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換骨（中）

白羽心中狂吼：“不是很快麽？怎麽還沒結束？”

忍無可忍，想握緊拳頭時，才發現自己竟沒有絲毫力量去完成握住拳頭的動作，除去脊椎和顱骨，其餘骨骼已全部消失，失去骨骼的支撐，筋肉竟然開始慢慢收縮。

這種收縮帶來了巨大的疼痛，而肺部也被這種收縮擠壓得幾乎不能呼吸，幸好呼吸時進入肺部的是**而不是空氣，這些**撐起了咽喉、氣管和肺部的空間，否則，內縮的肌體必然已將咽喉等部位擠壓堵塞。

藥液浸泡之下，白羽幾乎收縮成一團，神念一直監控著白羽的鄺靈燈觀察到白羽的情況，調整藥液：“此時需生出肋骨，護住內腑。”

由脊柱兩側，幾根肋骨已經同時開始生長，骨骼化去之時，骨髓也被藥液慢慢換出雜質，隻留下了精華部分。

天工門的換肉、換血、脈、換骨最是凶狠霸道，又有不破不立之意，非至親師長不可為，步驟稍有錯漏，便是根基盡毀，其中細節無數，針對各種組織、各種結構的化、生之藥複雜多變，還需要根據實際情況進行臨時調整，到了大龍和顱骨的化、生還需另行注入藥液，若不是鄺靈燈是分神期大修士，哪有精力三十六日神念不停觀察生骨情況？

圍繞著留下的骨髓，慢慢的，本來隻剩細細一股的幹癟骨髓慢慢飽滿起來，緊接著，圍繞骨髓生出骨鬆質，這個過程就持續了大半天，人體206塊骨骼，形狀、大小、內外結構鄺靈燈了然於胸，伸手探入靈液之中按在白羽胸口膻中，一股靈力渡入，便護住了這些生好的骨髓，這時是對靈力消耗最大的時候，因為不僅要護住十二對骨髓的形狀，還要用靈力護自己的手，以免藥液之中化、生之力對自己的手骨造成影響！

骨鬆質生長之時，白羽癢得在藥水中低低**，但偏偏聲帶浸在藥液之中，根本無法達到振動頻率，就象想打噴嚏時卻最終沒打出來一樣難受。

“生膜藥！”

骨鬆質生長完畢後，鄺靈燈無法分身，早已候在一旁的林楓連忙將備好的生膜藥加入藥槽，藥槽下彈出十二對針頭，紮入白羽大龍之旁邊，肋骨起始之處，圍繞著這些肋骨骨髓，慢慢長出一層骨膜，包住了骨髓，又過七八個時辰，終於，內骨膜生長完畢，雖然白羽仍然是手足縮成很古怪的樣子，但內腑完好，隻待骨密質生好，外骨膜長好，最終險的其中一次就算已經完成，接下來就是四肢、盆骨、關節、軟骨等的催化生長。

“生骨液！”

柳楓協助著加入了生骨液，在骨內膜外慢慢一層淡金色物質越來越厚，鄺靈燈靈氣進入，留下骨骼外形的空腔，這些淡金色物質慢慢填滿空腔，骨密質就算生長完成。

“外膜液！”

剩下不甚要命的骨骼便可和柳楓輪流操作，自己的精力需要留到最後大龍及顱骨的重生再造。

柳楓作為造物院主，一輩子都在搞製造、組合，對人體也是熟悉到了極點，雖然他不是以藥理、煉製丹藥為主業，但說藥理、藥性人體了解，在天工門也是僅次於鄺靈汀，等他完全接手之時，天工道院的鄒誌峰自會前來協助。

柳楓接手後，對肩骨、上肢、手常等進行了再生，也是如之前，先補完骨髓，之後再包上骨鬆質，覆蓋內骨模，之後生長骨密質，再就是外骨膜。這整整十八天時間，白羽除了大龍、顱骨，所有的骨骼，由內至外，換了個遍。

接下來四天，則是以鄺靈燈為首、鄒誌峰、柳楓為輔，更換大龍及顱骨。

鄺靈燈道：“小白羽，可還堅持得住？”

這時骨骼完整，白羽又恢複了行動能力，但這時，他隻是點了點頭，雖然難受，似乎還堅持得住，藥水之中有大量天材地寶，換骨時經脈作用不失，這些天材地寶便化作真元往複流動充溢在了經脈之中。

行氣經脈在第二次血、脈更換重生之時，就已經盡數換過，堅韌度盡可受得到這不斷增加的真元。

“接下來九日，便是為你更換三十三塊脊椎之時，這大龍，嗬嗬，我也是第一次更換，你若害怕其中凶險，便是作罷，天工門內也無人敢笑話於你，你意下如何？”

白羽點了點頭。

“換？”

白羽又點了點頭。

“好孩兒！我天工第一驕子便需得有這股傲氣、衝勁！兩位師弟，我們這便動手吧！”

“化骨液，龍頸七骨第一節！”狂笑中，鄺靈燈驅使藥槽中遊針刺了白羽頸椎第一節。

古有關羽刮骨療毒，但關羽卻隻是上臂中箭，毒質留在了骨密質之上，華陀將皮肉割開，將上麵薄薄一層刮走，而白羽此時卻是化去整整骨節，精煉脊髓，那疼痛卻不知道超過了關羽所受之痛多少倍。

但經過活生生換去全身骨骼的白羽此時耐痛能力大增，竟生生將這蝕骨之痛忍了下來，往日說到蝕骨之痛，隻是比喻，而這時，蝕骨之痛卻是白羽正在身受。

大龍結構之複雜遠超普通骨骼，有大量神經通過脊椎骨上的細小孔接入脊骨，重建脊骨這樣複雜的操作，就連柳楓、鄒誌峰二人，也隻能為鄺靈燈打打下手。

在頸椎第一節化為烏有時，藥液便開始化去骨髓雜誌，重新如玉新髓，這時白羽便已失去了軀體四肢的感覺，用現代醫學來講，便是高位截癱，除了五官、思維，他再不能控製軀體。

經過七八個時辰，終於，第一塊頸椎終於完成重建，白羽諸般痛楚終於退去，這才又感覺到自己任舊是自己。

離塵殿外，天工掌門和其他兩位院主在門外如同熱鍋上的螞蟻，走來走去，心中焦躁不安。

“現在是什麽狀況？”司徒勁鬆嘴裏喃喃念道。

歐陽三劍平日裏就脾氣暴躁，這時也是心神不定，隻道司徒勁鬆在問自己，順口懟道：“我怎知道？為避免影響，已設下大陣，神念不入、連一隻蒼蠅也飛不進去！”

被歐陽三劍懟了一句，司徒勁鬆也不在意，倒是反應過來，轉臉問曾沐雨：“曾流觴，你估摸一下，現在到哪一步了。”

曾沐雨心中默算：“現在應該是在換大龍了，大龍……太過凶險，九死一生啊！”

歐陽三劍也道：“據師門記載，最多便是換到胸骨七，那些弟子便忍受不住，強行更換的……”

“兩位師兄，難道我們就在這裏幹等？”歐陽三劍呼呼喘氣道。

“不然如何？難道你還敢衝進去？你那銳金戰氣戰力雖強，生發造化之力全無，進去也隻是添麻煩！”曾沐雨譏道。

“曾水水，你莫不是皮癢了，要老夫給你鬆鬆皮？”歐陽三劍環眼一瞪。

“來來來，某正一口惡氣不得出！便做過一場！”曾沐雨平日裏最愛說和氣生財，這時牽掛離塵殿內情形，也不由得暴躁起來。

“你兩個老貨要打就滾遠些打！莫驚了殿內三位師弟！”司徒勁鬆沉聲道。

“哼，若不是白小羽換骨關係我天工強盛，今日說不得要給你點顏色！”歐陽三劍悻悻然收了架道。

曾沐雨這時終於按捺住煩悶，隻冷哼了一聲，並不搭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