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牟老爺子
孫澤心中一陣惡寒，看著她忽閃的大眼睛，真不知道她是怎麽想的。
“你胡說什麽啊，趕緊幫我把他扶回去，小心一些。”
從外麵看這棟建築很是氣派，但是裏麵卻是雜亂無章，兩人也不能在樓裏亂轉，隻得小心翼翼的將他放到了一張長椅子上。
因為是木椅子，金曼鈺擔心他不舒服，還特意在他頭部下邊墊了一個抱枕。
“說吧，牟老到底是怎麽了？”
孫澤這才解釋道；“不知道你剛剛注意到沒有，牟老的四肢一直都在高頻率的顫抖，很可能是得了帕金森綜合征，剛剛他情緒那麽激動，沒辦法，我隻得將他給打暈了。”
金曼鈺四處打量了一番，疑惑的走到了書桌邊，拿起一個小瓶子舉了起來，說道：“你猜的不錯，這瓶複方左旋多巴就是帕金森患者吃的藥……十幾年前牟老封筆，不會就是因為得了這個病吧？”
孫澤歎了一口氣，說道：“看樣子就是這樣，看得出來，老爺子不甘心啊，不然也不會堅持作畫，然後再將它們給撕掉。”
說完，孫澤用右手掌開始揉搓老人的胸部。
金曼鈺也閑不住，就開始整理地上的畫作，收成一摞後，隨意翻看了起來，她的眼光比孫澤強上很多，能夠看出畫上的筆法不穩，一點也不流暢。
“真是可惜了，每幅畫的布局和創意都不錯，可惜力道和出筆完全沒有章法可言。”
“咳咳咳……”躺在長椅上的牟老劇烈的咳嗽了起來，剛剛金曼鈺的話恰好落入他的耳中。
見孫澤責怪的看了自己一眼，金曼鈺紅著臉吐了吐舌頭。
“你、你們是誰啊？”牟老在孫澤的攙扶下，坐正了身子。
“牟老爺子，我叫金曼鈺，他是孫澤，我們特意來找您的。”
“哼，我知道，昨晚接到那個老不死的電話了，”牟老打量了一下兩人，說道，“老不死的沒有告訴你們嗎？我早就封筆了，以前的畫要麽送人要麽賣了，一副也沒有剩下，我現在就是個等死的老人，讓你們白跑一趟了。”
牟老目光銳利且眼神堅決，一句話就堵住了兩人的嘴，金曼鈺預料到可能空跑一趟，但是沒想到老人脾氣如此火爆，神色不免有些尷尬，扭頭看向孫澤，見他神色如常，臉上甚至還有一絲笑意。
孫澤看得出來，老人對於繪畫有著強烈的渴望，不然的話何必每天吃藥和堅持作畫。
不過在一次次的打擊之下，說不定真的會命不長久，遠的不說，就剛剛他在後院情緒失控那麽一出，如果不是自己及時出手，就算不死也得病情加重。
孫澤剛剛趁他昏迷的時候，已經為他把過脈象，好在老人一直堅持吃藥，帕金森的症狀還沒到最嚴重的地步。
“牟老，您得了帕金森，所以才不能作畫，如果我把您的病治好，您可否為我畫一幅畫？”
“扯淡——”牟老瞪眼看著孫澤，眼睛裏布滿了血絲。
老人現在最聽不得的就是自己的病，一個毛頭小子居然敢大言不慚的說治好自己的病，這些年這樣的騙子他見的太多了！雖然他們是老朋友介紹過來的，老人心中的怒火也要發泄出來。
“年輕人，外麵就是大海，我建議你現在就跳進去清醒清醒，老子一來沒病！二來有病也不是你這種小王八蛋能夠看好的！”
“老爺子，您說話也太惡毒了吧！”反正畫也要不來，金曼鈺也懶得對這個脾氣古怪的老頭假以辭色。
牟老冷哼一聲，抬頭看著天花板不再言語。
“姐，不要生氣，得了帕金森的人睡眠都不好，火氣大也正常，你就不要介意了。”
“我要休息了，你們趕緊走吧。”
見金曼鈺臉色不善，孫澤也不著惱，起身拉住她就往外走，說道：“行，那我們就走了。”
兩人還沒走到門口，就聽到背後傳來一聲“小騙子，記得把門給我帶上！我可不想再有騙子進來！”
“你——”
“姐，走吧。”
開車下山的時候，金曼鈺還是氣鼓鼓的，不滿道：“這個老頭，說話也太氣人了。”
“姐，他一個病人，你大人有大量，就不要和他計較了，”孫澤發現自己叫‘姐’叫的已經習慣了，笑道，“咱們待會兒還會回來的。”
“什麽？！回來幹嗎？”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下了山，孫澤開車直接進了市區，路過一家門臉很大的藥店這才停了下來。
見孫澤在貨架上拿了一盒銀針，金曼鈺這才猜到他想要幹什麽，結賬的時候，金曼鈺讓孫澤稍等，不一會兒抱著幾瓶藥又回來了。
“你買這個幹什麽？”孫澤看到她手裏抱著的全是帕金森患者吃的常用藥物。
“哼，他不是看不起我弟弟的醫術嘛，要是他不讓你治病，我就把這些藥全部留給他，氣也要氣死他——”金曼鈺皺著鼻子哼了一聲，問道，“你真的能治好他嗎？以他的身家和地位，肯定找過不少專家，這麽多年都沒有治好，病情肯定沒有你想的那麽簡單。”
孫澤笑道：“原來你買藥不是為了氣他，而是因為不信任我的醫術啊。”
“瞧你說的，我當然相信你的醫術了。”金曼鈺翻了一個好看的白眼說道。
出了藥店，孫澤見隔壁就是超市，索性又進去買了一堆食材，這才驅車返回。
“你們怎麽又來了？！”
牟老手裏拿著畫筆，看清來人後，一臉的不耐煩。
“牟老，我說了，我能治好你的病！”
“你這個年輕人，真是不曉事！我都這個樣子，你也忍心這麽一而再再而三的拿我一個老頭開涮？！”
牟老的臉色越來越差，看在孫澤的眼裏，還真擔心他氣壞了身子。
金曼鈺將手裏的袋子放到椅子上，不客氣的說道：“我們犯得上騙你嘛，你是不是覺著他年輕，我告訴你，他的醫術可是出神入化，能讓他這麽求著給人看病，你還是頭一個！”
她不說還好，說完以後，牟老臉上的鄙夷之色更加濃重了。
“你們到底走不走？！”
“不走！”金曼鈺指著食材，板著俏臉說道：“看到了嗎？吃的我們都買回來了，走，我們是絕對不會走的！”
說完，金曼鈺挑釁的看著牟老，一副看你能拿我怎麽樣的架勢。
“好、好、好，”牟老的身體顫抖的更加劇烈，顫顫巍巍的走到了沙發前，拿起上麵的手機，說道，“我現在就打給那個老不死的，讓他知道我要被你們氣死了。”
“怎麽了？”孫澤看著一臉緊張的金曼鈺說道。
“沒什麽……我剛剛是不是太嘚瑟了？”
“你說呢——”孫澤沒好氣的說道，不過心中也很好奇，這個‘老不死的’究竟是何方神聖，居然能夠讓金曼鈺感到害怕。
“喂，老不死的，你介紹的人快把我氣死了！我告訴他們我沒有畫，他們還賴著不走……是兩個人啊！除了女的還有一個男的……這個小王八蛋叫孫澤！說能治好我的病，這不是氣我嘛！什麽，你說什麽？！”
不知道電話那頭說了些什麽，牟老一手持著手機，一雙眼睛盯著孫澤不放。
“好的，我知道了……行，那我就姑且相信你一次吧。”
掛斷電話以後，牟老顫顫巍巍的走到孫澤跟前，艱難的圍著他轉了一圈之後，問道：“你真能治好我的病？”
“能！”
“你這個騙子倒是挺能堅持的，可是為什麽啊？你也看到了，我這裏沒有之前的畫作，眼前隻有這些廢品，你到底想要什麽？”
“所以我要治好你的病，然後讓你給我畫一幅。”
孫澤正視著牟老的眼睛，許久之後，牟老長歎了一聲，說道：“行吧，既然老不死的這麽相信你，就試一次吧，反正失望也不是一回兩回了，死馬權當活馬醫吧。”
孫澤和金曼鈺都笑了起來，看得出來，牟老雖然說的消極，但是眼神裏的希冀神色，任誰都能看得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