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複生的死者?
在一間光線灰暗的審訊室中,黃粱再次見到了李改。與上一次見麵是的光鮮亮麗不同,坐在椅子上的男人,全然不複成功青年企業家的自信模樣,頹廢的像是老了二十幾歲,直接跨過了中年,步入了老年的階段。
“李先生,許久不見。”辛雨拉開椅子,坐在李改的麵前。
李改緩緩的抬起頭,用呆滯的目光打量著辛雨和黃粱,他反應了幾秒鍾,才認出他們來。“你們...怎麽在這兒?”
“來找你談談。”
李改又低下頭,身子蜷縮成一團。“我沒什麽跟你們談的。”他嘀咕道。
“你當然有。”辛雨說,“王可夫的案子已經水落石出了,人是你殺的,證據確鑿,容不得你狡辯,”聽了辛雨的話,李改打了個哆嗦,身形看上去更加渺小了,“但是馬伯格的案子還沒有結束。說說吧,他是你殺的嗎?”
“不是我。”李改說,“我沒有殺人。”
辛雨冷哼了一聲。“你還打算撐多久?”
“我沒有殺人——”
辛雨猛地一拍桌子。“我不想聽你的廢話!”
李改猛的一哆嗦。
“如果馬伯格不是你親手殺的,你一定清楚誰是真正的凶手,不是嗎?”辛雨冷冰冰的說道,“事已至此,你還打算包庇這個人?你殺害王可夫的事情已經敗露了,她站出來為你說一個字了嗎?”
李改沉默不語,像是一尊雕像一般。
“這個女人你熟悉吧。”辛雨拿出一張照片放在李改的麵前,是王辛迪的照片。
李改的眼神中明顯流露出驚慌失措的神色,不過隻是一閃而逝。
他搖了搖頭。“我不認識。”
“是嗎?你親手殺死的王可夫,可是與這個女人有著糾纏不清的過往呢。”辛雨譏諷的說道,“不認識?你覺得我會相信你的鬼話嗎?”
李改毫無反應。
“把她的名字說出來,把你同夥的名字說出來。”辛雨的語氣溫和下來,“這是你唯一能戴罪立功的機會。如果你不想把這輩子都耗在監獄裏,坦白一切是你最後的選擇。”
“我...”李改抬起頭,他呆滯的眼眸中滿是掙紮和迷茫,“我...”
“說出來。把事實都說出來。”
“我...我不知道。”像是泄了氣的皮球一般,李改癱坐在冰冷的椅子上,再次低垂下了頭。
辛雨氣的臉色蒼白,她冷酷的注視著李改,隨即一言不發的站起身,推開門走出了審訊室。黃粱趕緊追上她。
“真是個白癡!”辛雨憤怒的咒罵著,“他難道打算把事情都扛下來嗎?”
“看來他是認命了。”黃粱說,“反正這回故意殺人罪是跑不了了,也就沒必要再把別人拖下水。看來我們小看了李改對王辛迪的感情。”
辛雨呢喃道:“看來那個女人真有些手腕。”
“而且...”黃粱靠在走廊的牆壁上,抱臂胸前,“殺害馬伯格的凶手一定不是王辛迪,案發的時候她在國外。就算李改反咬王辛迪一口,不推翻她的不在場證明,警方一樣拿她沒轍。”
“該死。”辛雨猛捶了一下牆壁,“忙活了一通,幫別人破獲了一起殺人案,我們自己的事情反倒是一點進展都沒有。”
“你也別太激動。”黃粱安撫道,“李改已經落網了,耐心點,總能把事實從他的嘴裏問出來。就算王辛迪與馬伯格的案子沒有關聯,王可夫的死她總脫不開幹係吧。教唆殺人和誘導殺人與故意殺人同罪,她跑不掉的。”
“希望如此吧。”辛雨揉著太陽穴說道,“我有預感,王辛迪一定做好了完全的準備。”
“是啊...”
在接下來的三天時間裏,李改充分運用了‘保持沉默’這項權利。任何人問他的任何問題,他通通毫無反應。
這可把辛雨給急壞了。
事情毫無進展,她又不能一直撇下工作,在龍潭市陪李改幹耗著。迫不得已,辛雨隻能訂好了返程的火車票。
離開龍潭市前,她把王辛迪約出來見了一麵。
這次她沒讓黃粱跟著,而是自己單刀赴會。隻不過,與王辛迪一番唇槍舌戰之後,辛雨敗興而歸。麵對辛雨的攻勢,王辛迪滴水不漏,三言兩語把事情撇的的一幹二淨,完全不承認辛雨暗示的她和李改是犯罪同謀的指控,反而把辛雨氣了個好歹。
就這樣,心不甘、情不願的辛雨拖著行李箱,和黃粱踏上了返回京陽市的旅途。
此刻,黃粱和辛雨完全沒有預計到,一個爆炸性的消息正在京陽市等待著他們。
距離終點站京陽市還有兩站的時候,一通電話吵醒了呼呼大睡的辛雨。她迷迷糊糊的接起電話,隨後發出的驚呼聲,險些把坐在她身旁專注看書的黃粱的耳膜穿破。
“什麽?!”她大吼一聲,音調之高,完全不是她平時的聲音,“你確定?!你TM要是在開玩笑,我回去就寫報告開除你!”
驚恐未定的黃粱轉頭看向她。辛雨臉上變顏變色,表情複雜至極。
“行,行,我知道了,你把人給我控製住,等我回去。一定別讓他給我走了。先問問他這段時間都去了什麽地方、做了什麽,問不出來也沒關係,記住,一定不能讓他和其他人接觸,聽清楚了嗎!”
衝著手機吼了一大通,辛雨這才掛斷電話,她激動的渾身直發抖。黃粱趕緊問:“辛姐,發生什麽事情了?”
“你絕對想不到誰出現了!”辛雨雙眼放光,“絕對猜不到。”
“誰出現了?”黃粱略一思索,“該不會是馬伯格死而複生了吧。”
由於震驚,辛雨瞪著眼盯著黃粱看,眼皮一眨不眨,過了好一會兒,她才把張開的嘴巴閉上。“你...你現在連算命都會了?”她問,“這都能算出來?”
“真的是馬伯格回來了?”這次換黃粱一臉震驚的表情。
“沒錯。”辛雨點點頭,“說實話,我現在對此還是不敢置信。”她迷惘的撅起下嘴唇,“我手底下那幾個貨兒雖然笨了點,但不至於用這種事情和我開玩笑,他們沒這個膽子。”
“他果真沒死...”
“果真?”辛雨打量著黃粱的側臉,“你之前就懷疑馬伯格沒死嗎?”
“這種感覺隱隱約約一直都有。”黃粱說,“案發現場雖然有大量馬伯格的血跡,但是屍體消失這件事一直沒有一個合理的解釋。隻有一個解釋能夠合乎邏輯:馬伯格沒死。他沒死,所以沒有監控探頭、也沒有目擊證人能夠證明存在攜帶屍體逃離的可疑人物。畢竟案發現場可是位於一棟安保措施齊全、位於市中心繁忙位置的高樓大廈啊。”
“聽你這麽一說還真是。”辛雨沉吟道,“考慮到馬伯格是天才黑客,黑掉那棟大樓的監控係統對他而言易如反掌。將樓內的監控探頭都搞癱瘓,目的不是防止凶手被拍攝到,而是防止被害人離開大樓的時候被拍攝到!M的...”她說了句髒話,“一切都對上了。”
“隻是,還有一個最大的疑問沒有被解開。”黃粱說,“馬伯格為什麽要做這一切?他為什麽要處心積慮的設計出一場他遇襲被害的演出呢?他的目的是什麽?”
“隻能問他本人了。”
“是啊。”黃粱呢喃道,“隻能問他本人了...”
火車駛達京陽市火車站後,辛雨和黃粱急匆匆的辦理出站,急匆匆的攔下一輛出租車,急匆匆的趕往總署。當他們氣喘咻咻的推開總署一間會議室的門、看到站在屋內的馬伯格的身影的時候,兩人心中懸著的心頭才落下來少許。
喘了幾口氣,辛雨立刻劈頭蓋臉的喊道:“馬伯格!你小子這段時間跑到哪兒去了?你知道你給我們警方添了多少麻煩嗎?”
“抱歉,您就是辛雨警官吧。”
馬伯格轉身看向辛雨和黃粱的方向,臉上那抹悠閑的微笑讓黃粱氣不打一處來。合著是皇帝不急太監急嘍?他想。
“回答我的問題!”辛雨一點好臉色都沒給他。
“這段時間我出去轉了一圈,欣賞了一下壯闊的大好河山。”馬伯格輕描淡寫的說,“算是圓了我一個小小的夢想。”
“轉了一圈?旅遊?”辛雨對他的說法嗤之以鼻,“有出去旅遊的人把自己的公寓弄得跟犯罪現場的嗎?你有病啊?在客廳裏灑滿了自己的血!沒你這樣玩失蹤的!”
“我已經道過歉了。”
“道歉有用的話,還要我們做什麽?”辛雨吼道,“你小子給我把話說明白,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行為藝術。”馬伯格微笑著說道,“你可以這樣理解。”
辛雨直接被氣炸了:“行為藝術?我**——”要不是黃粱攔著她,她絕對會把聽到過的所有髒話全在馬伯格身上用一遍。
“警察同誌,我在自己家裏想做什麽,隻要不觸及法律的話,你們都無權幹涉吧?”馬伯格平靜的說道,“我公司還有事情等著我處理,失陪了。”
說完,不顧辛雨的阻攔,馬伯格邁著悠閑的步伐走出了會議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