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毫無規律
就是你,死老頭,我等你好久了...
你肯定不記得你對我做過的那些事情了吧?羞辱我,辱罵我,詆毀我。但我一件都沒有忘記。一件都沒有。
渴望這一天的到來,我已經等得太久了。久到我以為我已經不在乎你這個王八蛋的所作所為。
但是握住金屬球棒的那一刻,我知道,我從來沒有忘記。
對,死老頭,就這樣悠閑的散步。
在泛著魚肚白的灰暗天空下行走在靜寂的運河旁,聽著犬吠,這就是你退休生活的最大享受?
那條難看的狗崽子是你的心肝寶貝吧?
我會讓它陪你一起下地獄的。
看在我們認識那麽多年的情分上。
嘿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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返回事務所的路上,黃粱一直沉默不語,在腦海中反複回想著方才的所見所聞。
“不對勁啊...”他低聲呢喃道。
“那是相當不對勁兒了。”王建仁接話道,“根本就找不到同時認識王燕芬和徐銘的人。這下又出來一位被害人,找到嫌疑人的希望更渺茫了。”
“家庭主婦,退休教師,私企高管。這三個人分屬於不同層次。”
“誰說不是呢。”王建仁晃悠著脖子,弄得嘎嘎作響,“彼此之間沒有交集,你說他們怎麽會招惹上同一個變態的?”
“網絡可以把互不相識的人聯係到一起。”
“這一點我們也想到了,隻不過沒什麽大的發現。”王建仁說,“在王燕芬的手機中倒是發現了她和網友的聊天記錄。別看她是個全職的家庭主婦,玩得可夠野的,每次去開房都是兩個以上的小鮮肉陪著。”
“不會吧?”黃粱眉頭微皺,“說實話她長得不好看。”
“好不好看無所謂,關鍵有人好這口兒。”王建仁猥瑣的笑了,“她的那些‘朋友’我們都已經篩查過一遍了,但是保不齊有漏網之魚。因為**引發的血案也不少見,這條線一直有專人盯著。”
黃粱點點頭。
“徐銘那位老爺子沒有為老不尊的地方。雖然因為脾氣臭,鄰居都不喜歡他,不過他也有自知之明,不會去主動與他人接觸。暫時沒發現他有什麽問題。隻不過...”
黃粱沒好氣的說:“隻不過什麽?能不能把話說完?”
“半年前,有人揚言說要殺徐銘。”
黃粱瞪圓了眼睛:“這麽重要的信息你怎麽才說?”
“隻是一個白癡在喝醉之後的胡言亂語罷了。”王建仁聳肩說道,“那個人已經被證實與本案無關。”
“依據呢?”
“案發當時,他具備不在場證明。”
“確鑿無誤?”
“確鑿無誤?”王建仁說,“除非他能買通一整個網咖的人來為他作偽證。”
黃粱略顯失望的點了下頭:“好吧...”
“第三名被害人叫歐陽莉,對她的調查還在如火如荼的進展中。不過從我接到的消息來看,她最近似乎陷入到麻煩中了。”
“什麽麻煩?”
“她就職的公司內有傳言說她拿了客戶的回扣,而且金額巨大。公司內部正在對這件事展開調查。”
“回扣?”
“回扣這個詞你肯定懂吧。”
“當然,簡單來說,就是A以遠低於正常價格的商品賣給B,B倒賣後獲得的利潤再和A進行分賬,雙方都能賺的盆滿缽滿,隻有公司是受害方。”
“差不多吧。”王建仁說,“歐陽莉就是這個A。”
“時間點有些太巧了吧。”黃粱沉吟道,“歐陽莉在被公司調查是否有職務犯罪的過程中遇害?”
“這下好了,一了百了。”王建仁說,“人死燈滅,公司那邊也沒什麽辦法。據說她侵吞了大幾千萬呢。我要是她老板,我都得氣昏過去。”
“這三名被害人身上似乎都能挖掘出不少的事情來啊。”
“人嘛,正常,每個人都有幾個見不得人的秘密。”
“你也有?”
王建仁眉毛一挑,轉頭看向黃粱:“你沒有?”
黃粱不吭聲了。
“這不就完了。”王建仁嘿嘿一笑,“正常,隻要不觸及法律這條底線,都無可厚非。誰還能管你腦子裏想些什麽?”
“大王,你和我說句實話,警方現在真的找不出一名嫌疑人來?”
“至少找不出和三起命案都有關的可疑人員來。”王建仁無可奈何的說,“是人就有朋友、就有仇人,但是同時和三名被害人存在矛盾糾葛的人,目前的確沒有發現。”
“追查線索這條路走不通。分析殺人動機也一無所獲?”
“我找你來可不是為了聽你數落的。”王建仁翻了個白眼,“吐槽的話就省省吧。”
“看來破案的關鍵還是在那串神秘的數字啊。”
王建仁不以為然的說道:“要我看啊,梁子,你和我們頭兒一樣,都被凶手耍了。誰規定連環殺人狂留在屍體旁的字條上的信息一定要有所意義的?那八位數字怎麽可能會是破案的關鍵的?我TM看那些有類似橋段的小說或影視劇的時候——”
“呦嗬,你原來認字啊?”
“——不止一次被氣樂了。凶手是被瘋狗屁滋了嗎?為了幫助他人抓捕自己,親手把重要信息留在案發現場?是作者或編劇腦子有毛病,還是說他們認為觀眾和讀者都TM是低能兒?搞笑了...”
雖然王建仁這段話有點糙,但是卻出奇的有說服力,黃粱若有所思的點點頭:“那你的意思是?”
“可能就是凶手一時興起的舉動,他在屍體旁留下一串毫無意義的數字,單純是為了告訴所有人:這些人都TM是老子殺的!老子就是NB,想弄誰就TM弄誰!”王建仁喋喋不休的說道,“凶手總不能留下一張寫有聯係方式的名片吧。怎麽樣?是不是哥哥的猜想更加合理?”
“話糙理不擦。”
王建仁得意的吸了下鼻子。“可惜沒人聽。”他意誌消沉的說,“我們頭兒固執的認為一定要解開那串數字的秘密。說不定——”
“正中凶手的下懷。”
“對!對!就是這句話,哥哥我當時說啥都沒想起這句話來。”王建仁說,“梁子,你說會不會其實凶手想要擊殺的目標隻有一個,其他的被害人都是這孫子為了迷惑警方視線放出來的煙霧彈?”
黃粱不禁對他連連側目。“可以啊,大王,你今天特意帶腦子出門了?”
“別打岔。你說有這種可能嗎?”
“如果事實果真如此的話,倒是能夠解釋為何你們找不到同時認識三名被害人的嫌疑人。”黃粱說,“如果按照這個思路的話,對三名被害人有殺人動機的人身上都有嫌疑。”
“問題是目前找不到符合條件的人啊。”王建仁苦惱的說道,“有對三名被害人心存殺機的人嗎?當然有,但問題是這些人各自具備不在場證明啊。”
“難辦...”
“難辦嘍。”
把黃粱送回事務所後,王建仁急匆匆的開車離開,去忙其他的事情了。張芷晴並不在事務所。她畢竟是大三的學生。雖然經常逃課,但是有些課她還是不得不出席的,比如說班主任的課。
黃粱閉目養神休息了一會兒,隨後他拿出了平板電腦,開始查看王建仁發過來的案件資料。
花了三個小時,黃粱從頭到尾把這些報告、文件和圖片看了兩遍,大致上在腦海中形成完整的案件輪廓。
的確如王建仁所說,在尋找符合條件的嫌疑人上警方陷入了困境。三名被害人由於身份地位的不同,各自的社會關係網幾乎沒有任何交集。王燕芬和徐銘是京陽市本地人,而歐陽莉是三年前才因為工作的緣故來到京陽市生活。
凶手是考慮到三名被害人身上的巨大差異,才采取了各不相同的殺人手法嗎?黃粱看過一些研究連環殺人犯的專業書籍,大多數的連環殺人狂在行凶的時候,都有一套行為邏輯在起主導作用。通常而言,這種儀式化的東西會反複出現。
在這三起案件中,它的具體表征是那張寫有八位數字的字條。
這八位數字從犯罪心理學上來講可能是凶手潛意識的一種傾述體現。經過調查研究顯示,即便是最泯滅人性的凶犯,仍會有自我毀滅、自我揭露的負罪感。所以警方把寶都押在解開數字秘密上的策略也不足為奇。
但還有一點讓黃粱耿耿於懷。
大多數的連環殺人狂是隨機選定目標。但這種隨機性中通常蘊藏著一套可以自恰的內在邏輯。有的人喜歡少女,有的人鍾情老人,有的人則會把目標盯在某一特定職業上。
這群殺人不眨眼的魔頭通常會對某一類人情有獨鍾,他們的‘品味’很少會發生大的轉變。凸顯出他們扭曲的心理特征:偏執。
但是黃粱從王燕芬這三名被害人身上找不出明顯的共同點來。凶手選擇目標的標準是什麽?他百思不得其解。
當然,沒有標準也是標準,就像王建仁之前說過的那句話:誰規定連環殺人的行為一定要有所意義?
用正常邏輯去揣測殺人犯的思維,這本身就是最有違邏輯的可笑行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