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17章 新的突破

周斌的求生欲很強,但是他並不知道,即便他采取了這麽極端的手法,警方也不會讓他輕易逃離這裏的。

老趙被幾個領導叫去談話,回來的時候整張臉如死灰一般,不用想也能知道,老趙一定被市局領導給訓斥了,甚至責令他盡快解救人質等等。

江濤來到跟前,簡單聽了聽他們的方案,特警支隊的支隊長,武警支隊的一個中隊長和指導員也在場,大家簡單的溝通和討論了一番,從目前的情況看,通過聲音辨識位置,周斌應該挾持了人質在一樓,而這是個老舊的二層小樓,樓層並不高,想要悄悄從二樓窗戶進去並不難。

隻要吸引周斌的注意力,再從二樓突入,周斌可以製服,但是沒人可以保證萬無一失,一旦出現狀況,周斌是否擊斃,在這個問題上,老趙表現出非常堅決的態度,周斌必須被活捉。

雖然刑警支隊的支隊長表示很為難,而武警支隊的中隊長也表示,他們負責在特警突入以後,從正門配合,難度倒是不大,但是為了人質安全,必要時候,還是要擊斃凶手防止他傷害人質最重要。

最終,大家態度一致,不到萬不得已不開槍,但是如果出現突發狀況,現場不可控,也顧不上那麽多了。

如果人質被害,將會引起極壞的社會熱議,誰也擔不起這個責任。

江濤雖然掛著刑警支隊的副支隊長,但這個時候似乎也沒人過問他的意見了。

在大家達成一致以後,各自準備的空隙,江濤把葉敏叫到了跟前,耐心囑咐著,周斌是本案的重要嫌疑人之一,有可能掌握著一些信息,隻要周斌歸案,突審他就能知道被害者的身份,案情會有重大突破,所以周斌絕不能再出事。

已經死了一個劉誌河,不能再讓周斌出事,目前的情況,一旦現場不可控,周斌會被直接擊斃,而葉敏的任務,就是穩住周斌,畢竟葉敏是女人,周斌對她的戒心不會那麽強。

葉敏是警校專本連讀畢業的高材生,在安撫人質以及穩定周斌這一塊她還是很有經驗的,在葉敏的安撫下,周斌的情緒穩定了不少。

另一頭,經過二十多分鍾的準備工作,以及對房間裏的大致格局做了了解,特警支隊的特警隊員開始一個個陸續爬上牆頭,撬開窗戶,靜悄悄向診所裏摸去。

武警門手舉著防爆盾牌,一個個手裏拎著甩棍,也做好了衝鋒陷陣的準備。

所有人手裏都捏著一把汗。

對於老趙而言,最擔心的莫過於人質是否安全,周斌是否能活捉。

而對於另外一些領導而言,他們更擔心的是人質是否能夠成功解救,對於周斌能不能活下來,案子能不能破,那是另一個問題了。

江濤也同樣緊張的要命,此時,一切準備工作都已經做好,必須有人吸引周斌的注意力,起先,有人提議打碎一塊玻璃,玻璃碎裂的聲音足以引走周斌的注意力,但很快就被否決了,玻璃碎裂,會讓周斌以為警方開始強攻了,會直接威脅人質的安全。

還有一種方法,就是用催淚彈或者散光單,瞬間卸下周斌的反抗能力,但存在風險還是很大。

最後,實在坐不住的老趙提議,他來喊話,吸引周斌的注意力,特警從二樓一點點向下摸,武警隨後衝進去,雙管齊下,周斌可以製服。

此刻,老趙已經來到診所前,從吳靜手裏拿走擴音器,聲音粗獷的吼了聲:“周斌,你小子給我仔細聽著,你目前還隻是涉及拐賣兒童,殺害孩子的並不是你,如果你積極配合警方,我保證給你向法官求情,給你補充重大立功表現,你小子,也就蹲幾年牢,但是如果你殺害了人質,那性質變了,你小子,是要吃槍子的。”

“我說的話你必須……”老趙後麵的話還沒說完,診所裏已經響起特警隊員的嗬斥聲:“別動,警察!”

情況的突然轉變,出乎了所有人的預料,門口的武警也來不及反應,一腳踹開診所的門,一擁而入。

突然,診所裏響起了槍聲:“砰!”

老趙突然彎下腰蹲在地上,額頭上冷汗直流:“完了完了,看來這小子被擊斃了。”

江濤也同樣目光呆滯的望著診所的方向,誰也不知道,裏麵到底發生了什麽。

……

40分鍾後,周斌被特勤車輛押送到市局大樓門前,幾名特警押著周斌走下車,與刑警支隊交接完畢後,周斌被帶入市局大樓。

老趙因為過度緊張,又連續一天一夜的高強度作業,此刻已經送去了醫院,他需要好好休息一下了。

接下來突審周斌的工作落在了專案組頭上,江濤帶著葉敏,小薑兩個人走進審訊室。

一張照片被放在周斌的麵前:“綽號,老六,是你吧?”

周斌被江濤嗬斥一聲,抬起頭瞄了眼江濤,苦笑著搖搖頭:“老子真的隻是為了那點錢,沒想過要殺人,弄死孩子的跟我沒半毛錢關係,你們一定要查清楚,別冤枉了好人!”

“老實點,你也算得上好人嗎?”小薑學著江濤以往審訊犯人的態度,怒喝一聲。

周斌被小薑嗬斥一通,低下頭,一副很懺悔的模樣,但是當他看到江濤放在他麵前的照片時,眼睛突然瞪得老大:“唉呀媽呀,就是他,他就是那個雇我偷孩子的人!”

“嗬,你小子倒是很配合,不用我問你就說了,這樣很好,接下來,我問你的,你要如實回答,如果你小子跟我扯謊的話,我保證,你後半輩子都會在牢裏度過了!”江濤目光冷漠的盯著周斌。

周斌慌忙點頭:“政-府說得對,你們問什麽,我一定如實回答。”

“哪一個?”周斌歪著頭,似乎還想耍什麽花樣似的。

“別裝傻,我們從雒耿口中已經獲得了大量信息,現在肯問你,就是給你機會,別不知好歹,你信不信我不用你口供,一樣可以破案,我能有這張照片,就說明我們已經掌握很多信息了!”江濤用手狠狠拍一下桌子,故意給周斌施壓。

聽到江濤的話,周斌趕緊收起了自己的小心思,歎口氣說:“我都答應配合你們了,自然知道該說些什麽,不過這上麵兩個人呢,你們想問哪一個?”

周斌砸吧砸吧嘴:“右麵那個,是火葬場的廠長,我見過他,他好像是雒耿的外甥吧。”

說到這,周斌頹然瞪大了眼:“不對呀,他們倆怎麽會在一起照相?”

“啊呀,我說嘛,當初我還跟雒耿說呢,不知道老朱為什麽找他,現在我終於明白了,TM的,感情,這就是個圈套呀!”周斌開始罵罵咧咧起來。

江濤眯起眼:“老朱又是誰?”

“警官,你們不是都已經掌握情況了嘛,這個老朱,喏,就是左麵那個,我們倆認識好多年了,以前我打工的時候,和他交往過,雖然算不上特別熟,但是也有聯係。”周斌氣憤的說道:“實在不行,你把他們幾個都叫來,我跟他們當麵對質,我跟你們說,這個劉誌河,我一看他就不像什麽好人,你們趕緊去抓他,他肯定有問題。”

“劉誌河死了。”江濤毫不避諱的說道。

聽到劉誌河死了,周斌微微一怔,很快吼道:“人不是我殺的。”

“想到哪去了,我們沒說你殺了劉誌河,先交代你的問題,我可以很明確告訴你,劉誌河是被人滅口的,你小子,如果不是我們找到你,興許現在你也被滅口了。”江濤撇撇嘴:“告訴我,老朱是誰?”

“老朱嘛,說實話,我們也有很多年不聯係了,前一陣子,不知道為什麽,他突然打電話給我,一個陌生號,我根本沒想著接,但是頂不住人家反複的往我這裏打電話呀,後來一聽才知道是老朱,對了,你問我老朱是誰,我告訴你啊,他叫朱友亮,就是咱們雨陽市的人,以前我們認識的時候,他在建築公司上班,管材料的,後來我就不清楚了。”

周斌這頭剛一說出朱友亮的身份,江濤立刻給薑宇遞個顏色:“去查查這個朱友亮。”

薑宇點頭去了。

這時候,江濤又問:“他有沒有跟你說,為什麽要拐走這家的小女孩?”

“哪家?”周斌微微一愣,但很快就明白了:“哦,你說的是那個姓陶的,我也不知道老朱為什麽要這麽做,我開始還以為這家夥可能缺錢,所以改行了,但是又覺得不像,幸虧我留了個心眼,拐走孩子以前,我找人查過,這家姓陶,也住在咱們雨陽市,說來也巧,我那天正好看到那個姓陶的家夥出去買東西了,我趁機把孩子弄走了,可我真不知道老朱這家夥這麽狠心,把這孩子給弄死了!”

“對了,雒耿那個家夥可以給我作證,我那天接到老朱的電話,說讓我趕緊跑,能跑多遠跑多遠,之後這家夥就掛掉了電話,他奶奶的,感情,他把這孩子給弄死了,幸好哥們朋友多,找人多方打聽,花了我好幾千塊呢,可惜,我還是沒跑出去!”周斌說的振振有詞。

江濤眼睛瞪得溜圓:“拐走人家孩子,你知道這罪有多重嗎?”

“我這不以前被判過嘛,知道得蹲好幾年,但是老朱給出的條件太誘人了!”周斌砸吧砸吧嘴,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反正已經到這一步了,愛咋地咋地吧,大不了再蹲他個七年。”

“蹲七年,哼,你小子心真大,夥同他人殺人,這罪名如果成立,你有可能是死刑,恐怕你沒機會再出來了!”江濤語氣變得嚴厲起來。

周斌身子一抖:“別,別嚇唬我啊,我心髒不好,我沒想殺人,我說過了,我真不知道老朱會那麽做!”

江濤根本不理周斌,繼續問:“知不知道被害者家屬叫什麽,做什麽的?”

“知,知道!”周斌嚇得臉色蒼白:“這種直接指定要誰的買賣,我要是不調查清楚,哪敢輕易下手,據我所知,男的叫陶峰,他媳婦好像叫,好像叫羋婧吧,對,是羋婧,這名字我記得最清楚,畢竟我身邊從來沒有見過這種姓,那小女孩我記得好像叫陶筱娟吧,好像是……”

周斌的不肯定回答,終於剝開了這層迷霧。

但是,這個朱友亮和陶峰之間,到底有什麽過節呢?

案情,似乎已經漸漸明朗了。

江濤第一時間撥通了薑宇的手機:“立刻我給查陶峰,先看本市失蹤人口有沒有叫陶筱娟的女孩!”

……

周斌交代了他所知道的一切,似乎,他的口供與雒耿不謀而合,從某種角度上來看,兩個人沒有串供的機會,而且,他們的表述差距不大,可采信度非常高。

那麽問題來了,劉誌河一定知道很多他們不知道的秘密,所以劉誌河才會被第一時間滅口。

也或許,那天劉誌河從殯儀館跳窗逃走以後,想到的第一個去處,便是找這個朱友亮幫忙,但他沒想到,朱友亮或許也嗅到了危險的信號,所以先一步把劉誌河滅口了。

而周斌這個人,是一個慣犯,以前又坐過牢,他可比劉誌河有心眼多了,很早以前就謀劃好在五虎山鎖降到附近的鎮子,一個並不起眼的小鎮,從這裏離開會少很多麻煩,這也是周斌能夠逃離警方封鎖線和拉網式搜尋的原因。

至於在電話裏,周斌曾和雒耿說,不知道朱友亮為什麽會選中他,隻讓他趕緊一起跑路的那段話裏,便可以看出,這一切,少不了劉誌河的參與和幫忙,為什麽選中雒耿,答案很簡單,雒耿的一切行蹤和習性,都在劉誌河的掌控範圍之內,作案也非常便利。

而那個火化工,很顯然,是被利益熏昏了頭腦,隻等案子真相大白,所有證據鏈閉合那日,如何判決他,已不再是江濤能夠操心的了。

把周斌臨時帶走以後,江濤來到走廊,在盡頭拐角處點燃一根煙吸了兩口,正準備打電話給吳靜詢問屍檢如何的時候,薑宇的電話突然打了進來:“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江隊,你想聽哪一個?”

“滾,直接說!”江濤根本沒心思跟他扯皮。

“呃,好吧,好消息是,我們查了失蹤人口的信息,果然有一個陶筱娟,我們已經聯係了她的家屬去做DNA比對,很快會有結果,但是還有一個壞消息,我們從戶籍裏查到了這個朱友亮,五年前,他因為心機脫落導致猝死,早已經火化下葬了,戶口也已經銷戶了,這個人,根本不存在呀!”

“什麽?”江濤身子一抖,煙差點掉在地上,與此同時,一種不祥的預感籠罩著江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