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人麵獸心

黃粱嘀咕道:“我管教她?還是算了,她不管教我就不錯了...”

辛雨一副恨鐵不成鋼的口吻:“瞅你這個當老板的混的,讓助理捏的死死的。也不嫌丟人。”

“你就少說幾句吧。”

很快,辛雨排除電影院進行調查的人員發回了反饋消息。在監控視頻資料中發現了黃粱和張芷晴的身影,時間能夠匹對上。

“行了,你可以走了。”辛雨說,“已經排除你身上的嫌疑了。”

“今晚上可是把我折騰的夠嗆。”黃粱嘀咕道,“現在天都快亮了吧?”

“差十分鍾四點。”辛雨看了一眼手表,“正好你回去的路上可以趕上早點攤出攤兒。我安排人送你回去?”

“不用,我還是自己打車回去好了。坐警車的滋味可不好受。”黃粱活動著脖子,“對了,把手機給我,我給芷晴打個電話。”

“咋地?一分鍾看不到都不行啊?”

黃粱沒吭聲。

辛雨翻了個白眼,起身走了出去。幾分鍾後她拿著黃粱的個人物品返回到審訊室裏。“給你,看看少了什麽沒有。”

黃粱拿出手機,給張芷晴打了過去。

指向了一聲,電話就被接通了,張芷晴焦急的聲音傳進黃粱的耳朵裏。“喂?黃粱,你現在沒事了吧?那群人有沒有為難你——”

“沒事,芷晴,我已經沒事了,你別擔心。你呢,已經會事務所了嗎?”

“嗯,我在事務所裏。你沒事了是吧?”

“放心好了,幸虧那天晚上你非拉著我去看那場無聊透頂的破電影。”

“哼,才不是破電影呢!”

“我這就能回去了。芷晴,你想吃點什麽當早點?豆腐腦?南瓜粥?還是皮蛋瘦肉粥。”

“都行,你這麽一說,我現在還真有點餓得慌...對了,黃粱,我有發現,你不是讓我調查那份購買過便攜式激光切割器的買家名單嗎?”

黃粱的神經立刻緊繃起來:“你查到什麽了?”

“一個很有意思的名字在那份名單上。這個英文名可謂是人盡皆知,但是國外真正叫這個名字的人其實不多,畢竟聽上去有些傻帽,我——誒?敲門聲?你等一下,我去開門。”

黃粱的確聽到電話那頭隱約傳來了敲門聲。

“大晚上的,誰會來事務所啊。”黃粱不禁嘀咕道。還沒等他想明白,耳邊突然傳來‘咣當’一聲巨響,震的他頭皮發麻。他立刻把手機拉遠。

“怎麽了?”辛雨問。

“不知道,好像是芷晴的手機掉地上了。”黃粱皺眉說道,“喂?芷晴,發生什麽事情了嗎?”

但是手機傳出的卻不是張芷晴的聲音,而是另一個黃粱十分熟悉的聲線。

“喂,黃粱,是我。”

黃粱瞪大了眼睛:“怎麽是你?你在我家裏?芷晴呢?她——”

“她沒事,好像是低血糖了,開門的時候被晚風一吹,昏厥過去了,沒事,休息一下就好了。黃粱,張芷晴她怎麽了?而且你為什麽大晚上的不在家?”

“我有點事情在外麵。你確定芷晴她沒事嗎?要不還是叫救護車——”

“你還信不過我的判斷嗎?”

“當然信得過,隻是——”

“行了,你趕緊回來吧。到時候張芷晴應該也就蘇醒了。”

“好,我知道了,我這就趕回去。”

“嗯,快點。”

見黃粱把手機收起來,辛雨立刻問道:“怎麽了?張芷晴那個丫頭片子出事情了?”

“沒什麽,好像是低血糖了。”

“我派人送你回去。”

“不用。”黃粱頭也不回的衝出了審訊室,“辛姐,我自己打車回去。案子有新進展記得第一時間通知我。”

辛雨衝門口喊道:“這麽晚能打到車嗎?”

好在淩晨四點多的車道上並不是空無一物,在路旁焦急的等待了五分鍾,黃粱攔下了一輛出租車。一路上這位精神抖擻的司機師傅一直在說單口相聲,如果是平時的話,黃粱或許會和他搭搭話,耍幾句貧嘴。但此時的他完全沒這個心情,隻是一味的讓司機快點開。

“趕著去洞房啊?”

麵對司機的嘀咕,黃粱就當沒聽見。

當出租車總算駛達事務所時,黃粱丟下一張五十的,直接跳下了車,一陣風似得衝進了事務所裏。

“芷晴呢?”黃粱對坐在客廳沙發上悠閑喝咖啡的男人問道,“她人沒事吧?”

“沒事,在她的臥室裏睡覺呢。”

“謝謝你了。”黃粱向臥室門口走去,突然他停住了腳步,緩緩的轉回頭看向男人,“為什麽你這麽晚來找我?”

“找你聊聊。”

“聊什麽?”黃粱緩緩的走回客廳,“有什麽事情是電話裏不能說的嗎?”

“有些事情隻能麵對麵的談。”陳科放下馬克杯——是黃粱最喜歡的杯子——悠然自得看著黃粱,“我已經玩夠了。”

“你說什麽?”

“玩夠了。”陳科說,“是時候離開京陽市,去下一個城市了。”

“你要走?”

“當然。馬上就要離開。不過在離開之前,我還有一些事情必須收尾。比如你。”

黃粱謹慎的和陳科保持三米以上的距離。“我?陳科,我聽不懂你在說些什麽。”他的直覺正在瘋狂向他預警。

“黃粱,說實話我對你有些失望。”陳科說,“原以為你會讓整個遊戲變得更加有趣。不過我似乎高估了你。亦或是,我的演技太優秀了?”

黃粱沉吟道“是你...在胡可家的玻璃杯上沾染我的血液的人是你.....我早該想到是你的,你當然能輕而易舉的弄到我的血液,該死,你可是我的醫生啊。”

“事後諸葛。”陳科玩味的打量著黃粱,“如果我不給予你提示的話,你是不是這輩子都不會看穿這件事?”

黃粱沒有吭聲。此刻他正被如潮水般湧來的自責衝擊著。正如陳科所言,如果他今天晚上不出現的話,黃粱仍舊不會把陳科與凶手聯係到一起。

燈下黑呀...

“為什麽?”黃粱苦澀的問道,他嘴裏彌漫著一股難聞的金屬味兒,這是幻滅的味道,“為什麽要做如此殘忍的事情?”

“很簡單,我喜歡殺人。”陳科用愉快的語氣說道,仿佛他在討論的是一個普普通通的愛好而已,“我喜歡親手摧毀生命的那種滿足感。黃粱,如果你不嚐試一下的話,你是無法理解的。”

陳科的話像是滾滾驚雷一般震動著黃粱的頭顱。曾經無法解釋的一個個難題在他的腦海中彼此融合,變成一個整體。

“雷平和鄭好兩人的勾當,你是如何得知的?”

“雷平那個白癡有一次喝醉酒後自己向我說的。”陳科微笑著說道,“不過當時我已經把這件事調查的差不多了。其實挺明顯的,不是嗎?漂亮姑娘、鄭好、雷平的辦公室,再加上一點點想象力。”

“為什麽要殺害那些人?”

“我已經解釋過了,為了玩。”陳科微微皺起眉,“不喜歡回答重複的問題。我是來到京陽市度假,在離開這裏之前我一定得殺幾個人玩玩。殺誰都一樣,隻是碰巧了解到雷平等人的小party的內幕而已。沒什麽特別的理由。”

“一定得殺幾個人玩玩?陳科,你說的是人話嗎?”

“別站在道德的製高點上和我對話,黃粱,高處不勝寒的道理不懂嗎?”陳科輕蔑的說道,“有些女人天生下賤,不自重的女人不配生存在這個世界上。”

注視著陳科臉上扭曲的表情,黃粱不禁遍體生寒。他猛地轉頭看向張芷晴的臥室方向。“你把芷晴她——”

“放心,她還沒死。”陳科揚起手臂,他的右手攥著一個巴掌大小的小裝置,“暫時。隻要我按下這個小小的按鈕,貼在張芷晴身體上的電極就會通電,屆時她的心髒會立刻停止跳動。不過相信我,這種死法一點都不痛苦,她不會有任何感覺。”

“天殺的畜牲!”

“冷靜點,黃粱,冷靜點。”陳科饒有興致的打量著黃粱由於憤怒而扭曲的麵龐,“你不知道我有多討厭你這個人,黃粱,每當聽到你冷嘲熱諷的話語的時候,我都恨不得親手掐死你。偽裝成你的朋友是我至今做過的最有挑戰但又最無趣的事情,你的確給了我很多驚喜。在得知你曾是一名刑警的時候,你不知道我當時有多麽的興奮。嘿嘿嘿...”

“你一直在監視我...”

“當然,這可是樂趣之一。”陳科說,“注視著你們一點點走進我設好的陷阱之中,這種成就感讓我整個人飄飄欲仙。嘿嘿嘿...”

黃粱開始環視客廳,最終把視線停留在電視櫃上的那盆仙人球上。

“雖然晚了點,但還是被你發現了。”陳科說,“沒錯,就是那盆仙人球。”

黃粱問:“針孔探頭?”

陳科搖搖頭:“隻是一個小小的竊聽器而已。”

黃粱呢喃道:“怪不得每一次都讓你搶先一步...”

“給你提個建議:不要順便收別人贈與的禮物,即便這個人是你的朋友。”陳科微笑著說道,“那句話沒聽說過嗎?畫龍畫虎難畫骨,知人知麵不知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