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橫衝直撞

“喂?辛姐。”黃粱盡量用正常的口吻說道,“你有事找我嗎?”

電話傳出辛雨的詢問聲,她似乎在開車,能聽到她那輛肌肉跑車引擎的咆哮聲。“黃粱,張芷晴那丫頭有事沒事了?”

“沒事。”黃粱抬頭看了陳科一眼,後者正嚴肅的注視著黃粱手中的手機,“摔倒的時候磕碰了一下,不用擔心。”

辛雨長舒一口氣:“那就好。”

陳科無聲的說著口型:“掛掉。”

黃粱點了下頭:“我一個人坐在事務所客廳的沙發上,打算看會書然後眯一覺。你也知道,我疲倦過度就會有癲癇發作的毛病,所以就聊到這裏吧,辛姐。”

“一個人嗎?”辛雨遲疑了幾秒鍾,“那好,我知道了,你好好休息吧,黃粱,我這邊有新的進展的話,會第一時間通知你的。”

“嗯,好,就這樣,掛了。”

“再見。”

黃粱按下了紅色的按鈕,通話終止。

“把手機丟給來。”陳科立刻說道,“放在地上,滑向我這邊,別有多餘的動作。”

黃粱按照他的吩咐,把手機滑到了陳科的腳旁,他謹慎的一邊注視著黃粱的一舉一動、一邊緩緩的彎腰撿起手機,將其關機,揣進了口袋裏。

“如果再有人來打擾我們的小遊戲,那可就不好玩了。”陳科放鬆了下來,“黃粱,我們現在開始吧。”

“就這麽迫不及待?”黃粱冷冰冰的注視著他,他盤腿坐在地上,沒有再保持跪姿,“即然我TM死定了,我能問你幾個問題嗎?”

“但問無妨,時間還多得是,我習慣最後吃喜歡的菜。”

“為什麽要殺害許一諾她們?”黃粱問,“你總共殺害了多少人?雷平的死也在你的計劃中嗎?”

“別著急,一個一個問。”陳科微笑著說道,“殺害那些賤女人的原因很簡單:我看她們不爽,我想讓她們死,就這麽簡單、純粹。至於我總共殺過多少個人?很抱歉,我記不清了,四十多個?還是五十多個?我隻能回答你我去過很多座城市。在每一座城市,我都留下了屬於我的印記。有些事為了工作,有些是出於興趣”

陳科的回答讓黃粱不禁遍體生寒。

“我其實很喜歡雷平這個人。他也很純粹,他純粹隻是一條舔鄭好的一條狗罷了。殺他隻是一時興起。當我在他的辦公室中看到你和那位女警官的時候,我突然想到要是你們第二天看到的是雷平的屍體,那副場景一定特別有趣。很可惜的是,我隻能想象那一幕,並不能親眼得見。”

“一點都不有趣。”黃粱嘀咕道,“誰會對一堆餃子餡感到有趣。”

陳科哈哈大笑:“你還記得在雷平死後我打給你的那通電話啊?你不知道我當時為了憋住笑意導致整個身子都在顫抖。嘿嘿嘿...”

“你有病,陳科。”黃粱眼神中滿是憐憫和悲哀,“你的精神狀態不正常。”

“或許吧,我也不清楚。”陳科聳肩說道,“我隻是一名TM的該死的醫生,又不是心理醫生。”

“你為什麽會成為一名醫生?”

“我之前回答過這個問題吧。無論什麽城市,無論什麽時候,人們總離不開醫生。”陳科說,“沒什麽原因,隻是一步步走到這裏罷了。”

“你是位還不錯的醫生。”黃粱說,“可惜你手上的技術了。”

“謝謝誇獎。”陳科誇張的彎腰致意,“觸類旁通,我在解刨上麵的造詣也還不錯。我知道刀子捅向哪個部位可以一刀斃命,血跡還不會噴濺出來;我知道該如何快速、有效的分屍,處理屍塊;我知道人體脆弱的地方。殺人對我而言就像是碾死一隻螞蟻一樣輕鬆。這是我存在的價值。”

黃粱冷哼一聲。“老天爺如果讓你來到這個世界上是為了殺人碎屍的話,那TM他老人家還真是有正事啊。”

“好了,解答疑惑就進行到這裏好了,已經說了很多不必要的廢話了。”

陳科看了眼牆壁上的時鍾,手伸向地上的一個運動包,從裏麵拿出了一副泛著寒光的金屬手銬。他把這幅手銬丟到了黃粱的麵前。

“自己動手。”陳科微笑著說道,“黃粱,把手銬扣上,別耍花招。你可以試試看咋倆之間誰更快。”他把手指輕輕搭在電極控製器的按鈕上。

黃粱一聲不吭的撿起手銬,哢哢兩聲,手銬拷在了他的手腕上。他不禁胡思亂想起來:在不到十二個小時裏被警方和殺人狂兩方戴上手銬,我這也算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了吧。

“很好,黃粱,你越配合,張芷晴那個姑娘能活的時間也就越多。”陳科說,“不過你放心,在你死後,我會立刻送她上路的。你們可以結伴下地獄。說不定還能繼續在地獄裏開一間沒什麽人光顧的偵探事務所呢。嘿嘿——”

陳科陰狠、令人不適的冷笑戛然而止。被轟隆重響和彌漫視野的漫天煙塵所籠罩、擠壓、吞噬。

坐在地上的黃粱目瞪口呆的注視著麵前這匪夷所思的一幕,甚至忘記了抬手護在頭前。

陳科被石塊掩埋,隻露出了小腿。**的小腿處有一處紋身:一柄黑色的匕首插進骷髏之中,在匕首喪纏繞著一條吐著蛇信的毒蛇,骷髏的兩個眼眶中冒出地獄業火。

黃粱沒有注意到這處紋身,他的大腦已經完全宕機了。直到他的臉頰被一塊石塊狠狠的砸中,溫熱的鮮血滑過他的嘴角,被獨特的金屬腥甜味所驚醒,他這才如夢初醒般的從地上跳起,衝向張芷晴的臥室。

衝進房間的一刹那,他大聲呼喊著張芷晴的名字,腦子裏的畫麵卻定格在那極具衝擊的一幕上:一輛肌肉跑車衝破了事務所的牆壁,徑直的開進了客廳中,車頭狠狠的撞上沙發和茶幾,連帶著上麵所有的東西,把它們一股腦的懟進了黃粱的房間裏。

陳科死定了。

黃粱瘋狂搖晃昏迷不醒的張芷晴的時候,他腦海中突然蹦出了這個念頭。就算他是鋼筋鐵骨,他這回也徹底折成兩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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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王八蛋在唬我...”黃粱臊眉耷眼的說道,“我應該想到的,陳科打暈你隻是一時興起,他不可能提前準備好什麽控製器,一按按鈕你就會心髒停止跳動。”

“你當時哭了。”張芷晴得意洋洋的說道,“我看見了,你哭的鼻涕泡都冒出來了。”

黃粱老臉一紅。“我沒有。”

“我也看見了。”辛雨沒好氣的說,“挺大個大老爺們,哭得跟個死了丈夫的娘們似得,真不知道磕磣。”她略帶羨慕和嫉妒瞪了張芷晴一眼。

黃粱狡辯道:“我說了我沒有——”

三個人此時坐在黃粱事務所對麵的一間隻有三張桌子的飲品店中,正在悠閑的享受著難得的休閑時光。戴著圍裙的飲品店老板娘裝作擦杯子,實則在偷聽著三人的講話。

“要是當時拍下來就好了。”張芷晴遺憾的咂咂嘴,“黃粱,你當時是不是意味我已經掛了?”

“誰知道你明明醒了還裝昏迷。”黃粱冷著臉說,“那時候是開玩笑的好時機嗎?當時我手上還拷著變態殺人狂的手銬呢。”

“嘿嘿。”張芷晴摸了摸後腦勺,尷尬的笑了笑,“一時興起,一時興起。不過辛阿——”看到辛雨的眼神,張芷晴愣生生的把‘啊’字後麵的‘姨’咽了回去,“——辛姐真是女中豪傑啊,直接開車撞了進來!采訪你一下,你當時就沒有想過這樣做的後果嗎?”張芷晴把玻璃杯當作話筒,遞到了黃粱的麵前。

辛雨裝模作樣的咳嗽兩聲,對著‘話筒’說:“我和黃粱搭檔了這麽多年,他有沒有癲癇的毛病我能不清楚嗎?我立刻意識到他是在電話中給我發求救信號,並把罪犯所在的具體位置告訴了我。當時我正在回家的路上,直接跳轉車頭,向著事務所開了過來。由於不清楚事務所內的具體情況,所以我就沒多想,直接對著客廳沙發的位置撞了過去。幸虧我的車是改裝過的肌肉跑車,否則我還真不敢這樣亂來。對了,黃粱,我會把修理廠的賬單寄給你,你記得查收。”

黃粱苦著臉點點頭。“幸虧我給房子上保險了...”他嘀咕道,“要不這回家真的被你給免費拆了...”

“哈哈,讓你看人不準,活該。”張芷晴幸災樂禍道,“對了,辛姐,那個陳科死刑沒跑了吧?”

“嗯。現在的問題在於要核查他究竟殺過多少人。”辛雨嚴肅的說道,“由於是跨省市作案,所以相關工作還在進展中。陳科的手上可是沾染著無數被害人的鮮血啊,其中大部分是女性。”

黃粱問:“他連續作案的動機找到了嗎?”

“可能是和他的童年有關吧。”辛雨說,“陳科的母親在他上小學的時候和情人私奔了,還卷走了家中的錢。陳科的父親是一名開醫生診所的醫生,妻子走後沉迷於酗酒,最終上吊自殺了。悲慘的童年經曆可能是陳科性格扭曲、仇視女性的起因。”

張芷晴有感而發:“可恨之人必有可憐之處啊...”她突然轉頭看向黃粱,“話說你性格如此扭曲,難不成也是因為童年陰影?”

“一邊玩去。”

“說說嘛。”

“滾。”

飲品店敞開的玻璃門外是晴朗的天氣,舒舒展展的棉花糖在湛藍的天空中隨風飄**。生活暫時恢複平靜,等待著下一場波折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