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騙子

孫澤回到家已經上午將近十點了,知道白若有周末睡懶覺的習慣,特意帶了些鋼廠家屬區那家網紅早餐店的包子。

“若若……若若……”孫澤一邊敲門一邊喊道。

站在門口等了好大一會兒,屋裏依然沒有任何動靜。

“該不會是出去了吧?”

孫澤拿出手機給白若打了個電話,原來一大早她就被莫默拉出去逛街了。

“看來隻能自己吃了。”

剛從袋子裏拿出一個包子,電話鈴聲響了起來。

“晉少,你好,怎麽想起來給我打電話了……你已經到了?!好的,我現在就下樓。”

孫澤拿起銀針盒,往嘴裏塞了一個包子,匆匆離開了家。

剛走出小區門口,孫澤就看到晉天賜站在一輛黑色的奔馳轎跑前,一邊抽煙一邊四處張望。

“晉少,到底是誰生病了?這麽急?”

“是財安銀行董事長束同安,”晉天賜一邊開車一邊解釋道,“他是我父親生前的好友,如果不是因為這層原因,我也不好意思大周末的打擾你。”

財安銀行是深州市規模最大的一家銀行,作為這家私人銀行的董事長,束同安的大名在深州市可是響當當的,這樣一個人生了重病,按照常理應當是請各類頂尖醫生診治的。

自己並不是科班出身,而且連醫師資格證都沒有,晉天賜沒理由讓自己去給對方看病啊。

這可是人命關天的事兒,孫澤沉默了片刻,還是將自己的疑問說了出來。

晉天賜說道:“你就不要謙虛了,束叔叔的病也有段時間了,很多醫生都已經看過,可是並沒有好轉。孫少,你就當是幫我一個忙,昨天我親眼看到他發病時的樣子……真的是太痛苦了,我在旁邊看著都替他難受的要死。”

看的出來,晉天賜是真的拿束同安當做自己的親人來對待的。

孫澤不再客套:“好,既然你信得過,隻要有辦法,我絕不藏著掖著。”

“那太好了。”

————

在市郊的一棟別墅裏,一位貴婦人領著晉天賜和孫澤向著二樓走去,滿臉的憂愁:“昨天夜裏,老束又發病了,一直折騰到淩晨四點多,他才重新睡著,唉……我們夫婦也沒造孽啊,老束怎麽就得了這個怪病……”

“阿姨,您和叔叔這些年修橋鋪路的事兒沒少幹,而且成立了束氏獎學金資助貧困學生,這更是功德無量的事兒,我相信好人一定會有好報的!”

聽完晉天賜說的話,孫澤的眉毛跳動了一下,這時晉天賜拉著孫澤的胳膊繼續說道,“這位是孫少,今天就是來給叔叔看病的,您別看他年輕,他可是一位不世出的神醫啊!”

束夫人擦拭了一下眼角,打量著孫澤,神色中帶著不信任,不過還是笑著說道:“謝謝,孫少真是年少有為啊。”

孫澤紅著臉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跟著束夫人走進書房,孫澤看到一個頭發灰白的精瘦男子坐在椅子上,一位老者戴著聽診器正在為他聽診。

“那位是市第一醫院內科的劉專家,今天特意過來給你叔叔看病的。”束夫人指了指正在聽診的老者解釋道。

“束先生,您的情況不大好啊,比著之前又嚴重了些,”劉專家收回聽診器,勸道,“我建議您有空了還是去醫院再做個全方位的檢查。”

束同安一邊整理衣服,一邊說道:“做檢查太折騰了,更何況上次也沒有查找到病症,開的藥也吃了一段時間,可是一點好轉也沒有……還是算了吧。”

劉專家臉色有些尷尬,說道:“我行醫幾十年,像你這樣的情況還是第一次遇到,各方麵的器官雖然比不上年輕人,可是也沒有什麽問題,血液和神經係統方麵也不存在問題……束先生,還是再做個全方位的檢查吧,興許這次會發現什麽也說不定。”

“劉專家,我沒有責備你的意思,既然你這麽說了,那回頭我就去一趟吧,今天真是麻煩你了,”束同安看向老婆,說道,“替我去送送劉專家。”

“天賜,你那麽忙,怎麽又來看我啊?”

“叔叔,我給你找了個神醫,”晉天賜伸手介紹道,“就是這位孫少,讓他給您看看,相信能夠藥到病除。”

“他——”走到門口的劉專家站定了身子,指著孫澤說道,“你說的神醫就是他嗎?”

晉天賜點點頭。

“晉少,你叔叔的病已經很嚴重了,可是經不起折騰啊。”劉專家語重心長的說道。

“您放心,我有分寸的,”晉天賜正色道,“我對我朋友的醫術是絕對相信的。”

“哼——”劉專家又走了進來,坐下之後說道,“既然如此,老夫今天倒是要開開眼了。”

束同安心裏也犯著嘀咕,孫澤看上去比著晉天賜還要小上幾歲,雙目通紅,頭發亂糟糟的,臉上的胡茬也沒有刮。

這麽一個不修邊幅的人,竟然是晉天賜嘴裏說的神醫?!

孫澤也在打量著束同安,四方大臉棱角分明,臉色疲憊不堪,一雙眼睛也格外的渾濁,即便如此,某一瞬間依然能夠看到一閃而過的精光。

“既然是天賜找來的人,就讓他給我看看吧。”束同安開口說道。

聞言,孫澤衝晉天賜點了點頭,走了過去,示意束同安將右手伸了出來。

不一會兒,孫澤睜開眼睛,說道:“束先生,您最近一直休息不好,夜裏陰氣最重和白天陽氣最盛的時候都會渾身撕心裂肺的疼痛,每次持續的時間大概有半個小時,其餘的時間渾身乏力,精神不振,是嗎?”

“嗯。”束同安點點頭,臉色平靜。

劉專家不屑的哼了一聲,孫澤是晉天賜帶來的,知道這些症狀很正常。

但是晉天賜卻很是興奮,自己並沒有告訴孫澤束同安發病時的具體症狀,沒想到他一下子就看了出來,而且連發病時間也說的完全正確。

“從脈象上看,您的腎髒和肺部機能很是虛弱……您年輕的時候是不是曾經常年待在極為嚴寒的地方,而且像是被極低的溫度刺激過。”

“我年輕的時候曾經在西南高原當過兵,那裏冰天雪地的,一待就是三年,至於你說的受刺激的事兒,”束同安想了想說道,“倒是還真有,有一次為了救一名不小心掉入冰窟窿的戰友,我跳進了冰層下的湖水裏,不過事後我在醫院裏住了一陣子之後就痊愈了啊,之後也沒有什麽不適的地方。”

“那是因為當年你年輕,病灶就是那個時候坐下來的。”孫澤認真道。

“孫少,那你能治嗎?”晉天賜連忙問道。

“可以通過針灸試試”孫澤點點頭,掏出了針灸盒。

“哼,好大的口氣!小子,就你那點中醫的道行騙別人還行,可是騙不了束先生!”劉專家圓睜著雙目是說道,“咱們深州市的中醫聖手馬老,他對束先生的病都束手無策,你小子能行?!真是不自量力!我看你就是騙子!!”

“束先生,我勸您還是三思而行,千萬別聽這小子忽悠,您的病情已經很嚴重了,萬一再讓這個小子治出個好歹,後果不堪設想啊——”

“這個……”束同安皺著眉頭陷入了沉思,抬眼看了眼孫澤,臉上猶豫不決。

好大一會兒功夫之後,束同安依然沒有表態,孫澤笑了笑,這才說道。

“束先生不用為難,您心裏有疑慮也是人之常情,既然這樣,那我就先走了,您好好休息。”

說著話,孫澤已經將銀針盒收了起來。

“算你小子識相!懂得及時收手,省得當場露餡兒,回去以後用功學些真本事,不要想著走歪門邪道!”劉專家諄諄教導道。

孫澤很不喜歡劉專家高高在上的態度,一個連病因都查找不到的人,居然還好意思教訓別人。

難道就因為你是所謂的專家?!

“孫少,你可千萬不能走啊,我叔叔的病真的要靠你了!”晉天賜上前拉住孫澤的胳膊,紅著眼睛哀求道。

“唉——”孫澤歎了口氣,“你叔叔不相信我,我還怎麽治療啊?”

“演!接著演!看不出來啊,你小子居然還挺會演戲的!”劉專家站起身來,收起戲謔的表情,大聲說道,“好在今天由我在,不管你使出什麽樣的花招,我都不會讓你害了束先生的!”

“天賜,要不算了吧——”束夫人也小聲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