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意識過剩（為長穀川莉子的打賞添加的二合一章節）
“啊……”
睜開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那帶有鏽氣和毒素的地下煙霧頓時將李林嗆了一口。
等到眼前的世界已經開始出現重影之後，因為低血壓的原因有些迷糊的李林這才如夢初醒一般開始換上了索多瑪的呼吸套裝。
腕表熟悉的刺痛感傳來後，大腦朦朧的幻象就仿佛如同潮水般退去，露出了眼前那隻要踏前一步就會墜落的無底深淵。這遊戲雖然有複活機製，但是卻是隨機複活的，也不能保證周圍複活點的絕對安全。雖然說很坑人，但是從硬核遊戲的角度來說確實是非常不錯的一個設定。
硬核遊戲追求的是什麽？不就是通過各種冷僻和高難度關卡所獲得的快感和自豪麽？
作為硬核遊戲的死忠玩家，李林今天依舊也是獨自一人的行走在冰冷的地下城中。
因為並沒有什麽人能夠在這遊戲中陪著他。
‘雖然嘴上說是沒問題，但是真的沒有什麽人的話還是會棄坑的吧。’
收拾了一下身上的裝備變成了最完善的狀態，然後帶上了呼吸麵具變形成了那個人見人怕的惡魔，李林深深的呼出了一口氣，噴口周圍吹出了兩道白色的霧氣。
曾經被水壓機碾碎成了碎塊的噩夢再一次在地下城中浮現。對於NPC來說，玩家這種生命很顯然是不講理的。不過也就是那麽回事吧？吸血鬼也是同樣的不死和原地複活，但是吸血鬼害怕陽光和十字架，玩家也懶得幹重複的事情沒有收獲，自然就會棄坑的。
這麽一看玩家也能融入到遊戲世界中？說不定還能成為一個奇幻種族？
每次醒來後玩遊戲總會胡思亂想一陣，這也是玩家的特權。
那麽現在，可以開始幹活了。
“如果用了這個就沒有遊戲樂趣，但是現在也到了不得不用的時候了啊。”
考古技能，物質斷代，偵探技能，信息檢索，開啟。
霎時間，眼前的世界開始湧現出異常的光芒。
判斷了一下光芒的強弱後，李林掏出了匕首走向了一個看起來根本不起眼的角落中。
‘話說回來，應該剪頭發了吧？也是時候打理一下了……’
裹著披風行走在空無一人的管道中，隨手在周圍的鐵管上用蒸汽匕首刻下了一個痕跡，李林緊了緊身上的衣物，心不在焉的想到。
塞插管的時候差點因為沒撩起來的頭發堵住。監獄生活對自己的影響還真是不小啊，甚至就連怎麽照顧自己都忘的差不多了。要不是現代社會這麽便利，恐怕什麽時候死掉都不知道吧？
但是沒有辦法，誰在監獄裏呆上十年多半也都會社會性喪失的。而且作為係統目前為止唯一的受害者，說是受害者也說不定。甚至很多判斷依舊覺得李林作為個體極度危險，盡管本人不這麽覺得，可自己出獄了這事情也實在不是什麽好大張旗鼓的事情，隻能說是人類民主勝利的又一次表演。
而且說句實在的，監獄除了沒有自由外基本上跟外麵沒什麽區別，對於李林這種無社交的人來說。
“倒不如說那時候反而不用擔心吃飯打掃的問題……”
反正都有人來弄。
隨手對著銅管劃下了一道傷痕，李林撇了撇嘴，繼續在如同生物腸道中的地下管線內前進。
他在觀察周圍的地形和機械。有著考古斷代和偵探的檢索技能，實際上在任何地形中都可以當作自己家一樣來回走的。倒不是說這兩個技能有多麽多麽逆天，偵探隻能檢測人留下來的痕跡，考古隻能判斷物品出產的年代和記錄。
但是這兩個看起來並不起眼的技能組合起來，卻是一個效果可怕的有些異常的整合尋路偵查技能。
通過偵探的痕跡檢索可以看出來接近一年的時間內沒有被遮掩的多人來往的痕跡，以及個人的一周之內來往的痕跡。而且可以通過顏色和信息判斷殘留下來的時間和人數等數據。甚至連敵人是什麽種族，有著什麽樣的武器，可能是怎樣的精神狀態都可以完美的推算出來。
而斷代則可以對任何一個人工物體進行年代的判定。可以輕鬆的判斷出來該物品或者建築亦或者其他什麽玩意距離現在的時間。最近的模糊判定是一年，最遠的話則是無上限，但是越遠的話時間越不精細。所以這兩個技能一旦同時使用的話，索多瑪的一切都像是沒有穿衣服的肉體一樣向李林展開。不論是人來人往的街道亦或者是人跡罕至的暗道，還是說那些並沒有在官方記錄中出現過的密道，甚至是那些連很多敵人都不清楚的隱秘陷阱，在李林的眼中都是分毫畢現。
實際上很簡單的道理，你作為一個安全通道肯定是要進行維修的，不然的話著急的時候誰都跑不了。經常有人走動的地方，哪怕是遮掩的十分好的密道也會殘留下痕跡。斷代可以判斷哪裏是沒有問題的經過人修繕的道路和機關，痕跡可以判斷那些地方是不是公開的亦或者非公開的。
能夠確定了這兩個消息，那麽就跟開全圖幾乎沒有什麽區別了。
至於為什麽不找地城的援兵，那自然是因為地城的守衛們基本上可以當作不存在了，與其相信他們能夠好好帶路不如趁早找到自己的屍首來個獻祭比較靠譜。
在蜿蜒扭曲的道路上行走甚至是爬行，沿著人群留下來的痕跡很快的追溯到了一個看起來特別寬敞的主幹道上。斷代判斷出來的建築時間是在百年前，黑暗都市建立的後期。但是多處修繕的痕跡卻分別是三年到五年，可以看出來這個看起來像是個大鐵塊的地方確實是一個能夠行走的道路。
‘啊，落單的人。’
在偵探視覺的觀察下，李林清楚的看到了一個正在探頭探腦的男人。
穿著那標準地城守護者監工的套裝，似乎是有些緊張似的左右探著腦袋。但是因為自身變色龍偽裝和濃霧的原因似乎並沒有發現李林，隻是鬼鬼祟祟的在周圍探頭探腦。
這地方應該是人口比較常見的地方吧，到處都是人類行走和機械行駛留下來的痕跡。在偵探視野中簡直是黃的發紅。而那鬼祟的人似乎也意識到了這一點，側耳聆聽著，然後躡手躡腳的打算穿過馬路，走向一個偵探視野中被標注為經常有人出現的豎井那邊。
……算了，殺了吧。
那次被暗算了總感覺有點不爽。
看著那鬼鬼祟祟的人影，李林想了想後還是甩過去了一柄蒸汽匕首。
完全沒有料到攻擊會從這種大陸上發生，人影甚至連躲閃都沒有躲閃過，胸口頓時被蒸汽匕首的威力炸開一個血肉模糊的大洞，然後渾身噴灑著鮮血倒了下去。
趁著沒人的時候再做一次鮮血獻祭，這次似乎是因為不是第一次鮮血獻祭的原因，讀條異常的快捷，隻是站在周圍一秒鍾的時間就完成了獻祭。然後又是一次幾乎完美的評價，得到了‘酸液口水’這樣不明所的東西。說是讓自己的唾液變成強酸殺敵什麽的。
這什麽意思？上戰場吐吐沫？
果然這技能有問題吧？
搖了搖頭對於免費技能的無語，順便一腳把屍體揣進了地溝裏，李林從地上撿起來匕首擦了擦，然後繼續觀察著周圍的環境。
似乎那個男人打算進入的豎井有點問題似的，通過偵探視覺可以發現，那邊浮現出來的光芒並非是地城的守衛們經常出現的三五成群的模樣，反倒是經常單個單個的出現，很少有集體出現的痕跡。看起來就像是有意掩蓋起來的據點似的。
但是那麽多的出入痕跡在偵探的眼中根本無法掩蓋，更別提斷代上清楚的標誌著這個豎井的維護時間在最近的三個月了。
‘運氣不錯……？’
說不定就是反叛軍的聯絡基地？
帶著這樣可有可無的想法，李林慢悠悠的拉開了豎井，自己沿著以前人留下來的痕跡慢慢的爬了下去。
沿著錯綜複雜的地下交通管道轉了好幾圈，然後再從幾個極為隱秘的機關周圍一路走來，過去了大概十幾分鍾後，李林爬出了一個小小的甬道後，麵前的世界頓時豁然開朗起來。
一個仿佛是給地下巨獸使用的大型管道就在眼前。無數蔚藍色的莫名燈火沿著牆壁的兩側一路排開，生怕別人不知道似的引向了拐角處。而在李林的偵探視覺眼中，拐角的地方出現了有溫度的火焰燃燒著的痕跡。龍麻的味道也在這裏變得稍微有些濃鬱了起來。
“蒸汽堡壘啊……”
看著那躲藏在霧氣最深處的龐然大物，李林露出了些許愕然的表情。
那應該是李林見識過的幾乎最完善的正麵堡壘了。不論是天花板亦或者是地麵，周圍的走廊還是空氣中的迷霧都呈現著危險和人為維護的標誌，全部都是今天完成的修繕。
地下全是翻轉的機關，鋼鐵的天花板是交錯的火力樞紐，門口正中央有著極高的熱能保存。幾個龐大的身影在巨大的青銅門框前麵走來走去，偌大的機關，沉重的腳步，還有那不斷噴灑的嗞嗞的蒸汽足夠證明，這些看起來至少有五米高的鋼鐵機械就是許多蒸汽朋克愛好者的最愛，蒸汽機關人。
而且不僅僅是這些自動防禦係統，人類的身影影影綽綽的在地麵掀開的擋板背後列成了一個個陣地。雖然說表麵上沒有任何戒備似的聊著天，但是從站位和距離來看，隻要接近二十米的距離就能夠被他們發現。而二十米的距離完全足夠這些訓練有素的人類跳到掩體裏，端起來那些看起來有些讓人不安的槍械，對準那個發瘋的從正門口衝過來的敵人。甚至可以說如果要是正麵衝突的話，就李林這個小身板恐怕不到三秒鍾的時間就會被槍林彈雨撕成碎片。
如果說僅僅是幾個人的話還可以用疲勞戰術，但是光是後麵的後備隊出現的人影就有好幾人，那些五米的蒸汽機兵下方還有幾個穿著三米高的外掛裝甲的蒸汽機兵進行看守。不論是疲勞也好，正麵衝突也好，偷襲也好，幾乎沒有辦法對抗這個接近完美的堡壘。
這肯定不是什麽普通人或者被流放了的失了智的怪物能夠建造出來的。多半是地城的某些人和索多瑪的光榮年代殘留下來的技術相互結合才呈現出來的偉大造物。
但是吹歸吹，怎麽進去確實是一個問題。作為一個玩家可不想看到這樣危險的東西而不闖一下。
可躲在迷霧裏盯了快半個小時，數次交錯換防他們都有至少十五人在待命。
“……沒有破綻。”
這種武裝到牙齒的地下堡壘，硬闖肯定要死的。
看著拐角處的龍麻燈火，李林躲在雲霧中思考著自己一路下來的所見所聞，想了想後變換了一下身上裝備的模樣。
原本如同幽影一樣的身軀逐漸的凝視起來，就像是橡皮泥重塑似的。瘦弱的身子在鬥篷的作用下看起來變得逐漸高大起來，而外觀則是慢慢的變黑，磨出了棱角，變形成了地下監工的模樣。
“這下應該可以了。”
拉出人物形象確認了一下自己的模樣確實是跟複製人似的地下監工別無二致後，李林按住了喉嚨的發生器，轉變成了中性的變化音後，仿佛不知道這裏是反抗組織的基地似的，迎著大門走了過去。
一個地下監工大大方方的走向地下反抗組織的堡壘，這聽起來簡直像是一個笑話似的。隨著幽藍色的光芒逐漸閃耀，霧氣也在李林周圍擴散開來。守在堡壘門口的裝甲護衛們很快就發現了那個迎著他們走來的身影。青銅鑄就的機械頓時加壓轉動著，噴灑出了高壓蒸氣，對準了李林偽裝後的身軀。
李林旋即站定在原地，靜靜的等待著自己接下來的命運。
但是過了半晌，那散發著冷光的槍械也沒有開火，反而從擴音器中傳來了一個男人嘶啞而又不耐煩的聲音：
“……你還在那站著幹嘛呢？還不快進去？”
“……”
果然。
有時候看似不可能的任務，反而出乎意料的容易完成。遊戲就是如此。
李林心中冷笑一聲，看了眼那似乎毫無察覺的畸形守衛們，裹著身上的變形風衣走進了緩緩敞開的青銅大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