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賀蘭將軍全城追擊
我找出名片,打電話給那個司機。
對方似乎早就料到我會打電話,一口應承,可以請高手幫忙。
周鯤對我所做的事情很不理解,她認為這些民間人物根本就是為了騙錢,不可能給我們幫什麽忙,聽到我打電話,在旁邊嗤之以鼻,我隻是覺得此時此刻已經到了以毒攻毒的時候,既然那個司機說得如此肯定,我們就應該給他機會。
很快,那個司機敲響了我的房門。
我打開門,在他身邊還站著一個臉色黝黑的中年人。
兩個人自我介紹全都姓賀,中年人自稱名為賀蘭將軍。
我從手機轉賬,給了那個司機一萬塊,對方心滿意足,迅速離去。
賀蘭將軍告訴我,發生在敦煌的鬼打牆,幾乎全都來源於古西夏人的後代,他們有這種特殊能力,外人無法破解,但是隻要內心沉穩、不焦不躁,就能避開這些奇門幻術。西夏人的後代肆無忌憚,越來越是猖狂,已經引起了敦煌江湖門派的強烈不滿,他之所以出麵,就是要糾正這種不良習氣,讓西夏人付出代價。
他說話的時候一板一眼,並且帶著敦煌的口音,看上去十分可笑,就仿佛是鄉下的種田人剛剛進城的感覺,但是當他說出幾個鬼打牆的例子,立刻讓我吃了一驚。
“二位,在平房區那邊,他們依靠著地下繁茂的樹根根係創造了水和木的陣法,在鳴沙山月牙泉,他們依靠著沙子和水源創造了水和土的陣法,這些都很簡單。我最擔心的是,他們已經訓練了一批死士,對抗敦煌正義的江湖門派,一旦雙方起了爭鬥,本地人根本不是他們的對手,我過來,就想依靠你的力量,消滅安田生和那個女人,讓他們付出代價。”
我們雙方不謀而合,都是要讓安田生現出原形,不管怎樣抵賴,應該記在他頭上的血債一項都不能少。
賀蘭將軍拿出一隻羅盤,站在房間中間仔細調整,很快就確定,國際酒店的地下二層有一輛廢棄的旅行車,安田生他們設計機關的中樞就在那裏。
周鯤並不相信,但我選擇跟賀蘭將軍合作,立刻帶著他去了酒店的地下二層。
果然,我們在西北角找到了一輛落滿了灰塵的旅行車。
當我悄悄進入車內,有個人正在沉睡,似乎就是在楊柳城見過的其中一個人。
原來一切都是假象,安田生做好了一切準備,選擇那裏跟崔衛東交易,瞞天過海,移花接木,讓崔衛東防不勝防,可惜的是我這位朋友自以為大事可成,完全被勝利衝昏了頭腦,直到最終一無所有。
我沒有動手,但賀蘭將軍嫉惡如仇,三下兩下,被捉住的男人就招了,所有的事情都是安田生搞出來的,他比那個女人等級更高,指揮了全部行動,同時他故意裝出唯唯諾諾的樣子,就是減少別人對他的關注。
此刻,安田生和那個女人就在醫院裏,籌劃著下一步的行動。
我十分感歎,如果不是賀蘭將軍趕來幫忙,我仍然分不清真假,安田生到底誰是誰非,如今看來,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鬥量,以前大家都瞧不起的安田生才是始作俑者。
我把這個人綁起來,扔到下水道裏。
沒有外人救援的話,他至少要在那裏待三天三夜。
我帶著賀蘭將軍直奔醫院,現在已經到了揭破安田生詭計的時候。
我們走進病房,安田生正坐在那個女人的病床前,一首拿著蘋果,一手握著小刀,正在削水果。
賀蘭將軍的臉猶如黑鍋底一樣,不帶一絲微笑,他把羅盤放在床頭櫃上,羅盤的指針瞬間指向那個女子。
安田生抬起頭看看我,又看看賀蘭將軍,然後就笑起來:“看來,這一次再也躲不過去了,我不想出手,你們非逼著我動手。葉開你不該到敦煌來,你已經那麽有錢,而且富有才華,在其他地方好好發財不好嗎?非要到這裏來送死,如果沒有你,我的計劃早就成功了,鳴沙山、莫高窟、月牙泉、魔鬼城……所有的秘密都是我的,整個敦煌不為人知的一麵盡在我的掌握之中,可是你來了,打得我措手不及,我本想立刻將你除去,就像除掉唐晶一樣,但很顯然你不是唐晶,幾次陷阱都被你躲過了,還讓你發現了秦祖龍母子,今天就在這個醫院裏,你的死期到了!”
我不想跟安田生爭辯,從前他隱藏得那麽好,我甚至希望他一直隱藏下去,在敦煌做一個好人,成為年輕人的榜樣,可是畫皮總有揭開的時候,並且他偽裝得實在太膚淺了,到了此刻,自己暴露,直接麵對我的追擊。
那個女人斜躺在**,臉色慘白,奄奄一息,買命的把戲已經結束,她又回到了生命的最後一刻。
麵對安田生,我此刻感到心情複雜,根本不知道應該怎樣拯救他。
他和那個女子之間有著深厚的感情,可是卻誤入歧途,這份感情注定沒有結果。
“安田生,你現在把唐晶交出來,大家還能再談,隻要唐晶還活著,我就可以饒你不死。”
明明知道對方是魔鬼,現在我還得與虎謀皮,主要就是為了唐晶,不希望唐晶發生任何閃失。
那個女子虛弱地睜開了眼睛:“葉開……唐晶已經死了,別再心存幻想了,你就算饒了我們,唐晶也不可能複活。在敦煌,知道越多死的越快,誰要想探索莫高窟的秘密,誰就必定死於中途。唐晶是你的女人,但是莫高窟吞噬某個人的時候,才不管她是誰,更何況她追求的是玉門關下陰兵陣的秘密,過去從來沒有人如此大膽,她一個年輕女孩子,冒天下之大不韙做這件事,本來就該死!”
我不想反駁那個女子,她是要死的人,跟她過不去,那就太不人道了。
那個女子又看著賀蘭將軍:“你們賀蘭家族早就想找到黑旗軍,據為己有,現在終於有機會了,我希望這隻陰兵部隊,在你手裏能夠**得出類拔萃,成為天下聞名的傑作,讓世界永遠記住西夏人的名字!”
那個女子視死如歸,明知道我和賀蘭將軍不會放過她,還是如此嘴硬,我隻想找到唐晶,而現在這個線索都在安田生的身上。
賀蘭將軍穩穩地開口:“不管你們有什麽陰謀詭計,葉先生的朋友遇到危險,必須馬上放出來,至於你們的黑旗軍,隻有野心家喜歡,與我無關。”
那個女子哈哈大笑:“既然與你無關,那就滾出這家醫院,你以為我不清楚,賀蘭家族最終目標也是掌控敦煌的江湖,有我在這裏,你們別想得償所願……”
我越來越覺得安田生和那個女子十分可惡,他們是西夏人的後代,不但沒有跟上時代的發展,反而處處設置陷阱,消滅那些來到敦煌的尋寶人,這是城市最可怕的毒瘤,必須徹底清除,不留後患。
事情到了這種地步,安田生和那個女人的死期就到了。
我從賀蘭將軍身上感受到了一股澎湃的殺機,所以我在場的話,至少安田生和那個女人苟延殘喘,還能活下去。
“安田生,把唐晶交出來,我們再談一談,不然的話,這個秘密你就要帶到棺材裏去了。”
我不想逼迫對方,但這件事總要有個了結,否則,一切秘密都會落在賀蘭將軍手上。
安田生輕輕扶起了那個女子,在她耳邊說了一句話。
女子點了點頭:“很好,我答應你,現在我們就離開敦煌,再不回來……這裏的風風雨雨、打打殺殺都跟我們無關,我們就這樣浪跡天涯,做一個自由自在的人。”
如果他們早做出這樣的決定,也許能夠全身而退,但現在賀蘭將軍來了,他可不想白跑一趟。
賀蘭將軍向我點點頭:“葉先生,請你回避一下,我跟他們有些話單獨說。”
我很清楚這種措辭的潛台詞,他想采取逼供手段,不讓別人看到,所以我退出了病房,站在走廊的窗前。
這個院子裏鮮花盛開,草木芬芳,非常富有情調。
如果安田生沒有搞出這一切,唐晶仍然自由自在地活著,那麽我們也不會揪著安田生的尾巴不放,非要致他於死地。
人與人之間的關係總是相互的,贈人玫瑰,手有芬芳,但現在安田生自己找死,誰也救不了他。
我在院子裏走了一圈,周鯤從外麵匆匆跑進來,見到我,一把拉住我的手:“葉開,千萬不能出人命,那個女子已經下了病危通知書,你們不碰她,她都會死……”
我苦笑著搖搖頭:“賀蘭將軍正在跟他們談判,讓我出來了,如果你想說什麽,稍後再說,這些江湖人物根本不可能心平氣和談判,我在想,如果安田生死了,黑旗軍怎麽收場?我的確應該未雨綢繆,不然的話黑旗軍留在墳頭村總是禍患。”
周鯤長歎一聲:“葉開,我急著趕來,就是要說這件事。此刻安田生和那個女子都不能死,一旦出現最壞的情況,唐晶就徹底完了,我們失去了一切線索,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我理解周鯤的想法,任何事情她都需要寫出工作報告,不然無法交代。
我長歎一聲:“就把一切交給賀蘭將軍吧,這是江湖家族之間的矛盾,跟我們無關,出了什麽亂子,我們也不會受牽連。”
周鯤還想再說什麽,我輕輕拍了拍她的肩,示意她稍安勿躁。
過了半小時,賀蘭將軍自己從病房裏出來,臉上的表情變得十分平靜。
看到我,他就笑了:“葉開,這件事就這麽簡單,如果你早把我找來就解決了,安田生和那個女子已經折服,他們願意交出一切,空手離開敦煌,這就是最好的結局。”
周鯤驚奇地瞪大了眼睛,看著賀蘭將軍:“他們有沒有說唐晶究竟在哪裏?”
賀蘭將軍用力搖頭:“我已經問過多遍,他們不肯回答。”
他一邊說,一邊揚長而去。
我和周鯤愣在那裏,不知該如何是好。
很快,安田生和那個女子就拉著行李箱出來,準備離開。
我無法攔截他們,這件事由賀蘭將軍一手主導,其他人再多嘴說話,恐怕有悖賀蘭將軍的計劃。
安田生和那個女子出去,打車離開,我和周琦隻能留在病房裏,默默等待。
“葉開,事情不可能這樣結束,安田生他們走了,我們找誰要人,誰能幫我們找到唐晶?我感覺到賀蘭將軍不是那麽一個簡單的人,他所有的行動,仿佛神龍見首不見尾,最後一定有所收獲。”
我還沒有做好下一步的行動計劃,那個出租車司機打電話來:“葉先生,現在賀蘭將軍把整個敦煌變成了一個鬼打牆,安田生和那個女子誰都跑不出去,他們最終還是要回到國際酒店,請放心,不榨幹他們最後一滴水分,絕對不能讓他們輕易逃脫,嗬嗬嗬嗬……”
我立刻放了心,假如簡單地把一個小地方布置鬼打牆,很多人都能做到,可現在賀蘭將軍大發神威,在安田生和那個女子前進的道路上,布置了無數鬼打牆,無所不在,無所不能,現在安田生和那個女子就已經走投無路了。
周鯤拍手稱快:“太好了,現在我們就坐山觀虎鬥,看看安田生和那個女子還有什麽辦法,就讓他們趕緊使出來。過去我就知道,敦煌藏龍臥虎,葉開,你打的那個電話果真管用,召喚出了賀蘭將軍,幫了我們一臂之力!”
我沒有像周鯤一樣喜出望外,被勝利衝昏頭腦。
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人白白付出,幫助別人做事,不要報酬,賀蘭將軍隻是幫忙,什麽都沒談好,這不是一件好事,他把安田生和那個女子從醫院裏趕出去,脫離了我們的控製,一旦他心裏動了別的壞心思,我們根本無能為力。
我等到周鯤的興奮勁兒過去,然後告訴她自己的想法。
周鯤追悔莫及:“果然如此,我們跟賀蘭將軍萍水相逢,他怎麽可能死心塌地幫我們,如果你早說就好了,我讓線人全體出動,不管賀蘭將軍的鬼打牆有多厲害,也得保證控製住安田生和那個女子。”
我笑著安慰她:“周鯤,此前我跟安田生談話,在他身上放置了追蹤器,不管他走到哪裏,我們都能掌控他的行蹤。”
我打開筆記本電腦,代表安田生行蹤的紅點在衛星地圖上緩緩前進,此刻他們去往鳴沙山千佛洞,但是已經被困在路上,雖然是乘車,但行進速度跟走路差不多。
我吩咐周鯤:“讓你的線人全都趕往莫高窟千佛洞,那裏才是最後的主戰場,我覺得安田生和那個女子對於千佛洞情有獨鍾,繞來繞去,還是露出了本來麵目。”
周鯤打電話,安排所有的線人趕往鳴沙山千佛洞,她對我的話深信不疑,隻要我開口,一定能做到。
我打開電視機,本地新聞正在播報,敦煌遇到了奇特的黑風沙,不管司機還是行人,都看不清外麵的道路,一切都籠罩在薄霧之中。我明白,這就是鬼打牆的作用,但是電視台的記者根本不明白其中的奧妙,隻能稱之為黑風沙。
大約在兩小時後,我接到了安田生的電話,他氣喘籲籲地求饒:“葉開我已經知錯了,現在帶著她離開,請不要為難我們,把你的人撤走,把這條路讓開,我們再到莫高窟,看一眼那裏的壁畫,就抓緊離開,絕對不會給你增添麻煩,求求你,這是我朋友臨死之前最後的一個要求……”
以前我忍讓安田生太多太多,絕對不可能又一次讓他得寸進尺。
我淡定地告訴他:“任何治療都可以在醫院完成,你們奔向莫高窟,等於偏離了方向,還是去敦煌醫院,先把身體弄好再說,至於鳴沙山千佛洞,什麽時候去都可以,何必急在一時?”
現在我們還能平靜地聊天,就是說明我把自己偽裝得很好,不管有多麽依厭惡安田生,始終冷靜地跟他一問一答。
“葉開,我會把千佛洞所有的秘密都交給你,絕對不會有半分保留,但是你得給我一條活路,不能讓我死在鬼打牆當中……”
此時此刻,一切解釋都是多餘的,沒有人能夠救得了他,除非他跪地投降。
通過電話訊號,我鎖定了他的準確位置,距離鳴沙山還有五公裏,如果不是用鬼打牆阻擋了他,恐怕此刻他早已經逃得無影無蹤。
這就是命運,如果我們不把賀蘭將軍請出來,還是解決不了根本問題。賀蘭將軍就仿佛是安田生命裏的克星,隻要他出現,安田生就完了。
我告訴安田生,如果他心懷叵測,這一次一定自找滅亡,就算到了莫高窟千佛洞,也一無所得。
安田生苦笑起來:“葉開,我們隻是逃難,看過莫高窟之後馬上離開,絕對不會節外生枝,隻求你再放我們一馬,讓我們順利離去……”
如果是在從前,我或許一念之差,就讓安田生逃出生天,但現在我見了太多江湖上爾虞我詐的勾當,對他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
我笑著回應:“我會考慮,但希望你們誠心誠意離開,千萬別再製造其他混亂了!”
自始至終,安田生都沒有說賀蘭將軍對他們做了什麽,或許很多事情盡在不言中,賀蘭將軍隻是敲山震虎,安田生和那個女子就倉皇逃走。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我們現在已經獲取了安田生的準確位置,在地圖上觀察,就知道他是什麽狀況,實際上他們向前移動的速度越來越慢,仿佛是航船遇到了頂風,不管怎麽用力,都無法快速前進,隻有頂風結束的時候,他們才有可能減輕壓力。
周鯤一直很有興趣地看著筆記本電腦,悠閑地取出指甲刀剪指甲。
“葉開,搞定了安田生和那個女子,上一次又搞定了秦祖龍,假如能把秦祖龍的母親也搞定,至少我們就能安心一段時間了。這些人滿腦子稀奇古怪的想法,如果按照他們的想法天馬行空去做。敦煌就完蛋了……”
到了晚上,賀蘭將軍又來了。
這一次他搬著一個兩尺見方的木箱,沉甸甸的,給我們放在沙發上。
“葉先生,周小姐,這是我的一眼心意,不成敬意,請你們收下——”
周鯤打開了箱子,裏麵竟然是黃燦燦的金條。
我望著賀蘭將軍:“無功不受祿,你不說清楚我們不敢收。”
賀蘭將軍哈哈大笑:“這一次,能夠見到安田生和那個女子,我就知道敦煌的形勢要變了,他們有西夏人的寶庫,抓住他們,寶庫就是我的,我隻不過是提前分給你一部分,算是我的定金,以後有了更大收獲,總有你的一半。”
此前那個出租車司機並沒有介紹賀蘭將軍的職業,如今看來他跟我差不多,做的都是探險尋寶的生意,一旦有了大買賣,平安拿下,絕對會散財求福。
我收下箱子,賀蘭將軍告訴我:“安田生已經說了實話,隨時都能搞定黑旗軍,如今他隻想做一件事,那就是跟我結盟——”
我不動聲色,耐心地觀察賀蘭將軍。
不管他說什麽,我都姑且聽之,姑且信之,但卻不會輕易做出決定。
“葉開,如果是你,你會答應嗎?”賀蘭將軍意味深長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