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相識?

“如果宋琦是凶手的話,他就有了充足的理由謊稱目擊了逃走的人影,以轉移警方的注意力。”黃粱說,“不過有一點我很納悶。”

“什麽?凶器為什麽不見了?”

“是另一件事。”黃粱說,“為什麽宋琦人在二樓?”

“什麽意思?你把我弄糊塗了。”

“陳麗香婆婆在事發當時並沒有睡著,聽到異常的響動後,她幾乎是立刻就走出房間查看,然後看到了站在二樓走廊中的宋琦。”黃粱沉吟道,“如果宋琦是凶手的話,他為什麽不是在一樓?”

“可能是他在二樓把屍體推下去的吧。我似乎也聽到了一聲響動,隻不過當時迷迷糊糊的,就沒在意。是婆婆的尖叫聲把我徹底吵醒的。”

黃粱搖搖頭:“不,一樓應該是第一案發現場。”

“為什麽?”

“血跡。”黃粱說,“你也注意到了吧,屍體迸發出來的血跡飛濺的到處都是。”

“血跡可能是由於程野砸落在一樓的大理石地麵上所導致的吧,差不多有七、八米的落差呢。”

“不對,按照你的說法,在程野的屍體被推下二樓之前,凶手就應該已經把凶器回收了,既然如此,為什麽二樓的地毯上沒有發現大量血跡?”

“呃...可能是用了某種方法...”

“我想不出有什麽方法可以避免大出血的情況。”黃粱說,“程野屍體的那個出血量,明顯是在一樓的時候凶手或是某個人把凶器拔出所導致的。你應該知道這個常識吧,刀子插進人身體的時候,出血量其實很少,但是一旦拔出,就會導致大出血。”

“當然知道。”

“那名叫做王文林的警官也正是因為這一點,所以才沒有把宋琦單獨控製起來。”黃粱說,“他應該很清楚,宋琦是目前嫌疑最大的人,但如果解不開凶器消失之謎的話,案件調查就隻能停滯不前。”

“你對此有什麽想法嗎?”

“有一個。”

“有?”張芷晴瞪大了眼睛,“那你還不趕緊去跟企鵝警官說?”

“企鵝警官?”黃粱不禁啞然失笑,“你形容的還怪貼切。”他收起笑容,換上一副嚴肅的表情,“即然我能想到的話,我相信王警官也能想到。他派人檢查我們的私人物品,可能就是為了驗證這一點。而且...”

“而且什麽?”

黃粱眉頭緊蹙:“我不認為我的想法是對的。”

“你的想法究竟是什麽啊?”

“我一度懷疑凶手是用冰塊殺人的。”

“冰塊?”張芷晴挑起一側的眉毛,“這東西還能殺人?”

“當然能。如果把水凍結成冰塊,然後將其削鋒利,就可以讓冰塊成為一件危險的殺人利器。”黃粱說,“我見過做的更絕的。一名家庭主婦為了報複出軌的丈夫,用安眠藥把丈夫迷暈後,親手用凍帶魚把他給閹了。”

張芷晴一臉惡寒的表情。“我的天...好惡心啊...”

“不過這起案子應該不是這種情況。”

張芷晴問:“為什麽不是?我覺得這一設想很合理啊。因為凶器是冰塊,所以凶手不用去考慮如何銷毀凶器的問題。殺死程野的凶器不是消失了,而是化成水了。”

“如果是冰製凶器化成水了,血液應該會呈現出被稀釋的狀態。”黃粱說,“但是屍體旁的血液看起來很正常。”

“或許是冰塊不大唄。”

“屍體的背上至少有三處傷口。”黃粱回想起白天他瞥到的屍體情況,“如果是冰塊的話,至少需要三塊冰塊。考慮到冰塊易碎的特性,冰塊的體積一定不會太小。所以凶器當真是冰製成的話,血液一定會被稀釋,即便肉眼看不出來,經過簡單的檢測也一目了然。如果凶手是預謀殺人的話,應該會考慮到這一點。這一殺人手法實施起來有很大的局限性。”

“聽你這麽一說還真是。”

“算了,就算會被嘲笑一番,我還是和王警官談一談吧。”黃粱站起身向門口走去,“我也想知道警方是否還掌握了其他的信息。”

“哼,我就知道你樂在其中。你這個推理狂。”

黃粱嚴肅的搖搖頭:“沒有的事兒。”

推開餐廳的門的時候,王文林正在打電話,見到是黃粱,他伸手指了指椅子,示意他坐下等一會兒。

“找我有什麽事情嗎?”把手機放下,王文林看向黃粱。

黃粱撓了撓頭,麵對這位企鵝警官,黃粱總有種麵對上司的緊張感。“呃,王警官,對於凶器,我有一個不靠譜的想法——”

王文林一邊點煙、一邊頭也不抬的說:“你懷疑凶器是冰製的?”

透過嫋嫋升起的白煙,黃粱看向王文林那張看似溫柔的圓臉,隻不過在這位中年男人的眼神中閃爍著的卻是冷酷的寒光。

“您果然想到了。”

“剛來的電話。”王文林用夾煙的手指了下放在桌麵上的手機,“對被害人流出血液的鑒定結果出來了。血液成分正常。”

雖然已經有了預期,但黃粱還是不免有些泄氣。

“果然是這樣...”

“宋琦可能沒有說謊。”王文林自顧自的說,“他的確看到了凶手,隻不過他誤以為凶手逃出酒店了,事實上,凶手從餐廳後的樓梯回到了二樓。”

“證據呢?”

“你小子是在質問我嗎?”王文林嘴角微微上揚,隻不過眼神中沒有絲毫的笑意,“黃粱是吧?你也是一名嫌疑人,牽扯在這樁惡性殺人案件中。”

“人不是我殺的。”

“我知道。”王文林說,“如果凶手是你的話,不會留下這麽多的破綻。畢竟你曾經是京陽市警界的傳奇人物。”

“調查嫌疑人背景的效率可以啊。”

“雖然這裏不是京陽市那樣幾千萬人口的大都市,但在業務能力上,我不認為我們這些地方上的刑警與你們有多大的差距。對了,千萬別和我比學曆。”

黃粱微微一笑:“您真是幽默。”

“說回正事。”王文林把煙頭塞進喝空的礦泉水瓶子裏,“在二樓的衛生間中發現有魯米諾反應。”

“衛生間裏有血跡反應?”

“洗手池,馬桶,瓷磚上。”王文林說,“血液的殘留量不多,不排除凶手擦拭過衛生間的可能。畢竟從報警到我們來到這座酒店過去了幾個小時。凶手有太多時間銷毀證物了。”

“抱歉,是我搞砸了。”黃粱低下了頭,“我應該讓所有人都聚集在一起的,而不是讓他們各自待在房間裏。”

王文林揮了揮手。“你的處理方式無可厚非。當時還無法確定凶手是否來自酒店外部,考慮到多數人的安全,你隻是做了你認為對的事情。你犯的最大的失誤,是沒有一直守在走廊中,防止凶手搞小動作。”

黃粱羞愧的漲紅了臉。

“現在說這些都毫無意義了。”王文林的語氣溫和了不少,“你還有將功補過的機會。黃粱,別讓我這個下鄉人對你這個大城市的優等生失望啊。”

黃粱苦著臉說道:“前輩,您真是折煞晚輩了。”

“我可指望著你呢。”

“前輩,在宋琦的房間中搜出來什麽可疑的東西了嗎?”

王文林的兩道劍眉由於皺起而成了‘八’字型,他翻開放在桌麵上的黑色封皮的筆記本,邊看邊說:“換洗的衣物,清潔用品,兩雙鞋,泳褲,防曬霜,平板電腦,筆記本電腦,紅酒,墨鏡。都是些旅行中會帶的東西。”

“沒有發現疑似凶器的物品?”

“沒有。”王文林合上筆記本,“在其他人的行李中,也沒有發現疑似凶器的物品。”

“凶器被藏到哪去了...”

“而且為什麽在凶手拔出凶器的時候沒有對傷口造成二次傷害。想要破案,就必須解開這一係列的難題。”王文林說,“我賦予你可以在這棟酒店內自由走動的權利。畢竟你是事件參與者,看待案件的角度也與我們不同。”

“看來您的確是徹底調查過我們的底細了。”黃粱說,“排除了我和程野相識的可能。”

“你和你同行的女孩——是叫張芷晴吧?——和程野毫無關聯。至於其他的人,就不好說了。”

“嗯?什麽意思?”

王文林眯縫起眼睛:“你知道我的手下在陳麗香女士的行李中發現了什麽嗎?一小瓶砷。”

“砒霜?”黃粱驚詫不已,“陳婆婆隨身攜帶著劇毒?”

“根據我們的調查,陳麗香女士的丈夫在距今五年前死於一場車禍。而造成這一交通事故的人,正是程野。”

“......”

“震驚的說不出話來了?還不止陳麗香女士一個人懷揣著秘密。那個叫千成林的小明星,也與程野有不清不楚的瓜葛。”

“千小姐?”

“似乎程野曾是千成林的金主。”

“有這種事?”黃粱已經被接二連三的消息砸的大腦宕機了,“可是程野他一副落魄的樣子——”

“現在是現在。人不可貌相。三年前,程野可是富甲一方的成功企業家。”王文林說,“不過最終還是因為決策失誤,導致公司破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