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36章 我開的免提
警車在大雨中緩慢行駛，雨陽市很多的路麵已經被積水充斥，很多私家車停在水中，正在等待救援。
江濤他們也是繞了好幾條街，才走上一條沒有積水的路，向市局的方向行去。
正當江濤凝視著車窗外，看著很多街道空無一人的時候，薑宇的電話打了進來：“江隊，按照老蔫說事上的講述，我們緊急調取了那兩天的監控視頻，還真的找到了牌照為巫Y73746的白色麵包車，前麵的駕駛員拍攝的非常清晰，通過辨別，有九成的可能性是周斌，隻是對方帶了帽子和口罩，所以不敢完全確認。”
“沒事，周斌已經交代了。”江濤苦笑一聲，這個線索，來的有點晚。
電話裏薑宇又道：“另外，我在前後的監控裏排查，發現車牌號為巫Y96961的黑色轎車也曾出現在這條路上，而且與白色麵包車相隔不遠，顯然是跟蹤他，這個老蔫說事的內容，與我們目前掌握的部分線索吻合。”
“能看清楚車裏的人長相嗎？”江濤瞪圓了眼，吃驚的問道。
“雖然拍攝的很清晰，但是對方很謹慎，他一直壓低帽簷，而且剛好遮擋了麵部，我們沒辦法鎖定他的長相，但是我會盡快-排查他可能去過的其它地方，爭取盡快調取他的行動軌跡和監控視頻，看看有沒有正臉的照片。”薑宇做出保證。
江濤應一聲，掛斷了薑宇的電話。
如果對方有備而來，他的行動軌跡不會太多，那麽他能夠露臉的監控視頻恐怕也不會有，這個人十分謹慎，而且喜歡帶鴨舌帽，甚至還會帶口罩，他有著很強的反偵察能力，或許，江濤認為，這個人就是那個殺死劉誌河，會打繩結的那個人。
一個曾經受過外軍培訓的特種兵，這種人，不好對付。
就在江濤感慨周斌因為怕事情敗露，一直不敢坦言的真相來的何其晚，導致江濤他們一直認為，陶筱娟是死在鍋爐裏的，可是如果當時陶筱娟隻是假死，並沒有真的死去，那麽後麵所查出的一切也就通順了。
但是如果陶筱娟真的死在了周斌的車上，那麽後麵查出的一切線索和證據，豈不是對方故意留給警方的？
江濤不相信，對方有那麽強的時候，遠處，一個人抽搐著在路燈下麵直挺挺躺到了積水裏。
“不好！”江濤驚呼一聲，趕緊讓葉敏靠邊停車，正準備衝過去的時候，江濤忽然發現，那個人的反應和躺倒姿勢，明顯是觸電的反應。
這時候如果過去拉，自己也會被電死。
江濤趕緊回到車裏，拉開後備箱，找了一根釣魚竿，從沒有太多積水的路麵衝過去，感覺距離可以的時候，拉開釣魚竿，把比較粗的幾節調整好，已最快的速度用力將那個人的手從路燈杆上挑了下來。
“葉敏，趕緊叫救護車！”江濤用自己的衣服把那個人從路燈附近套了過來。
用手背試探一下，沒有電以後，江濤扛起那個人，匆匆向警車的方向跑去。
……
楊科長的辦公室裏，楊科長一邊用紙杯接熱水，一邊牢騷著：“做咱們這行的，外人看著感覺咱們很了不起，很威風，很有派頭，代表著國家形象，可咱們背後的辛酸又有幾人知道呢，就比方說，一個電話，不管幾點，不管外麵什麽天氣，刮風還是下雨，哪怕下刀子，咱們也得第一時間趕回來，這就是咱們的使命……”
楊科長這番抱怨明顯是說給江濤聽的，但是坐在沙發上的江濤卻根本不搭理楊科長，一個人在那裏擺弄著兩張照片。
這兩張照片一個是楚天江的照片，另一個是他的得力幹將車再宇的照片。
雖然這兩張照片江濤剛剛拿到手，但是在審訊雒耿的時候，江濤通過手機傳送把這兩張照片分別給周斌辨識了一下，那天晚上和他交易的那個人，有沒有其中一個，但是得到的答案讓江濤失望，這兩個人周斌雖然認識，但那天並不是他們倆。
對於楚天江而言，凡事在道上混過，或者在雨陽市有些能耐的，都聽過江哥這個名字，也算是有些威望吧，所以，想要找到楚天江並不難。
此時楊科長抱怨的也差不多了，一杯熱水也遞到了江濤麵前，江濤把照片放回手包裏，抬頭看一眼楊科長：“哎呀，我說楊科長，咱們都幹這麽多年了，哪個不是起早貪黑的忙，你看我專案組的這幾個人，都多少天沒撈著一個安穩覺了，現在還在外麵跑呢，你說說，你都多大人了，這點覺悟都沒有！”
“我說江濤，你可別跟我上綱上線啊，要是這案子破了你不安排我們技偵科吃飯，我可不答應！”楊科開玩笑似的板起臉。
“那是自然，到時候，我親自安排，再讓我們趙隊單獨請你們一頓，咋樣？”江濤打個哈哈。
“這還差不多。”楊科眯著眼笑了。
“行啦，別的先不說，我讓你幫著查一查那個老蔫說事的自媒體公司，查到了嗎？”江濤最想知道的信息就在這裏，這或許是一個強有力的突破口。
若不是有了這個視頻，周斌也不會那麽輕易鬆口，而江濤，直到現在也沒有摸到這條線，而這個視頻的錄製公司，一定有江濤想要找的人，否則，他們為何說的如此詳細，甚至，比警方還快一步掌握了線索？
楊科長聽到江濤問起，眉頭緊鎖，剛剛玩笑的嘴臉消失了，轉而一本正經的歎口氣：“說實話，我們通過追蹤IP地址，甚至聯係網監去查，還有通過內網去搜，得出一個結論。”
“楊科長，我的老楊同誌，少跟我賣關子，趕緊說重點！”江濤催促道。
“重點就是，這個賬號是個臨時賬號，使用的手機號機主我們查過了，機主本人也不知道自己的手機為什麽會注冊這個信息平台的賬號，最主要是，這個視頻是在網吧上傳的，網吧裏沒有監控，就這麽簡單。”楊科正的臉陰沉著。
江濤砸吧砸吧嘴：“臨時賬號？”
“對。”
“奶奶的，臨時賬號可以被新聞平台強推嗎？”江濤有些困惑。
“實際上，很多媒體平台，新聞平台和娛樂性網絡視頻平台，都是看流量選擇一些點擊率高的視頻，隻要內容不涉及太敏-感的事情，都會播放的，這個老蔫說事就是例子，隻是講故事而已，其中真偽對於平台而言，難以辨別，隻要熱度夠，就力推上去了。”楊科長解釋完，指了指桌上的紙杯：“這大冷天的，趕緊喝點熱水去去寒。”
“就沒別的辦法找到這個人嗎？”江濤有些不甘心。
這個人知道這麽多，一定是共犯沒錯了，但是找不到這個人，就沒辦法從這裏找到新的突破口。
楊科長喝了口熱水，苦笑一聲：“別慌，我們已經鎖定了這個老蔫說事的賬號，隻要他發布類似的視頻，我們第一時間追蹤他，就算他重新注冊賬號，隻要內容是我們想要的，同樣會在第一時間進行關注追蹤的。”
“那好吧。”江濤掃興的站起身，拍一拍身上的雨水：“不聊了，回去睡覺。”
“別呀，再聊會，聽說你回來的路上救了個觸電的小夥，你這可是我們學習的榜樣呀，給我分享分享唄！”楊科長看著江濤的背影打趣道。
因為外麵暴雨還在肆虐，江濤沒有回家，回到辦公室的時候，葉敏還在辦公區打燈熬夜，江濤打發葉敏去旁邊的招待所早點休息以後，自己一個人躺到了辦公室的**。
一天的忙碌，江濤早已經精疲力盡。
但是這一天的辛苦並沒有白忙活。
雖然線索並不是太多，但是周斌的新證詞，讓江濤看到了希望，隻是陶筱娟是否在麵包車裏死亡，還是最後死在了火化爐裏，江濤很清楚，這恐怕已經找不到答案了。
但是這個答案背後的意義卻不容小覷。
而楚天江這條線，如今看來，動機和利益同樣是最大的，他是真正的凶手A嗎？
那帶鴨舌帽的人又是誰，楚天江手下有這麽厲害的角色嗎，這一條線，不好摸呀。
回想白天陶峰見到照片背後的那行字，突然心髒病犯了，他在害怕什麽，或者說，他再隱藏什麽重要信息？
在看守所審訊室的時候，江濤就一直在想，如果照片背麵的字如同來自地獄的通知書，那麽陶筱娟在出事以前，是否也有一個類似的照片，或者類似的字體寫成的東西在她那裏呢？
否則，陶峰的反應為何如此的大？
越想越覺得頭疼，越覺得心亂，躺在**卻怎麽也睡不著，江濤拿起電話，翻了翻通訊錄，最後手指停在了吳靜的名字上，但是看了看表，已經十一點多了，這個時間給她打電話，她應該已經休息了吧。
想了想，還是撥通王剛的電話比較保險。
電話響了幾聲，王剛接聽：“江隊，什麽指示？”
“你們那頭在幹嘛？”江濤用了‘你們’兩個字，王剛那頭先是一愣，但很快王剛就反應過來了，打個哈哈：“鬥地主。”
“啥？”江濤懷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聽錯了。
而此時電話另一頭的王剛卻很得意，如果江濤這句話換做別人，或許一時半會反應不過來，但是王剛可以在幾秒鍾反應過來，這是他最擅長而別人卻不行的一項。
聽到江濤有些不相信的反問了一句，王剛感覺，江濤是不是生氣了，畢竟大家都在忙，自己在鬥地主，說出去是不太好聽，王剛猶豫著，剛想改口，一旁的蘇桃喊了聲：“三代一！”
這下子，徹底沒機會改口了。
電話裏江濤有些懵逼，但仍舊帶著質疑的口吻問道：“你們不是去查案了嗎？”
“是，是吧……”王剛說的很不肯定。
那一頭，蘇桃開始催促：“王剛，你能不能玩了，趕緊把電話掛了。”
“我去，你可別鬧，我們江隊的電話，我可不敢掛。”王剛說這話的時候故意強調了一番。
江濤又看了一眼手表，似乎想再確定一下時間，是不是自己出現幻覺了，十一點多了，這個時間如果不是在查案，不應該休息了嗎，幾個警-察，大半夜的玩鬥地主，說出去不叫人笑掉大牙？
就在江濤還想再問的時候，電話裏響起蘇桃的聲音：“江隊，我說我的江哥哥呀，都幾點了，你不趕緊睡覺，打擾我們做什麽？”
“對了，王剛不敢說，我可不是你手下，我告訴你，張所請我們吃飯，吃完飯，我們陪吳科打會撲克，你有意見嗎？”蘇桃的語氣老氣橫秋的。
這一番揶揄的話，讓江濤感覺有些吃不消，江濤苦笑著搖搖頭：“不敢，下班時間，你們隨意。”
“要不然，讓我們吳科跟你聊兩句？”蘇桃帶著調侃的語調說道。
“沒事了，我就是以為你們在查案，問問你們那裏什麽進度了，我這裏有新的線索，還想著和你們分享一下呢。”江濤找了個比較不錯的借口。
“哎呀，外麵狂風暴雨的，人都站不穩，還怎麽查案，再說，我們就不能休息休息呀，你江濤是周扒皮嗎，不要總是給你的手下安排無休止的工作，所謂勞逸結合才能出成效，況且，男女搭配幹活不累，我們吳科長說了，今天這個王剛我們征用了，你要是有什麽意見，可以隨時找她，她二十四小時等著你。”蘇桃依舊是調侃著說。
江濤被蘇桃噎的一句話也說不出，如今外麵狂風驟雨，確實沒辦法查案，而且，大半夜的，也不可能出去工作了，打打撲克，人之常情嘛，如果王剛跟別人這個時間玩撲克，不去辦江濤交給他的事，江濤一定會大發雷霆，可是知道王剛和吳靜她們打撲克，江濤卻一句訓斥的話也說不出口了。
就在江濤有些尷尬，想要找些理由掛掉電話的時候，電話裏響起吳靜的聲音：“老-江，你查到什麽新線索了？”
“哎呀，有啥線索咱們這時候也回不去了，這外麵電閃雷鳴的，興許路都封了，怎麽回去，還是先打牌吧，你看看你，都貼一臉的紙條了，要不然我拍張照片發給咱們江隊看看？”電話裏蘇桃說完哈哈大笑。
隻聽吳靜輕輕的斥了句：“去。”
隨後，吳靜又說：“你把新線索發給我，我幫你分析分析，走之前，我盡量再幫幫你。”
聽著電話對麵的吵鬧聲，江濤感覺這一天的緊張情緒瞬間消失了，心情也舒暢了不少，是呀，如蘇桃說的，下班了就該有下班的樣，管他線索如何，管他真相如何，都讓他一邊去吧，好好休息才能工作好。
江濤剛要到嘴邊的話卻怎麽也說不出來了，猶豫再三，江濤苦笑一聲：“你幫我的已經夠多了。”
電話裏，兩個人都不再吭聲。
就在王剛接回電話，詢問江濤有沒有什麽指示的時候，江濤小聲的歎一口氣：“記得打完牌，發一張吳科長貼滿紙條的照片給我，別聲張，要是有第三個人知道，明天我就讓你去殯儀館看屍體去！”
“噗……”電話那頭，傳來蘇桃的嗤笑聲。
王剛悲催的聲音隨後響起：“江隊，我對不起你，我開的是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