是在昨晚才真正死掉的。
安沐之沒理會我的失態:“老馬兒媳五天前撞牆後就被送到醫院去了,聽開車的司機說人在路上就死了,連醫院都沒去成又拉回來了,就一直放在家裏麵。”
我聽得是頭皮發麻,這一切都和我爺爺講的不一樣。
“突突突……”
農用車的聲音傳來,馬建強拉著一口水甕回來了。
“兄弟,我突然想起來還有點事,我先走了。”安沐之頭也不回就朝遠處走去。
我沒多想,隻要安穩把這對母子屍下葬,我的任務就算是完成了。
水甕不重,我和馬建強把水甕抬到院子裏。
現在太陽正烈,等到傍晚太陽落山後,我們費了很大勁兒把老馬兒媳屍體放進水甕後,老馬抱著胎兒擱在屍體懷中。
我抬頭看天,院子上空飄著一團烏雲,剛才明明還悶熱的天氣,此刻竟冷颼颼的。
死屍入棺,烏雲壓頂,這是不好的天象。
擔心生出什麽幺蛾子出來,我必須速戰速決才是,讓老馬父子倆把狗血抬進來。
二人從農用車上抬下一桶狗血後,一股寒氣突然在院子內彌漫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