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誰的扇子
“曹興遠，我讓你看看，你能不能認出這到底是什麽東西！”
楚辭抬手指向評委席：“曹啟哲這對招子算是廢了，我倒要看看你們曹家五覺法究竟有沒有真本事。”
曹興遠眯著眼冷冷開口：“楚老板，看來這梁子你是要結定了？”
楚辭冷哼一聲：“是你們曹家先不要臉的，我隻是把臉打回去，你有什麽意見嗎？”
“既然如此，那我倒想領教一下，看看楚老板究竟有什麽好東西！”
曹興遠邁步下台，掃視著桌上三樣物品，眼中流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
“孔衍栻《石村畫訣》原本？”
“算你有點眼色能認出這本東西。”
聽到曹興遠的話，曹啟哲麵色煞白站在一邊。
《石村畫訣》作為畫論著作，從立意、取神、運筆、造景、位置、避俗、點綴、渴染、款識、圖章十個方麵入手方麵介紹曆代畫家作畫的習慣及章法，是學習書畫鑒賞的必備之物！
他以為這書隻是清代後仿，沒想到居然是孔衍栻原作原本。可以說，就憑這一本書，曹啟哲的五覺鑒寶法就是學了一個笑話。
曹興遠拿起永樂通寶在手中搓摸兩下麵露驚訝，遲疑數秒將東西遞給陳良。
“陳館長，你來看看這枚東西。”
台下圍觀者更是一片嘩然，連曹興遠都看不準的東西，萬萬不可能是曹啟哲說的沉水永樂通寶這麽簡單。
陳良看著楚辭拿出那麽多好東西，早已心癢難耐，隻是礙於評委身份不能下場觀看。
聽到曹興遠呼喊，當下也不顧形象奔至台上。
“重量不對，而且鏽色太淺了。”
陳良是玩青銅的行家，上手一摸就發現了問題所在。
又在手中轉了幾圈，突然看向楚辭：“老實交代，這東西不是銅的吧？”
什麽！永樂通寶居然還有不是銅的？
曹啟哲就差噴出一口老血，陳良你就算想要包庇楚辭，也說點人話好麽？
曆朝曆代通寶哪有不用銅的？
“是那個東西是吧？居然不是傳說！”曹興遠平靜開口。
楚辭沉默數秒，淡笑一聲：“居然被你看出來了。”
“永樂三年，朱棣下令內務府造的，僅此一批。”
“姓楚的，我說你編謊話能不能編點靠譜一些的？還內務府造幣，你怎麽不說這東西是柴窯燒出來的？”
“閉嘴！”曹興遠怒罵一聲，看向楚辭眼中滿是震驚：“居然是真的！”
“爺爺，什麽意思？什麽是真的？”
陳良瞥了曹啟哲一眼，緩緩開口：“年輕人，沒文化就要多讀書！”
《永樂大典》和《明宮密檔》中都有清晰記載，明成祖朱棣在永樂三年派鄭和下西洋特意鑄造了一批金製永樂通寶，用來給船隊鎮海祈福。
隻可惜這批金幣鑄造之後直接搬去船隊，沒有一枚存世，史學家都以為這隻是傳說，沒想到今天居然見到了實物！
有了這東西，很多以前被認為是野史的檔案都將得到證實。
“楚大師，這次你可是又幫了我們考古界一個大忙啊！”陳良恭恭敬敬的道謝。
楚辭淡淡開口：“那你可要好好感謝一下曹家。我怎麽可能會撿到這東西。”
這下不用說曹啟哲，曹家其他人的臉也被打得啪啪作響，連曹興遠都沒看出來還要指望陳良幫忙，真是丟人啊！
朱棣？船隊？
這兩個詞語一出很多人都明白台上幾人說的是什麽意思。
鄭和下西洋！
作為明代乃至近代最為偉大的航行，鄭和下西洋的曆史意義幾乎可以媲美哥倫布發現美洲新大陸。
而這也是華夏曆史上十大奇案之建文帝下落的症結所在。
野史稱朱棣得皇位不正，所以登基後命令錦衣衛在全國範圍搜尋朱允炆的下落，鄭和船隊就是野史中朱棣派往海外的一支神秘部隊，對外交流隻是搜尋建文帝朱允炆的幌子。
這種純金的永樂通寶應該就是鄭和下西洋船隊專供錢幣和信物，難怪目前沒有任何存世記錄。
從永樂三年到宣德八年，接近三十年的時間裏，這些錢幣就隨著鄭和的船隊一直在太平洋、大西洋上方遨遊，並隨著大船隊的消失而永久不見。
“你說金的就是金的，你有什麽證據？”曹啟哲還想要垂死掙紮。
“拿鹽酸！”楚辭冷哼一聲。
五覺樓內經常需要清洗各類金器，自然不缺鹽酸，很快便有人送上一瓶。
“既然求錘得錘你都不信，看來隻有人頭落地才能讓你服氣。”
楚辭將永樂通寶丟進鹽酸瓶內，不到十秒，迅速撈出擦幹。
“自己看！”
眼前的永樂通寶已經不見一點銅鏽，金光閃閃。
當年鄭和一行人為了隱瞞身份，在純金的永樂通寶外包上銅皮，時間久後銅金相互沁入，這才形成淺層銅鏽。
楚辭看著曹啟哲冷冷一笑：“堂堂曹家連這個東西都看不出來，這第三樣東西，你們還要看嗎？”
“看！”
曹興遠抓起扇子一把展開：“我就不信你這個小畜生還能拿出什麽好東西！”
“那您就慢慢看，看好點，看仔細了！”
“可別等下看不出來怒火攻心被氣死在這裏了。”
楚辭毫不客氣。
扇子入手，曹興遠就覺得有幾分不太對勁。
按理說這種普通的老扇子沒有任何收藏價值，常年使用的應該破爛不堪才是，可是手中這把折扇不僅扇骨完整，而且呈現出極其自然的包漿，玉竹扇骨竟然呈現出象牙色。
扇麵紙張太差，幾乎是明朝最差的那種窮苦人家用來糊窗戶的白宣。
可偏偏用的又是上等鬆煙金墨，再看扇麵，一副筆法秀潤縝密、瀟灑飄逸的山水竹石圖，畫工又是頂級的。
這樣一個混搭在一起的東西著實讓曹興遠有點費解，題跋、署名、鈐印老三樣也不見，完全無法判斷扇子主人。
“怎麽？曹家連這個東西都看不出來？”
“閉嘴！”
曹啟哲見曹興遠受辱，高聲怒叫，卻被楚辭一眼瞪回：“打了小的，老的找茬，好一個曹家！難道不能讓人說？”
曹啟哲還要發怒，卻看到曹興遠突然渾身一震，踉蹌著轉身。
“輸了，是我輸了啊！”
“爺爺，怎麽會？這幅破扇子，怎麽可能會贏！”曹啟哲呆滯在原地，不敢相信曹興遠已經認輸。
曹興遠雙眼緊閉，聲澀如鋸：“唐寅！這是唐寅唐伯虎的扇麵啊！”
此話一出，全場嘩然！
居然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