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要醜的
一柱香功夫，馮興便到了小孤峰，本來隻道有麽白首席的事情要吩咐自己辦，沒想到是天工五位院主都在這裏，他落下飛劍，恭敬施禮道：“見過掌門老爺，五位院主，見過白首席！”
“馮興，你現在能煉製什麽樣的造物？”司徒勁鬆直接了當問道
“稟掌門，小人煉製水平一般，至多煉些尋常弟子用的刀劍腰帶類，太複雜的不敢浪費材料。”
“飛電劍你可知道？”
“小人知道，劍呈梭形，兩頭都有劍尖，速度奇快，雖然強度稍弱些，但對於修士修為要求不算太高，金丹以上便可使用，無論是攻敵還是遠遁，都有一定優勢，算是咱們昊罡一種性價比很不錯的飛劍。”
“你可能煉製？”
“這個……小人前兩年煉過一回，但手法技巧不足，隻出了柄黃級普通，算是能用，但那等材料隻出個黃級普通太浪費了，所以小人後來便不大碰這飛劍了。”馮興自嘲道，那次想給自己煉上把飛劍，足足存了兩年的材料，結果出了個黃級普通，著實有些打擊人。
“無妨，熟才能生巧，哪個宗師大匠又不是材料喂出來的呢？今日我們幾人便在這裏看你煉一柄飛電。”
馮興苦著臉道：“掌門若是覺得我最近幹活賣力，要賞我便賞些別的吧，讓我自己煉製飛電劍，那不是浪費材料麽？換成其他材料，夠煉不少斬魔刀了……”
原來馮興在飛劍上栽了跟頭，倒也不氣餒，便降下了一個等階，去煉製低級造物，弄些普通弟子們用的刀劍，猶以刀形造物的良品率最高於是，他便下了功夫去專煉斬魔刀，兩年下來，還當真給他折騰些名堂出來，至少玄級中級優良是可以保證。
“你這小子打的好算盤，你隻管煉，煉得好自然有賞，煉不好還滾回去多學兩年！”司徒勁鬆笑罵道。
“當真要小人煉？”
“你這小子辦事不爽利，你煉是不煉？”歐陽三劍瞪著眼道。
“嘿嘿，五老爺，我也沒說不煉，這便開始吧！”馮興卷起袖子便準備開幹，心中也不無僥幸，說不定這兩年我技藝大漲，竟能煉出地級下階呢？
“且慢！”清脆的少年聲音響起。
“白首席有什麽吩咐？”馮興隨侍司徒勁鬆，以後老了大約就是司徒勁鬆的管家，自然知道白羽深受高層器重，再過得幾十年，司徒掌門去衝擊合體境界，說不得白羽就有機會登上天工掌門之位，自然對這位掌門首席敬重三分。
“吩咐不敢當，這裏有掌門師尊煉這把劍的一些要訣，你先看看。”白羽將一張低遞了過來。
馮興迷瞪瞪地接過，心說若是我早些年能得掌門的煉器紮記，隻怕是煉器水平也不至如此吧？隻不過，這種心得體驗的東西，看一看就行了，低頭看時，發現卻是識其字不辨其意的東西，早先自己看的那些前輩手記莫不是“少傾”、“適量”、“約摸焰尖發白”之類模棱兩可的語句，隻能自己一步一步摸索，那天突然做對了，作品品質提升，這才反應過來，所謂少傾是多久，適量是多少，焰尖發白是什麽滿意度。
而這個呢？寫的是什麽？“二十五數後放入某物多少多少斤”，“溫度調至多少多少度”。
馮興看了一眼諸人，卻全都是鼓勵的眼光。
“來，看這個，這便是爐溫了，根著師尊的手記走，不會有偏差！這之前，你按師尊的數據，將材料先處了吧！”
馮宇如同牽扯線木偶一樣，被白羽帶著在煉爐走一圈，分別指點他那些奇怪數字顯示的造物怎麽用，又如何稱重之類。
馮宇似懂非懂卻心道，那便按著首席說的煉好了，若是煉不好，估計也不會被四老爺打殘……吧？
太乙精金何等堅硬，他廢了老大劍，才切下一坨，稱重量發現少了些，又斜斜切下一塊小的，一稱重，結果超了，地是滿頭大汗地又切下一切，總算稱了個五斤零零五倆。
再接來依然照著司徒勁鬆的數據，將材料一一處理好。
“起爐，溫度三千度。”
“溫度已恒定。”
放入第一種材料，五斤整太乙精金。
三數整，太乙精金已經完全熔化，立刻放入奄山銅。
……
雖然那些數字聽得馮興隻覺得雲裏霧裏，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跟著煉製手記一步一步的前行，到什麽時候放什麽，到什麽時候打法訣，馮興隻覺得生平煉製造物最流暢莫過此次！
心情放鬆下來，動作也顯得舒展了很多，天工門高層連連點頭，看手法便知道這小子若是憑經驗操作必然精神不濟，掌握火候這些便做不到那麽完美，但此時不用分心，便有精力來控製自己的準確度。
不到一個時辰，最後的淬火完成，馮興稍有些疲憊，但心中卻興奮之極，從這次煉製手上的順滑感來看，隻怕品級不會太低。
“地級下階普通。”召過飛劍，司徒勁鬆仔細查看之後道。
“不差，正是地級下階普通。”
“地……地級，地級下階？當真是小人煉的？”馮興顫聲道。
“當著我們煉的，你還能出手段，自然是你煉的！”歐陽三劍吹胡子道。
“老天有眼！小人勤懇修煉，不敢有半刻偷懶，終於讓我煉出個地級飛劍了！我終於能煉地級飛劍了！”馮興手舞足蹈。
“多謝掌門和幾位院主指點！”馮興一一施禮道。
歐陽三劍卻道：“你要謝就謝我那徒弟，若不是他弄出些玩意，可以跟著你家掌門的手藝煉製，你要煉地級造物，還須得幾十年！”
馮興心中一怔，但仍然先謝過白羽，白羽連忙還禮。
司徒勁鬆道：“小白羽這次的計量單位統一，爐溫控製和加溫、加料時間顯示，這個很不錯，他說的數據化，這對於我天工來說，可說是讓整體弟子都直接在最優化的煉製方式裏手把手的學習，這很好，馮興！”
馮興這才明白，這次煉劍無關自己的技巧，原來是用數據複刻了掌門的煉製經過，這樣都能不合格，那也太過奇葩了，正在失落，忽然聽到掌門喚自己的名字，連忙應聲：
“小人在，掌門老爺請吩咐！”
“此事乃我天工門機密，不許有半分泄露！”
“小人知道！若小人有半句消息泄露出去，莫等掌門老爺來找我，我自己便提了頭來見老爺！”馮興大聲道。
“好，你去吧，你煉那把飛電，便當是賞你了！”司徒勁鬆揮了揮手。
“多謝老爺！小人去了！”馮興喜孜孜在飛電上滴上心血，這劍本就是他自己煉成，這時煉化起來加倍的得心應手，不過數息之間，人與劍間就已經建立聯係，隻不過完全煉化還需要些時日，但這時禦劍騰空卻已經不成問題，隻見他將飛電扔起，捏了個法訣，飛電劍頓時變大，如衝浪板般寬，他上去站穩，催動一下，飛電拉出長長一條銀線飛得老遠，那銀色痕跡便如同閃電劈開了天空，隔了老久才散開，而天空中還回響著馮興的聲音。
“啊啊！啊啊啊！”
原來是馮興從未禦過麽快的飛劍，被嚇得幾乎從劍上摔落，縱然他是元嬰修士，也嚇了一大跳，叫一聲送四聲回音。
鄒誌峰上下打量白羽，直將他看得不好意思才開口道：“小羽兒，這回你算是立下大功了，可有什麽要求？”
白羽忸怩道：“徒兒自入了天工門之後，諸位師尊待我如親子，天工門便如徒兒的家一樣，這便是徒兒孝敬諸位師尊，讓咱家更好點……這些許小事，算得什麽了。”
一眾老頭兒聽了，心中大慰：沒白疼這臭小子。
司徒勁鬆道正色道：“過必懲、功必賞，你立了功，有孝心是好事，但門裏也有門裏的規矩，說吧，有甚寶物想要或技藝想學？”
白羽思忖良久，眾人也不亂他思緒，聽他道：“弟子猜想，這套思路，隻怕不單這點作用，但弟子一人，見識淺薄又勢單力弱，不知能否支派些年少的同門，與我一起研究這東西？”
“為何要少年人？”眾人奇道。
“少年人耽誤一兩年也不誤事，年長的同門，需要抓緊時間衝擊境界，誤了他們的功夫是罪過。”
白羽這話一出來，眾人也歎了一口氣，哪個門派中又沒大量的已經沒了指望的年老修士？潛力耗盡，再無寸進的可能，這些修士，多半還會脾氣怪戾，參合到這件事裏確實有些不合適。
“你對這些少年有沒什麽要求？”
“性子木訥、不善言談、醜點胖點也沒關係……”白羽道。
眾人臉上黑線，司徒勁鬆忍笑道：“這是為何？”
“木訥者堅忍、不善言談者善思索，醜點胖點則會讓他們安下心去做事，莫去撓首弄姿……”白羽老實道，他說的不過是在地球時，那些油膩膩神經質的程序猿的臉譜；長的好看的，還不如去掙快錢啦！當鴨子、小鮮肉、車模、網紅他不香麽？還讀個屁的書，混滿四年出校，掙的錢還不如去搬磚！
聽到他這個解釋，司徒勁鬆又好氣又好笑，對著他指指點點道：“好，好好！我就給你尋些醜怪的門人過來，你看了莫要難過就是，什麽個屁，還專門找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