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殊死相搏

郭鳳一手輕緩的摸著郭長壽的頭,麵露幾分心疼,“我爹常說,既然是來我家的孩子,就一個也不能少,我娘給他取名長壽,小名百歲。”

“為了給他治病,我爹舍下臉求人借錢,可那些當初找我爹修車時候稱兄道弟的大老板,一聽說借錢立刻就都推說有事掛斷了電話沒影了,所以說求人不如求己,別人指望不上,我們就自己想辦法。”

聽郭鳳說到這裏,我大概想到了後邊會發生什麽,郭強為了給郭長壽治病,需要賺更多的錢,所以在隧洞裏撒三腳釘子紮破車胎,然後等著生意自己上門。

可是,從什麽時候這樣的事變質並且發展到一發不可收拾的,或許是因為三腳釘子引發的第一場死亡事故,郭強埋了屍體,也將死者的錢財一洗而空,這也讓他找到了一個更快得到錢的方法。

想到在修車廠裏看到的那些亡靈,我心下暗歎,看來是這個家庭整個都病了,得了一種比衰老症更加可怕的癌症,就像是顆毒瘤已經膨脹到駭人的程度。

“你肯定認為我們瘋了。”郭鳳看我冷笑道:“瘋了又怎麽樣,這個世界本來就是不公平的,就像新建了條高速公路,而我們被遺棄了,沒有人在乎你善不善良,是死是活,所以我們隻是為了生存,沒錯,我們自己修建了另一條生存的出路而已。”

我手上的繩子一鬆,心裏暗喜,不能說話隻能衝著郭鳳支支吾吾的示意把嘴上貼布取掉。

“你不用著急,隻要給我們錢我不會要你命的,要不然也不會費力氣把你弄這來。”郭鳳說完拉著郭長壽起身,走過來又牽起皮墊子上的繩子。

我見狀隻能用力翻身翻出了皮墊,於是郭鳳隻得又停下來,回頭看著我皺了皺眉,我支支吾吾的還是示意她把我嘴上貼布取下來。

“你想說什麽?”郭鳳麵露不耐煩的說道,過了一會兒走了過來,“別耍花招啊,我勸你也不要喊救命,在這種地方你叫破喉嚨也沒有人來救你的”,郭鳳邊警告說著邊蹲下伸手去扯掉了我嘴上的貼布。

“你要說什麽趕緊的。”郭鳳又說了句。

我先緩過口氣,看著郭鳳開口說道:“我想說聲,對不起了”,話音未落我已經猛然躥起,抬手按住郭鳳的時候,手上的一根針也落在了她後頸的大椎穴,隨後郭鳳就半邊身子不好使的歪倒在地上,瞪大了眼睛看著我。

郭長壽捏著兩拳頭,肩膀繃緊,急躁的衝這邊尖叫著。

我已經扯掉了腳上的繩子,郭鳳口中喊道:“長壽,去找大哥!”

所以在我起身時候,那邊郭長壽已經扭頭就鑽進了林叢裏,轉眼就不見了。

知道郭長壽是跑去找郭鵬,我衝郭鳳說了句,“你在這先躺著吧,過後我再來找你”,說著我急忙追著郭長壽身後找去。

郭長壽早就跑沒了影,我尋著地上的痕跡往前走,直到看到林叢掩映中忽的出現兩間木屋的時候,聽見動靜我趕忙藏了起來,就見昨晚見到的那年輕人跟著郭長壽從屋裏跑了出來,顯然這人就是郭鵬了。

知道他們是去救郭鳳了,我轉頭左右看看正要順著坡往下到公路那邊,去找常奇勝他們,誰知剛要轉身,這時忽的聽到拍打木門呼救的女人聲音。

我動作停下,看向木屋就見左側那間鎖著的門正在震動,聲音也正是從那裏傳出來的。

想到昨晚聽見郭強說的話,那輛撞毀的新能源男人死了,這女人說不定正是幸存的那個。

我暗自深吸了口氣,沒見別的人,繞到了木屋的後邊,看到後窗戶先從後窗戶往右側的看看,沒見裏頭沒有人,才到了左邊的屋子,試探的拍了拍木板。

女人的呼救聲停下,隨後是嘩啦啦的鐵鏈的聲音,我看到木板的牆壁有一塊一顫悠,顯然是女人湊了過來,哽咽的聲音低聲問道:“有人嗎,救命。”

看著女人拍著的一塊板子顫悠著明顯有鬆動,試著用手摳了摳,忙又左右看看尋找東西,邊小聲回道:“姑娘你別著急,我找東西救你出來。”

我瞅見不遠處的摞著的劈好的柴棒子忙,忙起身過去,沒見到有劈材斧頭,隻能挑了個合適的棒子返回,讓女人從裏推著那塊板子,總算是露出了可以插進棒子一頭的縫隙,隨著咯吱吱的聲響,撬動著的那塊板子總算是被掀開,知道哢擦一聲斷裂。

我從露著的縫隙中看到女人的臉,女人蓬頭垢麵一臉的淚水,看著我滿含恐懼又是期望的眼神,“救我,救我出去。”

我也是心急,忙試圖去砸去撬其它木板,可漸漸聽到了奔跑和說話的動靜,而再看著女人手腳上的鐵鏈,我知道來不及了。

女人也是眼中燃著的期望熄滅,她平靜了下來,低聲抽泣著說道:“你快走吧,被抓住你也活不成了。”

我也知道這時候要是被抓住兩個人就都沒了希望,我忙拿出了之前在新能源車旁撿到的戒指,塞到了女人的手裏,認真說道:“我一定會回來救你,千萬要活著。”

女人看到那戒指時,頓時麵露欣喜可眼淚也不斷的落下來,她攥緊了戒指,用力的點點頭,就在門口傳來鎖鏈被打開的動靜,門打開就見郭鵬拿著鐵叉子出現在門口,我隻能起身回身就跑。

這時也分不出方向,我隻能順著山坡往下,隻一心想先找到支援趕過來救人,可就在我橫衝直撞,撥開一片灌木叢時突然眼前冒出一個人來,我倆都是一愣。

認出眼前的人正是之前見過的,郭強的父親。

下一刻我轉身換了個方向急奔,後邊果然是稀裏嘩啦的腳步聲追來,忽的聽到破風的聲響傳來,我本能的往旁邊一躲,就聽到“碰”的一聲,轉頭就看到一把斧頭正釘在了我旁邊的樹幹上。

我反應過來上去就把斧頭拔了下來,而撲來的男人正按倒我,斧頭也甩出去了一步遠。

這男人雖然歲數大,可常年在山裏生活,無論是行動還是體力上都比我占優勢。

就在男人一手掐住了我脖子,另一手去抓起旁邊的石頭,一臉惡狠的叫道:“放著活路不走,是你自己找死!”

眼看他手上石頭要落下,我另一手抓住的枯葉和泥土就按在了他臉上,趁著他一鬆懈推開他反身壓製住他,而隨後我倆都順著斜坡控製不住的往下滾去,直到我抓住東西停下來同時,就聽見一聲悶響,轉頭看去,就見男人正掛在一棵斜長的枯樹,而尖銳的樹枝穿透了他的胸口。

頓時胸口上鮮血往外奔湧,他瞪大了眼睛,衝向我這邊伸出了手,嗓子裏發出嘎嘎的聲響,我起身時就看到他手已經垂了下去,滿眼不甘的還圓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