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聚餐

“我不是——”

王建仁沒讓黃粱把話說完,他搶聲道:“百忙之中前來打擾。王經理,這是我的名片。”他裝模作樣的遞上了自己的名片。

“好的。”

王建仁也如願所償的拿到了王經理的名片。

“王佳麗?好名字。”

“您恭維了。”

黃粱手握拳在麵前輕咳一聲,王建仁這才從東拉西扯中進入正題,他手中拿著巴掌大小的筆記本和一根破舊的圓珠筆,用自認為最磁性的聲音對王佳麗問道:“您還記得歐陽莉女士女士之前的經過嗎?”

“說實話記得不太清了。”王佳麗略顯惶恐的說,“那天晚上的聚會上,大家都喝了不少——”

“歐陽莉也喝酒了?”

“喝了一些。”王佳麗焦急的說,“不過她喝的不多,真不多,隻是小酌幾杯而已。”

“行吧。”王建仁用筆尖點了點紙張,“在聚會上歐陽莉有什麽異常的表現嗎?”

“異常的表現?倒是沒有什麽...”王佳麗側著頭回憶道,“她那天晚上來的比較晚,我們以為她不會來參加聚餐了,畢竟她最近在接受公司內部的調查,已經有段時間沒來上班了。”

“這樣啊。說到內部調查,您對歐陽莉私下做的那些勾當了解得多嗎?”

“不多不多,我幾乎一無所知。”王佳麗連連擺手,急於撇清幹係,“歐陽莉利用職務之便吃回扣的事情,公司內上上下下多少都知道一點,但具體內幕如何就沒誰清楚了。”

“歐陽莉吃回扣這件事是她一人所為?”黃粱開口問道。

“啊?”王佳麗看向黃粱。

“這件事沒牽連到其他人嗎?”

“據我所知沒有。”王佳麗謹慎的說,“而且由於歐陽莉的突然過世,公司的調查也進展不下去了。這次至少損失了兩千五百萬。”

“兩千五百萬?這麽多?”王建仁大吃一驚,“這麽一大筆錢就打了水漂了?”

“沒錯,應該是很難追回來了,畢竟已知的唯一知情者歐陽莉已經過世了,她不可能開口說清楚這筆錢的去向。”

“我滴個乖乖,她真是幹了一票大的啊。”

王佳麗苦笑著說道:“我們公司董事長和歐陽倩是校友,兩人的私交一向不錯。董事長幾年之前重金把她挖了過來,絕沒有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這女的不是好人呢。”王建仁感慨了一句,“您剛才說歐陽倩來到聚會的時間很晚,具體是幾點?”

“我沒看表,精準的時間我記不清了,不過應該是在九點半之後吧。”

“她幾點走的?”

“十二點多吧,快到淩晨一點鍾了。”

“時間對得上。”王建仁看向黃粱,“歐陽莉發生車禍的時間是在這個月六號的淩晨一點零七分二十七秒。從沿途的監控視頻也可以看出,她開車離開飯店的停車場後,向著她居住的公寓方向駛去,途中發生了車禍。”

黃粱點點頭,看向王佳麗:“參加宴會的人多嗎?都是什麽人?”

“算上歐陽莉的話一共有十五個人,都是同一個部門的。這個部門原本是歸歐陽莉直屬管理,不過由於歐陽莉被調查,所以由我暫時代管。”

“王小姐還真是年輕有為啊。”

“王警官,您過獎了。”

“實話實說,您外表出眾,工作能力又強,公司一定十分器重吧。”

王佳麗撩了下頭發。“還好吧。”

“您條件這麽好,追求的人不少——”

黃粱輕咳一聲,對王佳麗問道:“聚會中其他人有什麽異常的表現嗎?”

“其他人嗎?沒什麽吧,我也不是很清楚,聚會的氣氛很熱烈,大家都喝了很多。”

“你們是在飯店大廳,還是在——”

“包房裏,一個大的包間,環境還不錯,我們公司的聚會一般都在那間飯店進行。”

“包間啊...”黃粱點點頭,略顯失望。飯店包間中通常是不會安裝監控攝像頭,畢竟食客來吃飯的真正目的是談事情,頭頂上有個攝像頭可不行。“飯店的名字是?”

“水岸人家。”

黃粱在王建仁耳旁問:“包房沒有監控攝像頭?”

王建仁搖搖頭,耳語道:“包房裏沒有,但是包房外的走廊上有。”

“發現異常了嗎?”

“目前還沒有。走廊上顧客和服務員來來往往的,亂的很。而且那個破攝像頭的角度也不好,他們用的那間包房正好在攝像頭的拍攝邊緣。”

“你們這場聚會是臨時起意,還是早就有安排?”

“算是臨時起意吧。我們部門簽下了一筆大合同,所以就想著部門的人一起好好放鬆一次。”

黃粱眉毛一挑:“也就是說知曉這場聚會的人,應該隻有你們部門的人?”

“應該是這樣。”王佳麗說,“我在部門的群裏發布了聚會的消息,@了所有人,所以歐陽莉才得知這件事。我原本是不打算通知她的,畢竟她情況特殊。不過和其他同事合計了一下,決定還是別把事情弄得太絕。畢竟她還沒脫離公司。”

“你們部門的群裏麵有無關人士嗎?”

“沒有。”

黃粱若有所思的點點頭:“你還有什麽要問的嗎?”他看向王建仁。

“沒啥了。”

“那今天就到這裏吧。”黃粱說著站起身,和王佳麗交換了聯係方式,“王女士,如果您回憶起那天聚會期間的細節,無論多麽微不足道,請一定要通知我。謝謝。”

“我會的。”

“佳麗呀,你今天晚上下班有空嗎?要是你有時間的話,我們去看場電影——”

王佳麗歉意但堅決的搖了搖頭:“抱歉,我和我男朋友要去看歌劇,所以...”

“哦,那、那就再說吧。哈哈,再說吧。”

不用黃粱催促,王建仁灰溜溜的走出了狹小的接待室。

搭乘電梯下樓的途中,王建仁反複念叨著:“你說她是不是騙我啊?梁子,你幫哥哥參謀參謀。”

“最好她說的是實話。”

“為什麽?”

“如果她說謊,證明她可能沒男朋友——”

“太棒了!”

“——但是也不想和你接觸。”

王建仁立刻蔫了。“她還是名花有主的好,至少哥哥我受到的打擊能小一點。哎,多好的妹子,你看那兩大南瓜,”他雙手猥瑣的比劃著大小,“足繃啊!別說是孩子了,大人也能吃飽啊!”

黃粱厭惡的瞥了他一眼。“這種話在心裏想想也就得了,你好意思說出口?”

“這就是哥哥我比你強的地方。”王建仁大言不慚的說道,“你小子悶騷,蔫壞損。哥哥我就實誠多了,咋想的就咋說!”

黃粱冷哼了一聲:“別把不要臉當實誠,實誠不約。”

“實誠約不約我不知道,反正哥哥我是約不到了。”王建仁泄氣的說,“這趟看來是白來了,一無所獲。”

“這話我今天聽過一遍了。”

“啥時候?”

黃粱把自己和張芷晴約程凱見麵的事講述了一遍。

“嚇昏過去了?”王建仁瞪大了眼睛,“他可不是和我們這麽說的。”

“他和你們咋說的?”

“站在樓道裏打電話。”

“果然是高學曆的大學教授,這臨場反應能力是不錯。”黃粱佩服道,“每一個借口都看似無懈可擊。”

“看似?”

兩人走出打開的電梯門,停車場的光線有些昏暗。王建仁的那輛破舊的吉普車趴在角落裏的停車位上,夾在一輛奧迪A8和大G中間瑟瑟發抖。

“他對張芷晴說一進門就聞到了濃重的血腥味,這是不可能的。”黃粱說,“刺入被害人王燕芬心髒中的刀子沒有被人拔出,流出傷口的鮮血量微乎其微,拍攝下的屍體照片可以佐證。除非他是鯊魚鼻子,對血的味道極其敏感。”

“果然一肚子墨水的人撒謊不需要打草稿。”王建仁咬牙切齒的說,“我今天晚上抽空去找這老小子好好問問。”

“沒用。”黃粱拉開車門,鑽進悶熱的駕駛艙裏。這車裏麵最新的東西就要數掛在後視鏡上的老虎小玩偶了。王建仁說這是他本命年買的。黃粱懶得算那是距今多少年了。“你問他一句,他有一萬句等著你。”

“也是。”王建仁開動汽車,駛出了陰暗的停車場。刺眼的眼光透過渾濁不堪的擋風玻璃照射進車廂。黃粱伸手拉下了遮光板。

“梁子,你說程凱又不是凶手,他為什麽要說謊呢?”

黃粱反問道:“誰告訴你他肯定不是凶手了?”

“不可能是他。”王建仁篤定的搖搖頭,“雖然他恨不得王燕芬早點咽氣,但是他沒殺人的膽量。別說人了,雞他都不敢殺!”他補充了一句,“他敢玩。”

“什麽亂七八糟的。”黃粱翻了個白眼。“知人知麵不知心,別被程凱瘦弱的外表蒙蔽了。”

“哥哥好歹也是幹了十幾年的老刑偵了,這點看人的眼光還沒有?”王建仁大咧咧的說,“敢不敢殺人,能不能殺人,哥哥我打個照麵就能看出個七七八八。程凱?”他冷哼了一聲,輕蔑的搖搖頭,“他可沒那個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