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對比後其心可誅

天亮的時候,迎來了久違的陽光。

我百無聊賴的蹲正在一片密林裏,準備解放一下肚腹裏的疼痛感,不料這附近竟然傳來挖土的聲音,嚇了一跳後,那好不容易快拉出來的金黃之物又給憋了回去。

“搞什麽鬼!這麽早進山,還讓人痛快不!”

我罵罵咧咧的提起褲子,朝著聲音來源處奔去。

原來是三個大顏村的村民在這裏取土,捏小人,想必那些個擺在墳前的泥陶小人兒,就是這麽來的。

附近有三個村民,則負責挖坑、砍柴,那柴禾堆砌得有一人多高,看樣子是用來燒製小陶人的。

旁邊還有一個村民沒有閑著,拿著釺子、錘子等物,在一塊石碑上麵敲敲打打。

誰能想到,這群村民平時看著平平無奇,各個都這般多才多藝,什麽手藝都會,那泥人被捏得惟妙惟肖,細節很到位,拿到外麵當玩偶賣,絕對會成為小孩子們的掌中寶。

而那石碑的雕刻,除非經年累月做這一行的石匠,才能做的出來,可不是隨意一個莊稼把式就能上手的。

這些人一點不像是大家族出來的,更像是各行各業的大雜燴。

“阿言,你那石碑收尾了沒?咱們的已經準備得差不多,可以下山吃飯啦!”

鑿石碑的人打量了一下手裏的活計,確認無誤後,這才回應道:“差不多啦,收拾一下走吧!”

村民們把那石碑用鬆枝掩蓋住後,抄起家夥就往山下走去。

我從一顆茂密的大樹上跳下去,想看看這些人的成果。

那七老太爺的身份看起來有些普通,為其捏的泥人隻有五六個,比我在那些墳前看到的還要少,也不知道裏麵有啥講究。

正打算去看看那石碑上雕刻了什麽內容時,眼角餘光,看到一些紅色的東西,混雜在那泥土裏麵。

我取了一根枯樹枝扒拉了一下,發現裏麵的紅色之物還挺多,呈現液態,從土被挖出來的樣子看,並不是自然的礦物質顏色。

所以……我有個不太好的想法,這莫非是什麽血,如果是牛馬畜牲的也就算了,想到自己曾經差一點成為祭品,心裏隻有嗬嗬了。

這群該死的村名,這一次又犧牲了誰?

按耐下憤怒的心情,我耐著性子去看那石碑。其雕刻得非常簡單,中間一個姓名,下麵是幾個後輩子孫,然後就沒了。

感覺比起外麵的喪葬風俗略有不同,也就那些奇奇怪怪的小泥人,別的也就沒啥好說道的。

回到山洞後,野人給了我幾個野果子充饑,酸酸甜甜的,味道還不錯,我很久沒有吃上這麽新鮮的東西,還貪嘴的多吃了幾個。

吃飽喝足後,野人連動作帶比劃的和我說了半天,我依然看不懂其意思,不妨礙猜謎語。

最終搞明白,那幾顆人頭還需要我去歸位。

我心裏有些猶豫,因為天晴,那些村民會來這後山墳地裏做事。

要知道我現在可是個被通緝的對象,一不小心就會栽在這裏,需要冒很大的風險。

隻是,人都已經到了這裏,獨自逃走真的不是個人能幹的事,至少我的良心會不安。

咬咬牙,跟著野人來到墳地裏,從一個泥坑裏扒拉出一個人頭來,這幾日天氣雖然陰涼,這異味也是刺鼻難聞,才剛吃下去的果子一下子就翻湧到喉嚨處,差點吐出來。

隻用手提著,看不見倒也舒坦些。

對於這些人,野人都認識,帶著我就往最近的一個墳墓行去。

這個過程需要挖墳開棺,這不是個簡單的事兒,隻有一把鋤頭,兩人輪流使勁兒,直到手掌磨出血泡,這才把第一顆頭顱安葬下去。

接下來就是縫屍過程,血肉都沒了,怎麽縫?

這就非常考驗我這個行當,需要用到其本身的頭發,縫的也不是皮肉,而是根骨。

這是我第一次遇上這種極度可怖的事,需要強大的心理素質,靠著嫻熟的技藝,最終還是完美收棺。

就這還不行,我還要焚香念經,讓其魂歸故體。

整的一個流程下來,大半天就已經過去。

做完這些,人已經疲乏至極,需要進食休息。

野人的山洞裏並沒有什麽存貨,打獵的話特別耗費精神,我是累的一點也不想動。

野人也好不到哪裏去,他那瘦弱的身板靈活有餘,做這種體力活就是在受罪。

考慮了一下,我決定摸回村裏麵找點吃的。隻要小心一點行事,那田裏麵隨意扯個蘿卜白菜啥的,也能吃飽。

走到半路的時候,就撞見一群村民扛著東西上山,還好這裏林深茂密,躲在裏麵不出氣的話,一般人也絕難發現蹤影。

這些人都帶著一個食盒,裏麵食物的香氣透出來,非常的有食欲,饞得我兩個不停的咽口水。

這麽多吃的,若是能弄到一個食盒,足夠我兩個吃的。想到這裏,這下山的動力一點也沒有,我果斷的拽著野人尾隨在後麵。

這些人也沒亂跑,就停在那之前捏小人的地方,估計是要把那些泥人全部燒製出來,這才能停工。

泥人雖然很少,想要燒製出來,也是一件特別費勁的大工程,足足十二個小時不停的看火,所以,這些人是打算在這個山林裏待一個通宵。

籃子被他們整齊劃一的擺放在一個陰涼幹燥的角落,然後就開始忙碌起來。

野人的身子比較靈活,就由他去打頭陣,我則在後麵負責接應。

這個家夥是個貪心的,拿了一個籃子不夠,又來回拿了三個,隻給那些人留了一個。

我對此一點負疚感都沒有,隻覺得心裏痛快至極。

這些人的夥食非同一般的好,竟然有雞有魚,而那老嫗招待我的食物,卻隻是一些雜糧煎餅破鹹菜。

原來,我隻以為這就是一個貧窮小山村的最大能力,想來是我自己太把自己當回事,別人叫聲先生,也隻是嘴巴上客氣,要不然能讓我住破草屋,村裏麵的青磚房也不是沒有,再不濟,那夥食能趕上這籃子裏的一半也行。

這麽一對比,簡直誅心。

我恨恨地咬了幾口雞腿泄憤,恨不能把剩下的食物籃子也給搶奪過來,讓那群人喝西北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