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辛公平上仙
“啊？”崔衛東吃驚地叫起來。
我笑著點頭：“很好，很好，隻要有跡可循就行。”
戴喜抬起頭，非常肯定地告訴我：“隋唐、兩宋時期，不斷有人消失於魔鬼城，那已經不是簡單的風沙迷路，而是冥河鎮守司廣開收納之門，把那些有緣人請進去。我查過曆史，敦煌每次有狂風沙發作，就有人進入魔鬼城後，再沒出來。二位，我在進入江湖前，畢業於國內三甲學校的曆史係，主修西北唐宋史。所以，對這段曆史時期的正史和野史全都讀了十幾遍，很多數據，跟計算機一樣準確，不必複核。”
餐桌上的氣氛變得十分奇怪，戴喜的出現，讓我覺得，周鯤似乎有備而來。
她和唐晶是上下級關係，如果唐晶威脅到了她的地位，那她一定不會坐以待斃。
崔衛東一拍大腿：“真是……老戴，我怎麽覺得這事透著邪乎呢？魔鬼城是著名旅遊景區，裏麵所有的砂岩造型，都是風刀霜劍割裂而成，不可能有玄學成分。唉，這事複雜了，複雜了……”
戴喜笑了笑：“是啊，既然玄學被稱為‘玄學’，那一定是玄之又玄。《道德經》說，玄之又玄，眾妙之門。其實，一旦到了玄學的地步，就無法用物理學來解釋了。”
我端起杯子喝茶，然後結束了早餐。
周鯤望著我，眼中充滿期許：“葉開，戴喜剛剛說的話，不會透露給無關人等。我帶他來，是希望你們合作，找到唐晶。不瞞你說，這個……”
她欲言又止，我心領神會，起身離開餐桌，跟著她到了水果餐車前。
“葉開，米利唐給我打過電話，願意出一大筆費用的，請我代勞，找人出手，將唐晶弄回來。戴喜是我的老朋友，他說話做事都很牢靠，所以上午就會去魔鬼城。如果方便，你跟他一起去，可以嗎？”
我點點頭，有這樣的機會，求之不得。
周鯤與米利唐接觸，不是壞事，至少能讓情況變得更加清晰，洗脫唐晶的罪名。
“葉開，還有一件事，非常奇怪。米利唐告訴我，唐晶在前幾天通電話的時候，告訴他一件事，說是發現《續玄怪錄》中的《辛公平上仙》竟然是真實故事，非常有趣。當時唐晶的說話語氣很奇怪，有點……有點入魔的意思……你懂嗎？米利唐的意思就是說，他預感到唐晶的思想有些奇怪變化。當時雖然是視頻電話，可米利唐看不清唐晶的表情……我無法描述米利唐的語氣，總之他覺得，唐晶有些問題。你和戴喜一路過去，聽聽他的意見，或許能有啟發——唉，遇到這種事，大家都很麻煩，幸好你在這裏，不然的話我就更慌了……”
我心底裏暗自吃了一驚，因為《續玄怪錄》中的《辛公平上仙》一文跟“弑君”有關。
以唐晶的學識，大學時早就讀過這個故事。
如果沒有特殊的刺激，她不會突然向米利唐提起。
“還有呢？米利唐操控唐人街，聰慧過人，見多識廣，不可能隻說這些吧？”
我對周鯤略有不滿，她期望我想辦法營救唐晶，但話沒有說全說透，讓我很難處理。
“葉開，米利唐給了三百萬，我們的通話總共就三分鍾。我能提供的隻有這麽多，你在江湖上朋友多，也許可以托人再問問他。總之，拿人錢財與人消災，辦好這件事，我不會讓你跟崔衛東吃虧的。我現在腦子亂糟糟的，實在不知該怎麽辦了，唉唉唉……”
周鯤攤開雙手，光滑的額頭輕輕皺起來，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
“好吧，我明白了。”我隻能放棄繼續探聽的想法。
錢是小事，我必須把唐晶救出來，讓這件匪夷所思的怪事，得到一個合情合理的答案。
吃完飯，我找了個機會，把情況告訴崔衛東。
崔衛東的腦袋搖得像撥浪鼓：“葉開，這件事太複雜了，不如我們就此放手，把事情交給白道去做。咱是尋寶探寶的，隻跟錢打交道，千萬別亂插手別人的事。周鯤找了戴喜，咱們抽身出來，不就正好嗎？我不想去魔鬼城，更別提冥河鎮守司了！”
“米利唐給了三百萬，以後有可能更多，要錢不要？要的話，就跟我去魔鬼城。”
我沒有廢話，直接說結果。
崔衛東信奉“富貴險中求”的人生原則，為了錢，即便是刀頭舔血，他也可以一試。
“哈哈，哈哈……”崔衛東摸著後腦勺幹笑起來。
我拍拍他的肩膀：“好了，好了，打虎親兄弟，咱們一起去，有現代化的導航設備，魔鬼城也沒什麽了不起的，對吧？”
上午十點鍾，我和崔衛東上了戴喜的三菱越野車。
跟在後麵的，還有一輛別克旅行車作為給養保障車，裏麵坐著六個人，都是戴喜的手下。
車子離開敦煌，向魔鬼城進發。
路上，戴喜沉默不語，翻閱著手裏的敦煌地圖。
那不是普通的旅遊圖，而是一份手繪的高精度軍事地圖。
“晚上回來，我得出去按摩泡腳，好好放鬆放鬆。自從接到消息，往敦煌趕，就沒好好休息一晚上，真是夠累的。老戴，敦煌有沒有高級一點的洗浴中心，有沒有手法好一點的按摩師傅？”
崔衛東的嘴永遠不能閑著，剛剛嚼完了口香糖，就開始跟戴喜搭訕。
戴喜搖搖頭，崔衛東叫起來：“沒有？偌大的敦煌城，現在都已經是全球聞名的旅遊勝地了，連個好點的洗浴中心都沒有嗎？”
“不是沒有，是沒時間。我們今晚夜宿魔鬼城。”戴喜臉上沒有一絲笑容，麵目如同平板。
“夜宿？老戴，你有沒有搞錯？那不是個露營地，風沙一來，把我們埋了對有可能，而且這裏還有戈壁灘胡狼……不行不行，絕對不能夜宿，我還想多活兩年呢！”
戴喜看看我，眼神無比平靜。
“我得找到冥河鎮守司。”我淡定地回答。
戴喜點頭：“是啊，找到冥河鎮守司，找到唐小姐，米利唐的傭金才能到手。我們沒有選擇，隻能夜宿。戈壁灘胡狼肯定少不了，我的人會搞定一切。總之，我們沒有選擇……沒有選擇。”
他拍了拍司機的肩膀：“全速前進，沒時間了。”
我的心猛地一緊，戴喜是尋人專家，“沒時間了”四個字，就是尋人的關鍵。
每耽擱一分鍾，唐晶都有魂歸天國的危險。
崔衛東還想嘮叨，我推了他一把：“閉嘴吧衛東，老戴說得對，沒時間了。”
司機一腳油門，車子逆風疾馳，強大的推背感立刻湧上來。
“冥河鎮守司，騙鬼呢——”崔衛東又嘟囔起來。
戴喜若有所思地點頭：“嗯呢，不是騙鬼，那裏是魔鬼城，有沒有鬼，隻有天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