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今日有約
“我可不看了。”張芷晴挪動身子,從黃粱的身旁離開,“我晚飯還沒吃呢...”
“都快晚上七點了,你不餓嗎?”
張芷晴翻了個白眼。“這不是在等你回來一起吃嘛。”
“別說的這麽好聽。我還不知道你的小心思?”黃粱冷哼了一聲,“你是在等著我回來付款而已。”
“被你發現了。”
“你來點外賣。”黃粱把手機遞給張芷晴,“支付密碼你知道。”
“好滴。”張芷晴一邊翻看著食物列表、一邊隨口問道,“你的頭疼怎麽樣了?陳科還是建議你做全套檢查嗎?”
“嗯,不過我不打算聽他的。”
“他不是你新交的朋友嗎?朋友的忠告都不聽啊?”
“兩碼事。”黃粱說,“看情況吧,要是保守治療沒有用的話,可能我就得和這顆聰明的大腦說再見了。”
“直接把腦子丟掉算了,一勞永逸,換上一個電腦。”張芷晴揶揄道,“免得你隔三差五的就疼得睡不著覺。”
黃粱麵無表情的說:“不會說人話就把嘴閉上。”
“真是沒想到啊,我原以為你社交能力為零呢。”張芷晴說,“從沒見過你和什麽人頻繁接觸。為什麽你會和這位叫陳科的醫生成為朋友啊?”
“興趣愛好相同。”
“他也熱衷於討人厭?”
黃粱轉頭瞥了她一眼,沒好氣的說:“陳科也喜歡閱讀和運動。”
“運動?”張芷晴撇了撇嘴,“你成天窩在事務所裏,和‘運動’這兩個字有一毛錢的關係嗎?”
“懶得理你。”
黃粱和陳科成為朋友源於一次偶然的相遇:黃粱由於頭疼去陳科就職的私人診所看病。當時值班的醫生正是陳科。
看診的過程中,黃粱和陳科有一句沒一句的聊了起來,兩人竟然意外的很投機。就這樣幾次三番的接觸下來後,兩人成為了不錯的朋友。
由於那間‘仁科私人診所’距離黃粱的事務所隻隔了一條街的距離,而陳科目前租住的公寓就在附近,他也就時不時的來黃粱這裏。兩人一起談論文學,一起看看體育比賽的轉播,走動的很頻繁。
兩人都很有默契的秉持著‘君子之交淡如水’的相處原則,幾乎不過問彼此的私事。這也是黃粱能夠一直和他保持朋友關係的主要原因吧。
張芷晴碎碎念道:“我總覺得那個陳科有點怪怪的。”
黃粱挑起一側眉毛:“哪裏?”
“說不上來,他看我的眼神讓我有點不舒服。”
黃粱看向她:“不舒服?說具體點。”
“嗯...他的目光太平靜了。”張芷晴歪著頭回憶道,“本姑娘這麽亭亭玉立,他看我的時候竟然沒有一絲的邪念或是欣賞的意味——”
黃粱翻了個白眼:“有病。”
“說真的,你說陳科是不是彎的啊?”張芷晴半開玩笑半認真的說道,“他看你的時候,可完全是另一種眼神。熱切的目光。”
“一邊呆著去。”黃粱不耐煩的說,“陳科不是彎的,從他說話的聲音就能聽出來。”
“真的假的啊?從聲音就能聽出來?”
“我看過相關的報道研究,普通人可以從說話的聲音判斷男人的性向,準確率超過了六成。”黃粱說,“根據我的觀察,陳科很正常。而且他可能隻是單純的對你沒興趣,把你當成小孩子——”
張芷晴挺起胸嚷嚷道:“我不小!”
“——他剛才看辛雨的時候,眼睛裏可是閃過了——那個詞怎麽說來著?對,熱切——熱切的目光。”
張芷晴崛起嘴角。“真的假的?你沒騙我?”
“我為什麽要騙你?”
“......”張芷晴冷哼了一聲,“我就知道,你們兩個是臭味相同,品味都差的不要不要的。不理你了。手機給你,我點完外賣了。到了叫我。”她起身走向臥室。
“你幹嘛去?”
“眯一會!”
吃過晚飯後,張芷晴返回臥室享受美好的修仙時光去了。黃粱獨自坐在客廳中與案件資料打交道。伴隨著對兩起殺人碎屍案情況的深入了解,黃粱的心卻在一點點的下沉,很快就跌入到了穀底。
很棘手。
非常棘手。
黃粱無比確定這次麵對的對手是一個極其殘忍狡猾、又經驗豐富的慣犯。此人的反偵察意識到了令人發指的程度。
毫無疑問,他在行動之前做了充足的準備。兩處案發現場均有明顯被清理過的痕跡。這個人能夠在殺人碎屍之後有條不紊的徹底清理一遍作案現場,確保自己不遺留一絲一毫的痕跡。單單是這種異於常人的強悍心理素質就足以讓人為之膽寒了。
這種變態是最難應對的,因為他很少會露出破綻。
案件調查大體上可分為兩個方向:從被害人的人際關係入手,或是從案發現場發現的證據入手。
前一條路基本已經被堵死了。雖然警方對兩位被害人之間是否存在關聯這一點,仍在進行著大範圍的調查和走訪工作,但是發現進展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而後一條路很大程度上取決於凶手的疏忽大意。如果他沒有犯錯的話,就很難取得突破性進展。
巧婦難為無米之炊。黃粱算是理解為什麽辛雨會突然找上門來了。她一定也意識到了凶手有再次作案的可能。
“不好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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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辦也就輪不到你了。”辛雨沒好氣的說,“給你,早餐,路上吃吧。擦一擦下巴,沾上牙膏了。”她把一杯滾燙的豆漿和一袋小籠包丟給坐在副駕駛座位上的黃粱。
十分鍾前,睡夢中的黃粱被來電鈴聲吵醒。已經開車達到事務所門口的辛雨讓他限時三分鍾之內收拾妥當出門。五分鍾後,黃粱在一陣雞飛狗跳中衝出事務所,拉開辛雨這輛道奇地獄貓的車門鑽了進去。
“哦...”
黃粱表情呆滯的用衛生紙擦了擦下巴。他後半夜才睡著,現在大腦仍沒有從一團漿糊中完全清醒過來。
“那些資料都看完了嗎?”
“熬夜看的...”
辛雨滿意的點點頭。“這就對了,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了,我們必須做最壞的打算,凶手可能會立刻作案。”
“嗯。我們這是要去哪兒?”
“案發現場。”
“那一處?”
“千城小區。”辛雨回答道,“發生第一起案件的小區。”
“被害人許一諾...”
“對,現年二十八歲,大專學曆,不是京陽市本地人。”辛雨早已經把被害人的信息爛熟於心了,“她老家是東北的,跟隨丈夫來到了京陽市。”
“許一諾的丈夫是卡車司機,名叫謝誌廣。從照片上看,他應該三十多了吧。”
“三十七了。”辛雨說,“他和被害人是通過相親結識的,兩人結婚還不到兩年。謝誌廣與被害人是老鄉,不過他在京陽市定居,所以婚後許一諾就來到了京陽市。”
“原來如此。所以許一諾的社會關係才如此簡單。”黃粱點頭說道,“她婚後來到這座城市的時間不長,新的關係網還沒有建立。”
“嗯。沒有發生第二起案件的時候,專案組的調查方向是尋找被害人的情人。畢竟這種丈夫常年出差在外的家庭主婦中有不少人會耐不住寂寞偷腥。”
“但是一無所獲?”
“沒有找到被害人出軌的證據。”辛雨皺著眉說道,“不過真正熟悉被害人情況的人幾乎沒有,她和鄰居們幾乎沒有來往,京陽市似乎也沒有走的近的朋友。所以調查一度陷入到停滯中,直到...”
辛雨沒有把話說完,但是黃粱知道她口中的‘直到’是什麽意思:直到第二起殺人碎屍案的發生。
車廂內沉默了片刻。
“被害人許一諾似乎是京陽市電視台《今日有約》節目的忠實觀眾。”辛雨說,“她可能平時用看電視來消磨時間吧。她把每一期節目都收藏了。”
“《今日有約》?那個訪談節目?”
由於張芷晴的緣故,黃粱被迫看過幾期《今日有約》。這檔打著訪談旗號、實則是推銷化妝品的奇葩節目由於英俊帥氣的主持人而人氣頗高。
“你也看過?”辛雨看了黃粱一眼,“真是看不出來,我還以為你對這種目標群體是女性觀眾的節目不感興趣呢。”
“確實不感興趣。電視台製作的大部分節目的目標群體都是女性觀眾。”黃粱說,“因為女人的消費衝動遠在男人之上。收視率上去了,廣告費自然也就來了。”
辛雨敷衍的‘嗯’了一聲。
車內再次陷入到安靜中。
過了半晌,黃粱自言自語道:“辛姐,有一件事讓我有些困擾。目前為止出現的兩名死者均是死於機械性窒息死亡。但是兩起案件並不完全相同。許一諾是死於勒死,她屍體的脖頸處有明顯的勒痕,從痕跡上看,應該是凶手用手活活把被害人掐死的。而前天被發現的被害人胡可,她是死於被捂住口鼻所導致的窒息。通常而言,連環殺人案的凶手是不會輕易改變殺人手法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