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蒸汽與神
二十分鍾後，依舊在青銅密室中聽歌的貴族看著眼前朦朧的身影露出了些許驚訝的表情。
“哦，我的朋友，不得不說你的行動力真的很讓我驚訝——”
“曙光組織的大門鑰匙，一共三把，不要跟我說你不知道這些下水道裏的臭蟲。”
扭曲而又模糊的影子手掌微微一抬，三把閃爍著銀光的鑰匙組件呈現在機關桌麵上，流暢的扭轉到了貴族的麵前。
看著那上麵依舊殘留著血腥氣的鑰匙，儀態優雅的貴族聳了聳肩，也是絲毫不在意的按下了一個按鈕。機關桌子齒輪變化，蒸汽噴湧，也不知道最後將這些東西送到了哪裏去。
不過這種行事舉措反而讓李林感到有些欣喜。如果隻是單純的放在那裏就說明這次任務獎勵恐怕不會太高，因為那並不是十分緊急的表現。但是要是像這樣直接傳送走，就很有可能證明自己的判斷是正確的，一個非常美妙的裝備正在向他招手。
“這可真讓人驚訝，那個組織在中層地區根深蒂固，我們的人——”
“十四人，守衛全部我都清理掉了。叫你的人把那些蟲子們都殺幹淨吧。我隻要我應得的東西。”
“那麽報酬呢？”
“你覺得不過分的東西交給我都可以。”
“那您可真是提出來一個過分的理由……僅僅兩個小時就搞到了這些東西卻想要霧都數百年的積蓄……”
“但是沒有我的話你做夢都不要想搞到這些東西。”
“啊，說的也是。那麽交涉成立。”
本來就沒想多加糾纏的樣子，貴族微笑著拍了拍手掌。
在李林略微詫異的表情下，一名渾身覆蓋管道和機械機關的近似人類頭頂上冒著層層空氣，沿著一條詭異的路線捧著一個匣子盛放在了他的麵前，然後微微行禮，在房間內緩緩的沉沒進了地麵裏。
鬼知道這個房間裏到底有著多少種機關。在蒸汽和機械藝術上**浸百年的工程師們經常會發現很多種喪心病狂的結構和亂七八糟的功能。光是看自己身上穿著的夾克就知道這個城市的高端戰力怕不是什麽好惹的東西，所以對於這種奇怪的人形李林很好的壓抑住了自己的好奇心，沒有多問什麽。
“蒸汽聖歌，聖靈瓦特之劍，我想你會喜歡的。”
“……不。”
看著那匣子中盛放在紅色軟布上的古銅色長劍，李林有些不滿的皺了皺眉。
“我已經有了一柄雙手劍，銀色黎明組織的製式裝備。我相信他們的技術和附魔要比普通的蒸汽製品來的有效——”
“不不不，您誤會了。雖然說我們霧都封閉在迷霧之下，但是這並不意味著我們跟外界全無交流。實際上這柄聖靈之劍內部有著一個瘋狂的大工匠在野外的神殿旅行中得到的，嗯，很詭異的知識製作出的核心。與其說它是劍，倒不如說是一種綜合的產品。”
“怎麽說？”
“他可以變成刀，可以變成槍，可以變成劍，也可以變成戟，以及你能想到的任何東西。殺傷力驚人，痛飲鮮血的同時能讓敵人受到靈魂上的撕扯。而付出的代價就是，你需要向這把劍奉獻出一定的……正常的心智。我知道這很難以置信，但是事實上這東西的持有人幾乎全都是在五年內瘋掉的。他們的精神或許作為祭品奉獻給了這把聖靈之劍，可真相是什麽誰知道呢？”
“所以你就給我這樣一個危險的東西？”
“但是我認為您需要的就是這種危險而有強大的武器，至少他比我們儲存的絕大部分東西都強，而且要強得多。我覺得您會喜歡這個的。”
“……我開始期待解決一切問題之後你們會給我什麽了。我確實是很喜歡，三天後就在這裏匯合。”
“您的意誌。”
經過聖者的麵容變化的身影扭曲的如同一道青煙，發出陣陣詭秘的笑聲，隨後從房間內消失不見。
貴族泰然自若的坐在椅子上，用手指捋著自己精心打理的八字胡，似乎並沒有被這種怪異的現象所震懾。過了許久後，在椅子後方似乎作為裝飾品的青銅管道內卻傳出來一個男人的聲音。
“‘不愧是黑森林的噩夢。不留一個活口，所有有價值的東西全部清掃，無價值的東西全部拆解丟棄。最可怕的是明明感覺上殺死了卻還能逃出生天……這種人要是有上萬人的話我可不知道要怎麽駕馭它們。’”
“實際上警官的報告我也收到了。”
坐在空無一人的房間內，貴族點了點自己的腦袋，那看起來跟人類別無二致的皮膚卻發出了一陣金屬的敲擊聲。
“甬道內所有安全人員全滅，最後一處三個高級守衛看護處在一秒內完成一擊必殺。警報都沒法出來。內線聲稱聚集地甚至連發生了什麽都不知道……可怕的人類啊。”
“‘哈哈哈，畢竟是怪物啊。憑空出現，憑空消失，然後根據報告，各方勢力在黑森裏確切的擊殺記錄超過四百次，但是每一次都能重新出現在人們麵前。而且那精湛的如同藝術一樣的殺人技巧，讓人恐懼的成長速度，李林這個身份確實出現在所有人麵前隻有五個月，但是它所造成的破壞和毀滅我們有目共睹。他就像是一柄鋒利的蒸汽匕首，隻要捅進去就能讓讓你必死無疑。’”
“所以才拿他當作刀劍摧毀地下城的那些革命者？難道我就不可以麽？”
“‘蒸汽聖仆是我們霧都的最後底牌，作為聖靈瓦特從天啟中得到的知識製作出來的血肉引擎中誕生的你們，是最為珍貴的底牌。如果惹惱了他的話，就算是你們受到一點損失，亦或者隻是單純的暴露了也是得不償失的事情。’”
“我認為不會的，就算是發現了真相他也不會對我們怎麽樣。絕對的利己主義者從來不會放棄到手的獎賞。他的時間很寶貴，殺人，殺人，奪取，奪取，學習，學習，就算是我們欺騙了他他也不會感到什麽，頂多會覺得這種行為很有趣而已。就好比人類小時候都玩過的扮演遊戲一樣，他就是‘玩家’吧？哪怕我們當著他麵討論怎麽殺他，他都不會有什麽表情。”
“‘說的也是，畢竟對他來說隻是一個遊戲而已。但是隻要有一點可能，那麽就不能冒險。’”
“您說的是，議長。那就讓他來當那把刀吧。”
然後順便把霧都裏麵還存在的那些怪異的東西全部拿走。兩全其美，雙贏的結局。
回想起來那些存放在儲藏室內的詭異物品，就算是貴族身為人造物，那已經成熟的靈魂內也不由得閃過一絲驚懼的感覺。
如果這個所謂的大學教授能夠成功的把地下城問題解決的話，那麽那個倉庫裏的所有東西都給他又何妨？霧都已經受夠了那些怪物們的糾纏，是時候讓他們換一個新的主人了。
但是那些怪物有‘玩家’萬分之一的瘋狂麽？
人類還真是值得學習的生命啊……
坐在椅子上的人工貴族搖晃著酒杯，陷入了沉思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