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第32章

第 32 章

白子謙是鬼使神差幫顏月解圍,他自我解讀這種詭異的心理活動為護短。並且再次肯定,他就是一個護短的人,於是白子謙越發名正言順,坦坦蕩蕩的站在林絮兒身前,居高臨下的看著她。

“林小姐,我的娘子,我自然會護著她。”

他話音落下,縮在席麵上的顏月,整張臉瞬間漲的通紅,似乎全身的血液像半個月沒吃飯的惡狗,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全部集中到了臉上,雙手捂上時滾滾燙燙,可以煎個雞蛋。

人在掩飾窘狀啊,羞意的時候,會隨便做點什麽來分散注意力。顏月拿著麵前的酒盞,一杯一杯灌了下去。而那入口的是果子酒,被溫得熱熱的,混合著濃濃的果香和淡淡的酒意,不知不覺中,在顏月心中慢慢注入,猶如白子謙剛才情深深的注視,不由微醺。

“哎呀呀,大少爺可真是深情那。”二夫人掩嘴吃吃笑了幾聲,眼神瞥向了白子荀,“二少爺,這份癡情,你學了幾分?”

白子荀吊兒郎當的嘿嘿笑著:“二夫人笑話了,子荀就喜歡到處遊玩,這堂哥的深情呀,子荀半點都沒有學到呢。”

二夫人沒想到白子荀直接駁了她的麵子,臉上雖還笑著,但表情已經有些憤憤。

而此時白子謙坐到琴前,雙手輕按,清音從手下流過,一時間鴉雀無聲。而所有人包括顏月都開始期待白子謙來一曲清音,繞梁三日不散。可哪裏想到,不過幾個音符,白子謙就停下了手。怔怔看著琴弦。顏月快速去看白子荀的神情,果然留意到白子荀一臉正在意料之中的神情。

不過片刻,白子謙緩緩站起:“許久不彈,生疏了。”

白子荀嘴角笑意更濃,把玩著手裏的酒盞,卻不吱聲。而林絮兒滿臉的不置信,瞪大了眼睛,看著白子謙束著手,一點都不覺得丟人的,慢吞吞走回原位。

“大公子是不願意指點絮兒嗎?”

林絮兒見白子謙這幅若無其事的樣子,莫名覺得被羞辱了。就好像明明是立了擂台,準備和人幹上一場,那人上場之後,比劃兩下,就,走了。顯然是看不起她啊。

林絮兒的咄咄逼人,隻換來白子謙的沉默。片刻後,林絮兒淡淡揚起一絲笑,看向顏月。

“月兒姐姐,聽說大公子同以前的大少奶奶經常琴瑟和鳴,讓絮兒極為羨慕。可惜,大公子如今卻是不再彈琴了。”說完,居然還幽幽歎了口氣,似乎極為可惜。

顏月放在一邊的手被白子謙再次握進手心,卻被她狠狠掙紮出來。是,就算白子謙跟他以前的夫人怎麽親密,可都是過去式了呀,何況那個夫人不是已經死了嗎。她才是現在未來進行時,好不好!

誒,等等,顏月猛然一怔,她幹嘛那麽介意,她就是個醬油黨。忍不住拍拍胸口,好險好險,差點被白子謙無意中勾引過去。萬一真喜歡上了白子謙,那就是意味著要宅鬥,要三妻四妾,那她可是受不了的。自以為想通的顏月,露出好笑的神情,畢竟她覺得她並沒有在這個圈子裏,她可以跳脫在圈子之外,說一句,貴圈真亂。

“絮兒妹妹,你也說了是聽說得來的事情。凡事呀,沒有親眼所見,就不能輕信。就算是親眼所見,有時還會看錯呢。你說是不是?”

顏月不由自主握了下,帶著白子謙體溫的手,深吸口氣,笑眯眯的站起。頭已經有些暈乎乎的,一手撐著桌麵,一手舉起酒杯,雖然對林絮兒不滿,但依然想息事寧人。

“絮兒妹妹,來,敬你一杯。”

林絮兒拿起酒盞,本來就是該小事化無了,可她卻自動帶入了妯娌的角色,打算來場鬧騰。妯娌是什麽,有親如姐妹的妯娌,也有兩看生厭的妯娌。林絮兒想要扮演的,正是兩看生厭的妯娌。明明眼前的顏月,頂著讓人討厭的紅斑,卻讓白家兄弟如此照料,甚至,白大公子還露出這麽副深情款款的模樣,真是,真是讓林絮兒咬碎銀牙。

唉,羨慕嫉妒,恨!

“月兒姐姐真是客氣了,隻是,”林絮兒滿臉為難的看了眼酒水,便放在桌上,“家中規矩,絮兒不敢飲酒。啊,對了,”林絮兒拿起放在一邊的茶盞,歪頭笑的極為和善,似乎還帶著點善意的提醒,“咱們女兒家,還是喝點茶罷。妹妹以茶代酒,敬姐姐。”

嘖,就算顏月此時腦子有點暈暈乎乎,但是是聽出了林絮兒話的意思,不就是說她不守規矩嗎,或者幹脆就是沒規矩。

這握在手裏的酒盞,哎喲喂,怎麽手一滑,就要丟過去了呢。隻是在千鈞一發之際,白子荀那廝,卻淡笑著,在顏月根本看不清楚他的舉動時,動作行雲流水,將酒盞在半空中接住。又裝成他故意奪過來的樣子,吊兒郎當的衝林絮兒,勾起一抹淡笑。

“這可是咱們白府親自釀得酒,林小姐不領情,也不能浪費了。小弟就替林小姐飲了,多謝堂嫂敬酒。”

白子荀這麽一解圍,林絮兒突然在剛剛情不自禁的咄咄逼人中,清醒過來。意識到她居然在沒有嫁到白府前,就和白家大少奶奶起了衝突,簡直是不明智啊。

“二公子說的有理。是絮兒太過拘於禮儀規矩,反倒少了幾分灑脫,真是讓諸位見笑了。”

說著,林絮兒在林家大夫人和二夫人意味深長的注視下,將原本嗤之以鼻的酒,一飲而盡。連續的咳嗽聲下,又露出可憐兮兮的討好笑容。

“月兒姐姐,妹妹剛才不是對你不敬,隻是一時轉不過彎來。妹妹敬姐姐一杯。”

嘖!顏月還能怎麽說,還能說什麽!她剛才趁著醉意,故意手滑,想把酒水潑林絮兒身上,其實一出手,就開始後悔了。已經被人說沒規矩,還要弄一場潑婦的戲碼,更會讓白子謙,厄,不不,所有人看不起吧。

所以,此時她要裝出心胸寬廣的樣子,泛著聖母的光芒,來接受林絮兒的道歉嗎。

“我。”

一句話尚未出口,大約是怕她說出什麽不好聽話的白子謙,別扭的拉扯著顏月,他倒是站了起來。將顏月原本打算表達,宰相肚子能撐船的那枚小小白瓷酒盞,接了過去。

顏月一頭霧水看向白子謙,以為他也要學白子荀的樣子,替她喝上一杯。可哪裏想到,白子謙冷冷將酒盞放在一邊,又拿起旁邊的茶水。

“我替我家娘子以茶代酒。”

白大少出場,讓原本鴉雀無聲,懷著各種心思在看熱鬧的眾人,片刻後像是到了電影中場休息的時間,熱烈的回應起白子謙的行為。

“哎呀呀,白大少真是心疼娘子。”“白大少身子不好,確實不能飲酒。”

而這些聲音喧喧鬧鬧,卻絲毫沒有傳入顏月耳中,她隻呆愣愣的看著白子謙,腦中不停循環播放,剛才白子謙在起身瞬間,壓低著聲音,在她耳邊說的那句,她有些不理解的話。

“我的心胸可沒你那麽寬廣。”

現在再看白子謙直接駁麵子,不管是不是為了幫她出氣,總有些許真心實意的笑,爬上顏月的眉眼。哎呀,白子謙這廝雖然有點冷冰冰,心眼多,說話討厭,但是有個最好的優點,就是護短。護短呢,而顏月就是他此時的短。

白子謙也不管周圍在說些什麽,他旁若無人的抿了口茶水,便也不管林絮兒瞪大的眼睛,怎麽不甘心,自顧自的坐下。

“絮兒不會說話,倒是讓大公子見笑了。”林家二夫人掩嘴笑眯眯的轉眼到顏月臉上,片刻後,拿起酒盞,自飲了一杯,“我是最最不愛這些規矩,所以呢,我才看著我家幹女兒順眼的。女兒啊,你不會不給我麵子,任由我獨飲吧。”

顏月片刻後才意識到,二夫人說的女兒,指得是她。愣了片刻,先扭頭看向白子謙,衝他淺淺一笑,才麵對著二夫人,滿臉抱歉的低著聲音,裝出一副害羞的樣子。

“幹娘,不是月兒無禮,隻是相公關照了,讓月兒不許飲酒。”眼角飄到白夫人要發作的神情,慌忙補充一句,“因為相公說,”厄,後麵怎麽接下去呢,完蛋了,胡扯不出來了。求救的瞧向白子謙,卻見他滿臉看笑話的嘴臉。

一時間,鬼使神差間,也不知道冒的什麽傻氣,顏月幹笑幾聲,也不管這話有多少漏洞,和多麽的不靠譜,直接說出了口:“說要讓月兒早些懷上白家骨肉,才不許月兒喝酒。”

嘖!白子謙一怔,白夫人卻恍然大悟,露出有些意料之外的神情,在顏月肚子上轉了一圈。手卻拿起了酒盞,笑著圓場。

“二夫人,瞧瞧這孩子,考慮的比我這個當娘的都多呢。來來,我來陪你。這酒是咱們白家獨獨有的,名喚宏瑞。每年十月釀,十二月可得,正好能用在過年喜慶時候呢。連皇上的娘娘們都愛喝宏瑞呢。”

二夫人抿了口:“是了,上次來的時候,你還說沒釀成。”

“正是。本來宏瑞要的材料就稀少,還偏偏要北風起才能釀。一不小心,酒味就會不好。一年我們也就得個二十小壇,十八壇要送進宮,還有兩壇留著自家人過年時用。”

白夫人說完後,停了停語氣,眼神轉到白子荀臉上,又似滿意的衝林絮兒點點頭。

“今年我們還多餘了一壇。等咱們兩家辦喜事的時候,正好可以用上。”

作者有話要說:白子荀要被嫁了,吼吼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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