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死亡 與活著
郭強的父親本想殺我,結果滾落下山坡胸口被枯樹刺穿,就那麽掛在了半山坡死了。
我爬起還沒緩過口氣,忽的聽到身後嘩啦幾聲枝葉的聲響,急忙回身就看到樹叢間隱約晃動的人影,我忙轉頭尋看可以防身的東西,而就見從樹叢間鑽出來的人是常奇勝。
見到是他,我這心才算是落了下來,先問道:“你怎麽找過來的?”
常奇勝抬手示意的晃晃拎著的腰皮匣,“在坡上撿到了這個”,說著丟給我,轉頭看看那邊的屍體。
我接過,想到應該是那陣打鬥時候掉落的,邊係回腰間邊問了句,“你們兩個都沒事吧,謝楠呢?”
常奇勝聳了聳肩,“死了。”
我一愣,抬頭看著他,常奇勝簡單說道:“郭強說你跟著郭鳳去鎮上打電話去了,他帶我去隧洞取車,路上我就察覺到不對勁,老小子想偷襲我被我收拾了,回到修車廠就見謝楠已經死了,之後我從那女人嘴裏知道你是被弄這來了。”
他看著屍體冷笑了聲,“我還擔心著你是不是出事了,看來這邊你已經收拾了。”
我看著常奇勝臉上的笑,心下隱約覺得有些怪異,這時想起木屋中的女孩,我急忙說道:“趕緊先救人!”說完急忙原路往回跑,而後邊常奇勝並沒有動。
我一路趕至木屋,就見木屋的門大敞四開,我心下有了不好的感覺,一步步走過去,最先看到的,是郭鵬的屍體,整個人被鐵叉子騰空釘在牆上,低垂著頭,早就已經死透。
而那個女孩也是躺在地上一動不動,我走上前,看著她倒在雪泊中,胸口滿是被鋼叉刺的數不清的孔洞,她的臉是紙一樣的蒼白,雙眼無神的大睜著,依然也是早就沒有了呼吸。
身後傳來常奇勝的聲音,“我來時候女孩就已經被刺死,所以同樣的東西也用在了他身上,隻是這一下子太便宜他了。”
看著血泊中那枚戒指,我彎身撿了起來,走到了女孩的身旁,抓起了他的手好好放在了手心握上,然後抬手緩緩撫上了她的眼睛。
收拾好山上我跟常奇勝便下了山,返回修車廠就見四下裏依然是沉寂一片,而郭鳳就坐在院子裏,她一動不動神情呆滯,懷裏抱著的是已經死去的郭長壽。
郭強屍體掛在修車廠摞起的廢棄車架子最高處,董花整個沉在裝滿水的鐵皮水箱裏。
看到倒在那邊的謝楠,我剛要走過去,這時聽到郭鳳低聲說了句“殺了我吧。”
我停下回頭看著,就見郭鳳正抬手扯著常奇勝的褲腿,抬頭看著他,一字一句說道:“不要隻剩下我一個人,我爹說我們家的孩子一個都不能少,殺了我吧。”
常奇勝皺了皺眉,一伸手掐住了郭鳳的脖子,將她半提起,冷笑了聲,“你以為你逃得了嗎。”
常奇勝的手收緊,郭鳳因為窒息臉已經漲的通紅。
直到我伸手抓住了常奇勝的手腕,我看著常奇勝,“行了,可以了。”
常奇勝笑意散了去,看看我說道:“什麽可以了,是她自己求死的,他們這一家子殺人越貨,罪該萬死。”
“死的人還不夠多嗎,他們是有罪,不過不是你和我來審判的。”我也看著常奇勝,此時終於明白為什麽會看著他覺得心下有些別扭,是因為他臉上的那種笑,他是真的想殺了郭鳳,而且臉上顯露的是笑著。
常奇勝顯露幾分不耐煩,嘖了聲“麻煩”,隨後鬆開了手,郭鳳倒在了地上咳喘著,眼淚嘩啦啦的流下來,嘴裏不停重複著,“殺了我吧,殺了我吧。”
我蹲下來看著她,鄭重說道:“你得活著,絕對不能死,因為死太輕鬆了,活著才難,就像那些被你們謀殺的人,他們活過來根本不可能了,所以你要替他們活著,也是替你的家人活著,活著才能贖罪。”
郭鳳深低下了頭哭泣著。
我看著倒在地上死去的郭長壽,暗自歎了口氣,這個孩子死於窒息,他的身體裏早就已經衰竭,而家人在用盡全力的為他續命,盡管是以犧牲別人的生命為代價。
所以這孩子一定不要長壽,一定不能百歲,否則對於被害人來說,就是一種殘忍。
最終,還是把郭鳳交給了大宇鎮派出所處理,關於修車廠裏的罪惡揭露於世,被掩埋的屍體挖出安置,犯錯的人即使死亡也要貼上罪惡的標簽,真相與惡的嚴懲,是對所有被害人的一個公平結果。
唯一被悄無聲息掩埋起來的,則是謝楠的屍體,說不清是為什麽,或許是我潛意識中明白,謝楠那種頭和身體分離的死法,不應該是董花一個女人能做到的。
“我說了,我回到修車廠他就已經那樣了,別忘了這一家都是殺人變態。”常奇勝不耐煩的看著我說道:“你還在質疑什麽,難不成你是在懷疑我?”
“算了,我隻是覺得奇怪。”我回道:“說不定也是因為謝楠的死覺得奇怪,總覺得他還能活過來一樣。”
因為之前謝楠被個紅毛怪拖進林子裏,正常來說除非那東西放過了他,不然很難活過的,之後再見謝楠時候,並沒有詢問他是怎麽平安逃脫的,而這一次,雖然親眼看著謝楠被埋了起來,可心下感覺又很奇怪,就像他還會回來一樣。
“你希望他活著?”常奇勝倒是不明白的看著我,“我以為你會希望他死掉。”
我奇怪的看著他,“雖然謝楠和白澤他們一丘之貉,不是什麽好人,但他又沒對我們做什麽壞事,我為什麽希望他死掉?”
常奇勝撇了撇嘴,“之前聽你們對話分明互相攻擊,既然討厭,死了不是挺好的麽。”
我一時無言,隨後搖搖頭,“算了,先找地方吃飯吧。”
我和常奇勝在大宇鎮一家普通的麵館裏吃著麵,我不時抬頭打量常奇勝幾眼,心下思量著。
這個人是我用畫壇術和重塑的泥人身體複活的,人雖然回來了,但好像和我認識的那個常奇勝分明又不同,我以為他回來了卻是的是一些記憶而已,可現在隱約覺得,缺了的好像還有別的重要的東西。
“難吃。”這時常奇勝把手上筷子隨手往桌上一丟,嘴裏一口麵也吐在了碗裏,“跟吃紙一樣。”
我心說對,他缺失的還有味覺。
這時正收拾著隔壁桌上碗碟和垃圾的男人手上動作停了下來,轉頭看著常奇勝,神情陰沉的說道:“喂,你剛說什麽?說我家的麵難吃?像吃紙一樣?”
常奇勝轉頭也看著他。
男人是這家麵館的老板,知道他是誤會了,我忙客氣解釋說:“老板,你別介意,我這朋友不是那意思,他味覺方麵有點問題。”
而常奇勝看著老板,冷笑了聲說道:“有問題是你這麵,就是難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