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往日殺機
“活人不敢殺,死人呢?”
“梁子,你這話什麽意思?”
“沒什麽,胡言亂語罷了。”黃粱轉頭看向車窗外,“或許芷晴說到了點兒上。”
王建仁調笑道:“那位不好伺候的小姑奶奶又說啥金玉良言了?”
黃粱把額頭貼在冰涼的、震動不止的車窗玻璃上,喃喃低語道:“凶手莫不成真的會分身術...”
“淨扯這屁嗑兒。”王建仁嗤之以鼻的說道,“咋地,梁子,經過社會這口大染缸,你已經不再是一名堅定的唯物主義者了?”
“不知道誰嘴裏屁嗑兒更多。”
“哥哥至少沒說什麽分身術啊。”
黃粱換了個話題:“那群密碼專家還沒有放棄呢?”
“都是死心眼、一根筋。不過他們一個個都聰明絕頂,說不定這些老禿瓢們真的能破解那八位數字呢。”
“我看夠嗆。”
“對學術權威放尊重點。他們吃過的鹽比我們吃過的大米還多。”
“禿頂就不怕齁死?”
王建仁哈哈大笑:“可能吧。怪不得哥哥我最近口味越來越重,原來是我日漸後移的發際線的鍋!哈哈哈...”
“你呀,真的是...”黃粱無奈的搖搖頭。
把黃粱送回事務所後,王建仁馬不停蹄的去找程凱對峙。雖然清楚這一趟是無用功,但王建仁還是義無反顧的去了。
“哥哥我可不是能坐住辦公室的人。”王建仁恬不知恥的說,“整理文件寫報告?還不如殺了我。”
無暇顧及王建仁去胡鬧,黃粱推開事務所的門走進了客廳。張芷晴正坐在客廳上玩手機。看到黃粱進來,她連連招手:“你總算回來了。又和誰鬼混去了?”
“大王。”
張芷晴認真的叮囑道:“都告訴你多少遍了,離這種腦子有問題的人遠點,白癡可是會傳染的。”
黃粱不置可否的聳聳肩。
“對了,我有點小收獲。”
“是嗎?”黃粱把外衣掛在衣架上,邁步走到張芷晴的身旁,和她肩並肩坐在沙發上,“啥?有關案子的嗎?”
“當然,是魏大茂的QQ空間。”
“這東西還有人用?”
“有啊,而且用的人不少呢。不過應該沒有你們那代人那麽瘋狂。”張芷晴說,“我們這代人已經是微博的天下了。”
黃粱感慨道:“三年一個代溝啊。”
“好了,大叔,感慨夠了嗎?我找到了魏大茂的一個QQ號。雖然他把空間設置成不公開的狀態,但是很好破解。你看,這就是他的‘私密小窩’。”
黃粱注視著擺放在茶幾上的筆記本電腦的屏幕,上麵顯示了一段段幼稚可笑、但又令人脊背發涼的文字,這些扭曲血腥的文字下通常還配著暴力殘忍的圖片。字裏行間中彰顯著深重的恨意和憤怒。主題大多是虐殺和施暴。
“這、這人有病啊...”
“而且病得還不輕。這些應該是魏大茂用文字記錄下他幻想出的場景。黃粱,猜一猜誰是魏大茂最憎恨的人?”
“徐銘?”
“還行,沒變成和臭大叔一樣的白癡。”張芷晴欣慰的說,“雖然沒有明說,但是‘老癟咕’指的應該就是徐銘。徐銘曾經是魏大茂的班主任。不過他們的師生情誼隻維持了一年半。”
“發生什麽了?”
“魏大茂被學校開除了。”
“開除?他幹什麽了?”
“這我還沒查清。一個高中生還能犯啥錯誤,打架鬥毆唄。”
“至於記恨徐銘一輩子?”
“那誰知道呢。”張芷晴聳肩說道,“有些人就是小心眼。”
黃粱沉吟片刻:“芷晴,查一查當年魏大茂被學校開除的原因。”
張芷晴故作驚訝的看著他:“你不是說魏大茂不可能是‘數字殺人狂’嗎?還調查他的事情幹嘛?”
黃粱窘迫的說:“讓你查你就查。哪那麽多廢話。”
“切,知道啦,Boss。”
張芷晴隻用了很短的時間就查到了十幾年前發生的事情經過。簡而言之,這是一件有些荒誕,但結局悲慘的陳年往事。
青春期的孩子總是躁動不安,躁動的荷爾蒙讓他們通常會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情。而魏大茂無疑是這其中的‘佼佼者’。
高中時期的魏大茂稱得上是濃眉大眼的帥小夥。個子高,身體好,是班上的體育委員。他是一名體育特長生,練習田徑。
雖然成績很一般,經常在倒數後十名。但是高中女孩通常都會被這種痞痞的男生吸引。王倩茹就是這樣。
作為班上的英語課代表,成績一向優異的她卻偏偏被魏大茂俘獲了芳心。兩人的感情迅速加深。小情侶該做的事情他們一樣沒落下,小情侶不該做的事情他們也都做了。
兩人偷嚐了禁果。
即便是放到現在,這種事情也不能放在明麵上,隻可能是偷偷摸摸的進行。畢竟學生的第一要務是學習。對於十幾歲的青少年而言,或許身體已經完全發育成熟了,但是心智卻遠遠還沒有成熟。
而在十幾年前,魏大茂和王倩茹做出的舉動堪稱瘋狂。
他們竟然就在放學後的空教室中幽會!
雖然他們通常都是在午夜過後才會尋找空教室親熱。但問題在於學校中是有巡夜的規定。老師們會義務的輪流進行巡夜。
一次魏大茂和王倩茹在教室中親熱的時候,被巡夜的徐銘撞見了。
可想而知,這種事情會引發多麽嚴重的後果。
魏大茂和王倩茹直接就被學校開除了。
雖然學校並沒有將開除兩人的原因公之於眾。但是不知誰走漏了風聲,全校的人在短短幾天之內都聽聞了此事。而且在傳播的過程中,事情的全貌被更改得愈加的誇張、失真,簡直不堪入耳。
三人成虎,事情越發的失控了。
一開始,魏大茂似乎還有些自鳴得意。敢為他人不敢為之事。不過當王倩茹跳樓自殺後,他徹底傻眼了。
把名譽看得比命還重要的王倩茹不堪忍受流言蜚語和指指點點。她選擇了最不該選擇的方式來解決問題。
“————雖然有些荒唐,不過魏大茂似乎對王倩茹是真愛。”張芷晴唏噓不已,“真是不敢相信,曾經的追風少年也變成禿頂胖大叔了。”她麵前的平板電腦的屏幕上顯示著兩張魏大茂不同時期的照片——學生時代的他和現如今的他——除了五官的輪廓外,幾乎沒有絲毫相像的地方。
“誰年輕的時候沒顏值爆表過。”黃粱說。
“總之魏大茂似乎記恨了徐銘十幾年。”
“根據警方的調查,在去年的同學聚會上,魏大茂還口放厥詞,說是要徐銘的命。”
張芷晴唏噓不已:“他倒是持之以恒。”
“無論從何種角度看,魏大茂都像是殺害徐銘的凶手。隻是...”
張芷晴翻了個白眼:“你又要說不在場證明的事情了,對不對?”
黃粱擺擺手:“契機。讓魏大茂決心動手殺人的契機。的確,他從十幾年前就已經記恨上徐銘了。當時還是未成年的他不是應該比現在更衝動嗎?當時他都沒有動手殺人,為什麽十幾年後的今天決心殺人了呢?”
“你這麽一說還真是...”
黃粱沉吟道:“一定是發生了某種讓他下定決心動手殺人的事情。會是什麽呢...”
“你慢慢想吧,本姑娘要去睡覺覺了。晚安。”
“這才晚上七點多。”
“美麗需要充足的睡眠。”拋了個飛吻,張芷晴扭著屁股走回了臥室。
深受輕度睡眠障礙困擾的黃粱隻能獨自一個人坐在客廳中,與漫漫長夜無聲的對弈。發了一會兒呆,黃粱打算走到書架前,隨便抽出本書打發時間。
手機屏幕毫無征兆的亮了起來,來點音樂響起。注視著屏幕上的王佳麗三個字,黃粱愣了一秒鍾,才想起她是誰。
“喂,王女士。”
“是黃粱先生嗎?”
“是我,您找我有事?”
“那個,我想起了那天晚上聚餐時發生的一件小事。您不是說事無巨細嗎,所以我想著應該告訴你。”
黃粱換了個更舒服的坐姿:“您說。”
“我記得我有一個同事,他在聚會中途離開包房,說是去上廁所。也不是什麽大事啦,隻不過他上廁所的時間有些長。我記得至少有二十分鍾。”
“二十分鍾?確實有些長...您確定嗎?”
“應該不會記錯。他出包房的時候我正好用電話和我閨蜜聊天,而他回來的時候我剛好結束通話。”
“這樣啊...這件事您通知王警官了嗎?”
“我應該通知他嗎?”
聽出王佳麗語氣中的遲疑,黃粱立刻說道:“他那邊由我來說吧。這樣好了,王女士,請您把您說的這位同事的姓名和聯係方式發給我,我會和王警官商量的。”
“好,我這就用短信發給您。”
又寒暄了幾句,兩人斷開了通訊。
“上廁所...”黃粱注視著手中的手機,自言自語道,“看來事情變得越來越有意思了。‘數字殺人狂’?哼。”
在他的腦海中,一個大膽但符合邏輯的設想在慢慢的形成,逐漸清晰、完整。一塊塊線索和信息砌成這棟‘真相之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